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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从姜砚秋口中套点有用的东西,谁知那个丫头油盐不进。也不知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不过眼下看来,琼华楼也没有因为他们与姜砚秋在一起,就对他另眼相待。

忙活一晚上,全都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

想到这里,秦梓牧十分气闷,敲了敲柜台,对着掌柜语气不善。

“掌柜的,还请你转告你家主子一声。本公子奉劝他,趁现在鹿灵阁还有些价值尽早转了,免得最后开不下去了,血本无归。”

何掌柜扯了扯嘴角,笑着回道,“有劳公子提醒了,我们一定转达。今日多谢公子捧场,欢迎公子明日再来,明天一定为你破例,让你那桌多点一大坛佳酿,以示感谢。”

秦梓牧心口一哽,谁要多点一大坛了!

一大坛三千两,两大坛六千两!盘一个铺子都没这么贵的呢!

要不是惦记着那人手头上的香方和原料,他疯了才要给那人送银子!

衣袖一甩,带着人走了。

在旁边低头擦桌子的小伙计,这才凑上去,给掌柜竖了个大拇指,“何叔,你可真是这个。”

何掌柜瞥了他一眼,低头算账目,“你小子少拍马屁了,要说厉害,还得是主子机灵,不动声色地挣了对手一把,还让他们有气也发不出。”

小伙计嘿嘿笑,“可不是嘛,谁让他们有眼无珠。”

何掌柜笑着摆手赶人,“行了,少在这里偷懒,快去干活!主子说了,今晚给大家加餐,每人一只鸡!”

“一只鸡啊!得了,小的这就去!”小伙计乐开了花,抄起抹布,麻溜地跑去后厨。

另一边,姜砚秋熟门熟路地拐进皖西巷。低头看了看手里提着的两个食盒,还怪沉的,才走了几步路,手都勒疼了。

想到这么多菜,今晚上也吃不完,不如先存起来好了。

她前后看了看,见着周围没人,便将手中的一个食盒收进空间里面,提着另一个大食盒回家。

阿珩在院中等了她许久,这会儿听见动静,第一个跑上去开门,“阿姐,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天都黑了。”

小鼻子动了动,又问,“你还喝酒了?”稚嫩的声音里带着点责备。

姜砚秋笑着合上门,“喝了一点,不过你放心,我吃过解酒丸的。呐,这是给你们带的。”

她把食盒提起来晃了晃,看见南枝走过来,急忙递过去,“有点儿沉,小心点。”

南枝一看这食盒就知道是从琼华楼带的菜,拎着食盒进去,打开一看,乐了,“姑娘带了好多好吃的呀!不过这么多菜,我们几个人也吃不完。”

“今天有人请客,不吃白不吃。”姜砚秋坐下来,倒了杯水喝,见南枝摆放碗筷,便拦了一下,“我已经吃饱了,你们好好吃,我去沐浴了。”

“好,姑娘我给你备水去!”

沐浴之后,姜砚秋回到屋中把之前调配的「月华吟」拿出来,分成几份,尝试着添加了不同香料,继续调配。

几番对比下来,已经不知不觉地到了半夜,中间南枝进来添过暖炉,她都没有觉察。

轻烟溢出,随之飘出淡淡的馨香,若有似无,朦胧如月。

闭上眼,仔细感受其中的轻柔细腻,浅香流动间,好似宁静渲染,无形中拂去心间的疲惫与燥意。

她起身,放了只信鸽出去。

不多时,收到传信的沈黎过来了。

姜砚秋把备好的东西给他,“把这些送到鹿灵阁。”

“这是什么?”

“「月惜香」,比「月华吟」好上十倍的香。这是方子,让她们忙完手上的事情,就配制这款。另外这个香丸,也是「月惜香」,可以多做一些小香囊,方便随身携带。”

沈黎嗅着香丸的气味,问道,“这个莫不是与秦记香铺的镇店招牌之一的「月华吟」相似?”

