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高速。
一辆黑色桑塔纳行驶在无边夜色中，几个男人坐在车里，司机紧紧盯着前面的一辆路虎，嚼了嚼口里的槟榔。
“他奶奶的，这小子为什么走这条路，乌漆麻黑的。”
副驾驶的男人攥着手里的刀：“走这里不是更好，监控都不用删，弄死就丢山里去埋了，这山这么大，等警方发现都要猴年马月了。”
后座的三个男人一脸严肃，戴着口罩，眼神狠辣。
中间的老大盯着前面的车，捏着对讲机：“进山了，我们上去堵他，你们追上来。”
他摁灭对讲机，对着驾驶座上的男人：“轰油门，拦住他。”
驾驶座上的男人呸的一声吐出口里的渣子：“好嘞，老大。”
桑塔纳加速向着前面冲过去，顾野坐在驾驶座，从后视镜里紧紧盯着后面的车，车内一片寂静，紧张的氛围在蔓延。
他手机屏幕中的光一直亮着，对面传来安静地呼吸声。
他出声：“他们追上来了。”
手机另一头，虞岁晚坐在车后座，盯着电脑上的红点，声音冷静：“加速往前开。”
“好。”顾野应了一声，踩下油门，路虎全速向前方开去。
桑塔纳反应极快加速往前追：“赶紧跟上来，他发现了。”
两辆车在公路上全速前进，一直左拐八拐拐进山里。
黑色路虎速度渐渐慢下来。
老大举着对讲机：“追上来，我们准备超过去了。”
桑塔纳一个漂移，直接弯道超车将路虎别停在路边。
顾野咬紧牙关，刚要往后倒，后面又一辆车追上来，咬住路虎的屁股。
几个黑衣男人迅速下车，举起铁棍直接砸掉驾驶座的玻璃，顾野面色冷凝，往后座跨过去。
几个男人顺势砸掉后车厢的玻璃，刚想伸手去开车门，身后安静的丛林里传出脚步声。
几个人往后看去，黑森森的丛林里钻出一群黑衣人，各个都装备精良，月光洒下来，冰冷的气息蔓延开来。
白家的杀手一愣，看着他们手上举着的泛着冰冷银光的手木仓。
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铁棍和刀，呆愣在原地。
老大带愣的把刀收起来，有些尴尬：“误会，都是误会。”
顾野心脏跳的飞快，听见外面的动静，终于打开车门，跳下车。
他往后看了自己的车，车玻璃被砸地稀碎，破烂不堪，到底是自己的第一辆爱车，他皱了皱眉，一个没忍住，抬脚就往地上的人身上踹了过去。
“还误会，我看是想死。”
陆湛从丛林里走出来，眉宇间嗪着寒霜，扫了一眼顾野，沉声道：
“把人带走。”
身边的黑衣人迅速上前，将人扣下，押进林子里，只留下顾野脚底下的老大瑟瑟发抖，跪在地上，顾野捡起地上的刀，抵在他的脖子上。
“是不是顾环化让你们来的？”
地上的老大缩着脖子：“是，是顾老爷，他想让我们教训教训你，好逼你放弃继承顾家，我们真没想着要杀你，都是误会啊。”
陆湛举起手里的木仓，垂着眼一枪打在他的肩胛处。
一时间血流如注，血腥味弥漫开来，黑衣老大惨叫一声，捂着自己的肩膀在地上痛地打滚。
顾野手一抖，刀子掉落在地上，他的手还架在那人的脖子上呢，陆湛着子弹就贴着他的手臂打下去。
他抬眼看着陆湛，陆湛居高临下地睨着地上打滚的人，一丝眼神都没分给旁边。
没有丝毫的停顿，陆湛上前几步，一脚踩在人的胸口，弯腰直接抵住他的眉心，指节扣在扳机处，声音平静：
“最后一遍，是谁派你来的。”
地上的人痛地浑身痉挛起来，被冰冷的物件抵住眉心，看着眼前像是从修罗地狱走出来气势凌厉的男人，嗫嚅着开口：
“白家，是白家，要杀了顾野。”
场面有一瞬间的寂静，陆湛没有说话，依旧抵在他的眉心处。
男人的颤抖着求饶：“真的是白家，再多我就不知道了，放过我，我什么都没干……”
陆湛另一只手拨了拨耳朵上的微型耳麦，虞岁晚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
“阿湛，不能让白家知道你和顾家的关系。”
陆湛轻轻敲了敲耳麦，垂着眼睛扣下扳机。
地上的彻底没有了动静，顾野心一惊，根本没想到他会直接杀了。
一瞬间，他脸色变得苍白，捂着嘴背过身去。
曾经用刀子捅进顾怀均身体里的恶心感再次传来，仿佛手心里都沾满了黏腻的鲜血。
陆湛收回木仓，侧着眼看着他。
“若是怕了，趁早退出，她身边不需要没用的人。”
顾野撑着车身的指骨泛白，转过身，逼着自己不去看地上的一幕，直视着陆湛。
“我不怕，我可以。”
陆湛转过身，把耳麦掐掉，声音冷淡：“你那车还能开，我叫人送你回去，别过来打扰她。”
他转身向远处走去，回到车上，虞岁晚披着毯子坐在后面，见他一个人回来，向着马路上看过去。
“顾野呢，怎么不叫他一起过来回去？”
陆湛将手套脱下来，伸手将她抱过来，轻描淡写：
“不知道，他说要自己待一会儿清醒清醒，我一会儿叫人送他回去。”
他捏捏她的手：“饿不饿，我带你去吃宵夜。”
虞岁晚抱着手机：“不饿，今晚还有行动，我们直接回市区。”
“好。”
迈巴赫一路朝着市区驶去，只留下一些人在处理现场。
顾野站在原地，四处的冷风吹过来，他打了个寒颤，绕到车的另一边，有些受不住力，蹲下来，抱着自己的脑袋。
白家？
他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白家，虽然在顾家被顾老爷子培养了三年，对白家也有一定的了解，但是白家和顾家，似乎并不是敌对关系。
心底忽然泛起密密麻麻的战栗，顾家一出事，曾经的血缘、亲族甚至是合作伙伴都要过来踩一脚，甚至都派出了杀手要杀死自己。
若是没有虞岁晚，自己怕是连顾家的门都摸不到。
月光洒在远方的路面上，一路蜿蜒向山林深处去，这条路，一旦要走，要么成为人上人，杀出一条血路，要么就只能成为刀下亡魂。
一旦走上，再没有回头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