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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渡春宵 > 第264章 怎么,还怕我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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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怎么,还怕我嫌你?

韩钦赫眼光下移,落在她抽离的指尖,毫无留恋。

比旁人都要红几分的唇瓣张了又合,才艰涩出声:“都说了,生辰礼。”

姜念不大忍心看他的神色,侧着身对人讲:“你自己做生意也知道,你来我往,礼尚往来才是常情。”

“你自然可以送我生辰礼,但我还不起,这便不是一份礼了。”

是施舍,是依附。

她不想再走一遍十三岁的老路。

韩钦赫看着吊儿郎当,但他在江南的生意场上,无异于谢谨闻在京都朝堂上。

只是他很聪明,在自己身边放低姿态,不显山不露水,叫她也没怎么生过戒心。

男人缓了好一阵才说:“我当然明白。”

姜念转头去看他,见他一双眼睛微微耷拉着,怨念不加遮掩。

“只是我以为,你身边没有旁人,又特地叫我过来……我就有送你宅子的资格。”

“现在知道了,没有。”

他在各地都有置办宅院的习惯,苏州也不例外,自然是选了一处好的给她,最好自己也能住进来。

现在倒好,连这宅子都送不出去。

不想太难堪,他烦闷得转身朝外,袖摆处却是一紧。

沿着那只手,他望回少女明媚的一张脸。

“做什么?”

“收是收不下,你租给我吧。”

“租?”

韩钦赫下意识四下打量,这三进院的宅子,装点得那么精细,地段也还算不错,租给她多少才算合适?

姜念松开他,说:“我本就打算先住一年客栈,你既然替我备了宅子,那我就租这里住下吧。”

“不过我和香痕就两个人,宅子大了也没用,我就租这个正房和边上两间耳房,一个月付你十两银子。”

男人神色古怪一阵,又开始打量屋内陈设,“十两?”

“多了没有,”姜念撇过脑袋,“你要是觉得不值当,就把这些香几屏风什么的,都给撤了吧。”

十两当然租不到这种屋子,但在她的打算里,带着香痕每月最多花十两住房。

韩钦赫只略微掂量片刻,便说:“撤就不撤了,但你得一次结清一年的房钱。”

“成交!”

她刚从香痕手里拿到自己的细软,一点点东西,基本都是银票。

姜念先点出一万八千两整,又取了三百六十两作利息,一并递给他。

“连本带利一万八千三百六十两,你点点。”

韩钦赫瞥一眼就收进袖间,并不清点。

“现在是四月,到年底统共九个月,九十两……”

她从包袱里掏出两个金锭给他,“你再找我十两白银。”

从没一笔钱赚得那么憋屈,韩钦赫不情不愿接过,又说:“没散银,回头再找。”

“行,”姜念点点头,“那就立契据吧。”

念着她爱看书,这屋里就备了张书案,连带一架子的书,这会儿却先用来立契据了。

两个人的名字都写上,姜念拿起来,唇边勾起笑意。

瞥见身边人神色复杂,她只得再出声安慰:“我知道你对我好,去年在新昌县,也是正正经经介绍朋友给我认识。”

“那样就刚刚好,往后可以继续。”

韩钦赫一言不发地抱住她,新立的契据夹在两人中间,未干的墨渍都印到了姜念身上。

好在只是件麻衣,不会太心疼。

“你知道吗,”男人得微微弯下身,才能抵在她肩头,“有时候真觉得很烦。我像你的一条狗,被你赶走很多次,可每次你一招手我还是过来,还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怨我?”姜念抬臂环上他腰身。

怨我自己犯贱。

韩钦赫开口,说的却是:“怨你什么?怨你对自己的狗太差?”

姜念没忍住笑一声,又觉得不大合时宜,还是又憋回去。

现在想想,那幅青鹤图也没送错。

韩钦赫没抱她太久,松开她故意清了清嗓子才说:“既然你只租这一间正房,那剩下厢房还是归我处置的。”

“这个自然。”

于是宅子虽没送出去,但殊途同归,韩钦赫住进了西厢房,和她在同一个大院里。

乡间用不上正经浴桶,搬进这里,姜念才能好好洗个澡,将这一个多月劳作的疲惫也洗去。

披着衣裳绕出来,果然看见男人换好寝衣,正斜倚在自己床头。

她不甚在意地往床边走,随口打趣着:“哪有你这样的东家,夜里还赖在租出去的屋里。”

他忽然掏出个荷包。

姜念定睛一看,就是他送给自己的那个。

“今天你翻银票的时候,我在你包袱里看见的。”

然后,又被他翻出来了。

姜念在床边坐下,“那又如何?”

男人眼角噙笑,一对泪堂浮起来,衬得那张清俊的面庞更为漂亮。

修长指节一拢,掏出荷包里装着的平安扣。

“答应过我什么,还记得吗?”

红绳缠在他指间,碧色的圆环垂下,从姜念的位置看过去,正好悬在他唇上。

她想起来了。

还是在新昌县,正值临别,又刚坦白了跟萧珩的事,于是她哄人说,再见面就戴给他看。

只戴这个。

“下回吧,”她顾自爬上榻,摆正枕头躺好,“我今日刚回来,实在很累。”

韩钦赫盘腿坐好,瞧她眼皮都撑不开,自然不会为难她。

却还要俯身凑近问:“哪回不是我伺候你,你累什么?”

姜念不跟他争,随手一推推到他脸上,被他顺势接过。

“不闹你,叫我看看伤处?”

他一直惦记着。

姜念躺在那儿,一时不答复。

伤口已在脱痂了,身体也恢复不少。

只一点,最中间那块还没长好,未脱落的旧痂边上泛白,中央黑黢黢的一块,她刚刚沐浴时才自己看过。

难看得很。

“有什么好看的。”

她正要翻身不理人,被韩钦赫按住。

“就看一眼。”

姜念清醒几分,抬眼去瞧他。

这人身上自己是看过的,骨肉匀称,肤色白皙。

这会儿再想起来,更生出几分相形见绌的窘迫。

“我不想给你看。”

见她眉目间笼着一层不悦,韩钦赫也品出些什么,指腹搭上她寝衣边缘,“怎么,还怕我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