“就是用「月华吟」改良的。秦记送了我们一份大礼,还想吞了我们铺子,我不回个礼给他,都说不过去了。”姜砚秋把东西一一收进小匣子里。

这么做虽然有些不地道,但是以牙还牙也不算过分。让他们看看,同款印香,鹿灵阁可以做出比他们更好的,才是有意思的打击报复。

沈黎眼皮跳了跳,莫名地有些同情秦记的下场。

想了想,他又说出心中顾虑,“主子此举明着挑衅秦记,恐怕他们会狗急跳墙的。没法再从制香师傅下手,他们兴许会对店里的香品下手。其他香料包封完好,带回家中才使用,这个还好说,但是香丸随身携带,让有心之人钻空子的机会太多了。”

姜砚秋拍拍包好的布袋,笑得狡黠,“这个你放心,防贼防假冒的法子我都写在里面了。交给南禾她们去办,没有问题的。”

“好,我知道了。”沈黎拿过东西,走了。

***

一夜过去,第二日起来,外面竟然飘起雪来。

姜砚秋有些惊喜,“终于下雪了。”

“是啊,今年的雪来得真晚。姑娘今日可要多穿点,别冻着了。”南枝端着热气腾腾的早饭过来摆上。

“嗯。”姜砚秋坐下,先喝了一杯热茶,看向在剥蛋壳的阿珩,叮嘱他,“阿珩也多穿点,记得换上上次南禾给你准备的那双靴子。”

阿珩把剥好的鸡蛋给她,“穿了,你看我都快成棉团子了。”

“嗯,阿珩变成棉团子也好看。”姜砚秋自然而然地接过来,吃了起来。

瞅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雪,南枝有些发愁,“姑娘,这雪瞧着下到中午都不会停。要不今日中午我给你们送饭吧!省得你们来回跑,湿了鞋子。”

姜砚秋也往外面看去,刚刚还只有一点点鹅毛般的飞絮,现在已是纷纷扬扬。

“不用给我送,我带两个肉包子就够了。你给阿珩和千山送吧!阿珩早上不是要在谢夫子那边吗?顺带给夫子也备上午饭吧!”

南枝一听这话,不乐意了,“这天气,包子留到中午都冻僵了还怎么吃?还是我送吧!多走几步路而已。”

“没事,我到厨房热一下就成,大厨房离课室也很近的。”姜砚秋随便找了个话搪塞过去,反正她等下放空间里,中午再拿出来还是热乎乎的。

南枝却信了,因为平日也有好些人不回家,自备饭菜到大厨房热菜的。

“那好吧!那我给姑娘多带些!”说完,人就往厨房跑去了。

姜砚秋原本想说不用准备太多东西 ,但转念一想,多就多吧,反正也想在空间里存粮。

今日女学里的小姑娘,个个毛团锦簇,小脸埋在毛领里,瞧着都多出了几分可爱。

课室太冷了,饶是门窗紧闭,大伙儿还是松不开手炉,没法子,手炉一放下,手就冻得发僵。

夫子特地叫人烧了暖炉,烘得大家的小脸都红扑扑的。

室内书声朗朗,室外白雪簌簌。

到了午时,果然越下越大,学堂内基本上没有人回家。

平日自带饭菜过来的学子不用说,提着食盒就往厨房去。

那些没有带饭来的,家里也给送了过来。

姜砚秋最方便了,手往书袋里一探,就从空间里面拿出一个热乎的肉包子来吃。

坐在她不远处的唐瑗柠,好几回想叫她,但是可惜姜砚秋目不斜视,一边看书,一边津津有味地啃着包子,完全没有瞧见。

等唐瑗柠吃饱后,姜砚秋也吃完一个包子。

她走过去,在旁边坐下来,“姜砚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姜砚秋只觉得莫名其妙,“什么怎么样?”

“就是梓牧哥哥和你说的鹿灵阁,你考虑得怎么样?要是你可以帮帮梓牧哥哥,我保证好处少不了你的,你以后可以天天吃上像昨晚一样的大餐。”

唐瑗柠含笑看着姜砚秋,又看看桌上那张方才包过肉包子的纸张,眼神里的嫌弃和得意不言自明。

姜砚秋故意拿起那张纸,摊平了折起来,“昨晚上就和秦公子说了,他找错人了。”

唐瑗柠不太相信,以前温铭分明隐晦地提过姜砚秋与琼华楼的关系不一般的。

“姜砚秋,不就是想请你牵个线搭个桥而已嘛,又不是让你干什么坏事。这样吧,事成之后,我给你二百两银子,怎么样?”

唐瑗柠下巴微抬,为了帮助梓牧哥哥,她这回可是下本钱的,就不信姜砚秋不为所动。

姜砚秋随手一翻,把纸张变成了一朵纸花,在手中转着玩,“唐瑗柠,我说了做不到,你该不是昨晚的酒还没醒吧?”

