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来是想……？”
英磊咳嗽几声，摆正脸色，“我听爷爷说，大荒以前十分荒凉，但一万七千年前，惊雷忽落，天露滴撒，从此万物复苏，百花盛放，草木覆盖了贫瘠的土地，花朵于河边摇曳，于是所有妖都知道一位掌管植物的神明于大荒诞生。”
“植物亲近她，动物爱护她，山神怜惜她，她于瑶池生长，指尖轻点便是繁花万朵，双手一抬可令万物臣服。”
他说着就比划起来，动作大的差点把桌上的碗给扫到地上。
顾子衿扶住碗，无语，“太夸张了吧，这是加了多少私料。”
那群山神老头不会都这么说她吧？
“而且以前大荒贫瘠不过是因为那些花草虫鱼、走兽飞鸟成精了到处窜，所以原来的地方就秃了而已。如今灵气不足，成精的少，自然就慢慢长回来了。”
“所以说那些都是真的喽？！”英磊双眼放光。
顾子衿：“……小部分吧。”
“哇！”英磊欢呼起来，“我见到真人了！！”
说的好像她之前是假的一样。
顾子衿打断他，“你今晚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其实我之前不太想继任爷爷的位置。”英磊坐下来老实道，“因为姐姐你也知道大荒很无趣嘛，没什么玩的。”
“那是因为你太弱。”顾子衿插刀，“我就不会觉得有什么无聊。”
因为她总能找到东西玩，植物很听话，妖兽也都像猫猫狗狗啦。
“姐姐……”英磊泪汪汪，“不要说出实话。”
“好吧。”顾子衿比了个“你继续”的手势。
“……我嫌弃大荒嘛，然后爷爷就给我讲了大荒以前的环境，这也是大荒名字的由来。爷爷带我忆苦思甜，路上我就碰见姐姐啦。”英磊撑着下巴。
“爷爷见我好奇，就把姐姐的身份告诉我了。”
“其实我知道自己迟早都是要接过爷爷手上的山神位置的，但我就是想再玩一会儿嘛。可是大荒崩坍的速度越来越快，从昆仑山出来的时候我都觉得是爷爷想在最后的时刻让我好好玩一场……”
英磊突然沉默。
顾子衿也沉默着。
山神，其实就是依托山而存在，山体坍塌，山神也会消散。这也是为什么山神可以无人供奉，因为真正供奉他的就是那整座山。
如果真到最后，英招陆吾那些山神会消失，眼前半神半妖的英磊会失了那身神血灵力大减，或许妖兽能逃出一部分，顾子衿因为司掌植物的缘故，只要世上存在植物，她就能不死不灭，除非天命已至。
到时候，就真像赵远舟所说，要孤零零地待在大荒了，毕竟人间太麻烦，而她也太懒散。
“白泽令已经找到，我们很快就能挽救山崩，恢复大荒了。”顾子衿安慰他。
“是啊。”英磊长长舒了一口气，笑了起来，“还好已经找到了。”
“其实我今晚来就是想问姐姐，如果我不陪你们去昆仑的话，姐姐会不会觉得我这个山神继任者不合格？”
“不会。”顾子衿摸着他的头，“你才两百多岁，正是玩乐的年纪，那些事，就交给我们大人吧。别看英招如今白发多了起来，但好歹带过朱厌也带过我，身体硬朗着呢。”
“啊？”英磊顶着她的手抬头，眼神惊讶，“朱厌竟然被爷爷带过？”
“毕竟是个顽劣跳脱的猴子嘛，在山上出生，可不得让山神多操心？”顾子衿对他眨眼，手又摸了摸他毛绒绒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