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两道黑影悄然靠近雅韵阁,摸到正屋前,蹲在窗下一动不动。
确认四周无人,其中一人轻轻推开窗户,轻盈翻身而入,另一人则留在窗下。
黑影悄无声息的靠近床边,屏住气息,借着月光观察床上的人。
被子蒙着头,但能看到呼吸起伏均匀。
来人伸手探入枕头下。
猛然间,被子下瞬间伸出手,一把掐住来人的手腕,被子掀开,床上的人一跃而起。
“中计!快走!”
来人惊呼,拔出匕首就要朝着床上人刺去。
她发现床上假装顾婳的周芷兰,床后面闪出冬花。
两人夹击对着女子攻去,来人被缠得无法脱身,竟一时间挣脱不开。
院外赤焰带着人已经包围过来。
但窗外的人并没自己逃走,而是一跃进来救人。
来人身手敏锐狠辣,招招阴毒,周芷兰和冬花,显然有些吃力。
忽然,一道亮光照亮了屋内。
顾婳举着蜡烛出现在床边,迅速放下烛台,拔出匕首戒备着。
有了光便看清来人是一男一女。
男的看到顾婳愣了愣,顾婳与他对上眼神,浑身一寒,半边蒙面,正好露出一双眼睛。
他就是那个少主!
顾婳顾不得危险,指着男的冲着外面大喊:“赤焰,快抓住他,他就是异风堂少主!”
男人对上顾婳视线的一瞬,眼底漫上复杂和苦涩,这种目光倏然消失,扭头就往外冲。
纪玄谕不想纠缠,害怕误伤顾婳,急道“快撤。”
两人一起夺门而出。
同时赤焰与另两名侍卫也冲了过来,与纪玄谕打斗在一起。
外面有纪玄谕他们的人冲进来接应,与紧跟进来的侍卫缠斗在一起。
高墙上有人丢下绳梯,蒙面女子急速朝墙奔去:“快丢毒弹!”
“不要!”纪玄谕大叫。
南疆善制毒。
毒弹是他们南疆秘制的武器,一个毒弹点燃,弥漫的毒烟可将这里的人群全部毒倒。
而且,奇毒无比,不是制度人根本配不出解药。
顾婳就在这里,他不能误伤她。
周芷兰大喝一声:“休想逃走!”
奋力朝着女子飞扑过去,死死缠住女子。
纪玄谕在打斗的空隙中一抬手,对准周芷兰射出袖箭,周芷兰歪头避开,蒙面女得了机会挣脱。
雍国公府的人涌进来越来越多的人,不大的院子里陷入混战。
顾婳追了出来,大叫着:“不要让他们跑了!”
蒙面女子闻言,瞪向顾婳。
少主为了她,不顾他们的性命,不准点毒弹,就是这个贱人,勾引少主,还要害死少主!
她一咬牙,忽然一转身,恶狠狠的扑向顾婳,怒骂道:“贱人!害我们!”
顾婳急忙连连后退,举起匕首随时准备抵挡。
周芷兰急忙追过去,但蒙面女子距离顾婳最近,眼看女子手中匕首就要刺到顾婳。
蒙面男子情急之下,举起袖箭对准蒙面女射出去,正中背心。
女子闷哼一声倒地,扭头看向纪玄谕,满目哀怨和悲伤。
冲着纪玄谕尖叫:“走,你快走!不要管我!”
纪玄谕一狠心,一跃上了墙头。
他的人也随之逃散。
赤焰他们立刻追了出去。
周芷兰上前,一脚踩住女子,一手扯掉她的面巾。
“果然是你,夭姨娘。”
夭夭冷笑,嘴角微勾。
“当心她自杀!”顾婳惊叫。
周芷兰早有准备,手中匕首翻转如闪电一般怼进她的口中,死死卡住她的下巴颌,让她无法咬破嘴里的毒药。
顾婳走近:“夭夭,你竟然是南疆细作。”
夭夭恶狠狠的瞪着她:“是你下的套?”
顾婳点头:“是啊。前线的军报怎么会送到国公府呢?又怎会让我收着呢?不过是你们蠢罢了。”
夭夭忽然大笑:“顾婳,你别得意。若是少主被抓,你会后悔的!”
顾婳讶然:“我庆幸还来不及呢,怎会后悔?有你们在汴京,雍国公会不安,慕家军会不安。只有将你们一网打尽,汴京才能安宁。”
夭夭笑着笑着咳嗽起来,口中流出黑血。
顾婳大惊:“袖箭有毒,快叫府医,快点。”
冬花赶紧去找人。
夭夭看着地上的黑血,心痛如绞。
少主为了她,竟然忍心对她射毒箭。
她陪伴他整整三年啊,没有爱情也有亲情吧?
为了他,她才让自己沦落风尘,与那些臭男人周旋,盗取情报。
为了他,她才勾引慕安,潜入雍国公,整天面对慕安那个令人恶心的混蛋。
可到头来,她对他所有的付出,都不及在他心底的那个人。
夭夭凄惨的笑着:“没用的,南疆的毒天下无解。”
她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谕哥哥,你看看你的心上人啊,她眼里没有你,心里更没有你。你为了他苦了三年,值得吗?”
顾婳:“谕哥哥?异风堂的少主就是你的表哥无渊琴师,那个叫言俞的吧?”
夭夭捂着绞痛的胸口,一双丹凤眼淬着毒,含着冰。
“言俞?无渊?谕哥哥?顾婳,你竟然一点没认出他来吗?可怜他心心念念整整三年,为了你,他过得人不是人鬼不是鬼!为了你,他不顾危险来了汴京!为了你,他自甘成为最下贱的嬖人!他为你铲除裴家,却被你一手摧毁他的计划,他为你铲除顾宛如,你觉得他脏,怀疑他的目的!”
夭夭貌似癫狂,哈哈哈大笑:“谕哥哥,你可笑不可笑啊,你说她与你青梅竹马,可她设计让你死啊!”
青梅竹马?
顾婳怔住,不敢相信,颤抖着声音:“我……该认出他来吗?他是谁?”
话一问出,顾婳如五雷轰顶,周身瞬僵。
难道是……纪哥哥,纪玄谕?
心狠手辣的南疆细作头目是纪哥哥!
命他手下劫持她,侮辱她的是纪哥哥!
顾婳脑子嗡的炸了,眼前一黑,身子一晃,周芷兰赶紧一把扶住她。
“婳妹妹。”
府医赶到,周芷兰赶紧叫着:“快来看看婳妹妹。”
顾婳猛然睁开眼睛,颤抖的手指着夭夭:“救她,一定要将她救活!”
府医提着药箱子赶过去,夭夭一口黑血喷了出来,身子软软的倒在地上。
“婳儿,没受伤吧?”
老夫人带着人赶了过来。
看到顾婳失魂落魄的窝在周芷兰的怀里,老夫人急了。
“这是怎么了?受伤了?”
周芷兰察觉事情复杂,没有多说,只说没伤到,可能是惊吓到了。
今晚的一切是老夫人与顾婳谋划的,他们要将雍国公府的细作抓住。
顾婳猜想夭夭不简单。
入夜,夭夭忽然到访,吃食中没有迷药和毒药,但她身上带着迷药。
她在顾婳的房间走过的时候,裙摆下的迷药悄然撒在房间中。
她还不经意的拍拍冬花和冬青,走出门时还拍了其他侍女。
待她一走,她们立刻换了衣服,清洗地面,府医进来查验无误后,她们便守株待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