说着,斜睨了她一眼,可也是这一眼,让姜砚秋微讶,才一个晚上不见,唐瑗柠的肌肤就嫩得像刚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白嫩水灵。

“不过,看你今日肌肤格外娇嫩,这一坛极品佳酿还真没有白喝。”姜砚秋夸着,对自己的极品酒越发满意。

也就是极品葡萄酒,酒楼里才有大坛装。梅花酿是没有的,因为梅花酿用到的空间水太多,不好一下子给人喝太多,不然效果太过明显容易引起祸端。

而极品葡萄酒,就纯粹只用果子,上上乘的品质保证了酒香和与众不同的效果。

听到有人夸自己,唐瑗柠也乐了,今天最开心的就是这件事了,憋了一个上午终于有人发现了,“是吧,你也觉得我变美了吧!我今日早上起来就发现了脸颊处的小疙瘩和后背上的小疙瘩都不见了,脸还嫩嫩的……”

说着说着,她突然停顿下来,笑容微僵,一时高兴,连这么私密的事都秃噜出来了,还是对着一个她平日看不上眼的人。

姜砚秋忍笑,拿起竹筒杯,轻抿了一口,凉意一下子传入心口。

咽下凉水,盯着唐瑗柠的脸,仔细打量起来,笑着说,“那你以后可要多多上琼华楼。”

唐瑗柠一想起昨晚她一个人喝了三千两银子,整个人就不大好了,要是以后都点极品酒,她爹非得打死她不可。

“咳咳咳,姜砚秋你别给我转移话题。你就说鹿灵阁的事情,你愿不愿意帮忙?”

姜砚秋两手一摊。

李雪珍哼哼了一声,“姜砚秋,你少拿乔了,我看你其实连鹿灵阁是做什么的,又开在府城哪里的都不知道吧!还敢骗柠柠哄着你。”

姜砚秋点点头,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你说得对,我确实不知道鹿灵阁开在哪里。”

她去都没去过,还真不知具体位置在哪里。

扬起笑脸,看着李雪珍,淡淡地反讽,“说得好像你去过一样。”

李雪珍不服气被一个农女看不起,大声反驳,“我是没有去过,但是我知道鹿灵阁是香铺,我还知道鹿灵阁的新品香叫玉霄神。”

她边说边扬起衣袖,轻轻晃荡了几下,得意洋洋地问,“闻到了吗?这就是用我表姐送的「玉霄神」熏出来的味道。”

姜砚秋瞧着唐瑗柠变得不太好看的脸色,幽幽说了一句,“我还以为你们关系这么好,用的都是秦记的香料呢。”

“你!”李雪珍后知后觉自己说错话了,“姜砚秋,你少挑拨离间了。我这香是我表姐送的。柠柠,你可别多想。”

唐瑗柠没有说话,心里却在想,如果鹿灵阁和姜砚秋有关系,那她不应该希望鹿灵阁的生意越多越好吗?何必那么说雪珍?

李雪珍还以为她生气了,赶紧过去哄着。

“柠柠,我看她根本不清楚鹿灵阁的事,才故意那么说岔开话的。”

“是这样吗?”唐瑗柠想不通。

李雪珍撇了撇嘴,嫌弃地说,“如果她真与那个东家有关系,怎么可能还在这里啃冷包子?连去厨房加热一文钱都舍不得花。”

杨月枚也点头附和,“对啊,前几日我去墨雅阁的时候,还碰见她去领书回去抄呢!”

沉思中的唐瑗柠抬眸看她,“你说真的?”

杨月梅信誓旦旦,“千真万确,我还问了那个伙计几句,姜砚秋每个月在他们墨雅阁抄书可以挣几两银子。你们算算,一般一本书才挣几百文,她一个月要抄好多书才能攒几两。要真的有其他关系可以攀,她用得着这么累吗?”

唐瑗柠若有所思,回想昨晚上的前前后后,琼华楼的人好似也不认识姜砚秋,难道之前温铭指的不是那个意思?

姜砚秋可没管她们几个怎么想的,拿出纸张,开始写起今日的课业。

早些写完,晚上回去还要将秦记香铺的另外三款香也调配出来,若是他们还是不老实,那下次就可以再放出两款香。

秦记的一年四季主款印香,也是他们的招牌四香,要是全在鹿灵阁改良后上架,那后果可真是叫人不敢想象。

之前她只是想好好开个铺子而已,没想与同行恶性竞争。但是人家不择手段,那她也不是墨守成规的人。

接下去的好几个晚上,她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面,专注改良调配秦记的另外招牌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