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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的黑衣里面穿的不是普通的中衣,是一件绣着一种鸟型图案的灰色衣服,和她所看到的,第一具尸体的衣服刺绣一样!

宋灵淑快速查看了第三、第四、第五具尸体,都是灰色或是清得发白的外衣,上面的鸟型图案都是一致。

这些黑衣人里面都穿着有一样刺绣的衣服,这鸟型图案与木牌上的图案又完全不一样。

这两个者之间有何关联?

“这些匪徒到底是何来历?”袁鲁来了侧厅,见宋灵淑将这几具尸体身上的黑衣扒了下来,衣服图案一致,惊了一跳。

“尚且不知……”宋灵淑回应了一声,转身向厅内走去。

她可以先去试探一下林昌福父子俩,这俩人说不定知道这个鸟型图案的来历。

这时,驿馆外响起了马蹄声,是那个去找大夫的禁军回来了。

一个穿着青衣的中年男人,背着药箱,一脸慌张地跟在禁军后面进入了驿馆。

“快,沈侍郎在房间里。”宋灵淑催促了一句。

禁军匆匆行了一礼,带着大夫上了二楼。

希望沈侍郎能撑住,她还需要将黑衣人的身份查明。

林昌福刚刚被袁鲁逼问了一番,父子俩此刻都惧怕地缩在角落里。

“你们昨夜子时在何处?”宋灵淑搬了一张凳子,坐在父子俩的前面,语气十分随意地问着。

林昌福身子害怕地缩了缩,眼珠子却转悠了一圈,悄悄打量着宋灵淑的神色。

“昨夜子时未到,我见姑娘还没吃完,就先回了房间,让江儿留在厨房,等姑娘上楼后收拾桌椅。”

宋灵淑将林昌福的反应看在眼里,但并不点破。昨夜她上楼前确实没看到林昌福的身影,也看到了厨房的灯还亮着。

“我看到厨房旁边挂着未编完的草篓,林伯还有这手艺?”

这话问得有些突然,令林昌福僵了一会儿,看宋灵淑正盯着他微微颤抖的手,垂了垂眼眸思索了片刻,装作愕然道:“这是我家婆娘编的,小老儿的手不灵活,干不了这伶俐的活。”

林昌福好似知道下一句会问他什么,立刻又道:“我家婆娘昨日回了隋州的家中,今日赶巧不在驿馆。”

“之前,你好像说只有你们父子俩在驿馆吧。”宋灵淑悠悠开口,眼睛却一直盯紧着林昌福。

“这……这不是……今日只有我们爷俩在,所才没有提到我家婆娘,不知姑娘还有何疑问。”林昌福神情紧张地揪了揪手,想转移话题。

宋灵淑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紧紧地盯着林昌福:“刚来时,我听你说这驿馆只有你们父子二人时,便怀疑你在说谎。这驿馆四处都收拾得十分干净,厨房的侧门处放置了三件雨披,却独少了一把伞,分明就是有三人常住驿馆,其中一人在下雨前拿着雨伞离开了驿馆。”

“说,是不是你们暗中勾结那群黑衣人,企图杀害朝廷命官,夺取官银!”

林昌福听了这话,目光惊恐地抬起头,然后立即趴在地上磕头:“冤啊,小老儿可不敢勾结匪徒,我这一家老小都在隋州,哪敢干下这等杀头的事。”

“姑娘,我们绝对不敢干这种杀头的事啊。”林江也慌张地下跪。

袁鲁已经听到了这边的地静,过来时刚好听到了宋灵淑的质问。

脸色剧变,愤怒地上前踹了林昌福一脚:“好啊你们!原来你们一开始就说谎了,还说你们没有勾结匪徒?”

林昌福“啊”的一声反身倒在地上,大喊道:“隋州的桐柏山一带住着一群匪徒,经常下山劫掠过往的商户,说不定是他们盯上了官银……”

“我们到隋州不过半日,临近州府时碰到大雨,这才决定来驿馆避雨投宿,他们从何处得知准确消息,又怎会那么快就来袭,是不是你们通风报信?”袁鲁气愤地还想上前踹林昌福一脚,林江立刻挡在身前。

林江大声喊道:“他们在官道上有眼线,有眼线……整个隋州城的百姓都知道,桐柏山上住了一伙匪徒……”

“若有匪徒,怎么不见隋州刺史上报朝廷,分明是你在狡辩。”

“袁监使,这是真的啊,小老儿还记得……山上的匪徒衣服上的图案的。”

“那我且问你,这桐柏山上的匪徒,衣服的图案是不是类似一种鸟?”宋灵淑挑眉,双眸犀利地看着父子俩。

“对对对……”

“这群匪徒下山劫掠时,都会穿上这种衣服吗?”

“这个……小老儿并不知,只听隋州城的百姓都是这么传的……”

面对宋灵淑的再次提问,林昌福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桐柏山上的劫匪有多少人?”

“这……小老儿不知……”

后面连问了几个关于桐柏山的事,林昌福都说不知,看来,桐柏山的事要询问隋州府衙的人。

令她十分不解的地方是,如果真的是桐柏山上的匪徒,隋州百姓都已经知道了他们,完全没有必要伪装自己。他们为何多此一举要穿上黑衣,蒙上脸。

哪怕他们不暴露身份,杀了朝廷命官劫走官银,隋州官府的人也会立刻怀疑他们。

穿上黑衣伪装的用意又是什么?

宋灵淑想到自己袖中的木牌。

难道这些匪徒穿上黑衣,是想将此事推给水神会?

桐柏山上的匪徒与水神会有仇,杀人劫银,故意留下一块木牌,是为嫁祸给另一方?

从几具尸体手上的茧子来看,确实也符合常年用刀的匪徒特征。

这就能解释,他们为何会穿上黑衣伪装自己的身份。

隋州的桐柏山一直延绵至江州的地界,接连上了太夷山脉,这两处的人起矛盾是有可能的。

据她听到这对父子俩的谈话来看,他们与来袭的黑衣人认识,并将他们一行人的情况全部告知了对方,明确了知道黑衣人来袭的时辰。

“夜晚戌时,我听到了你们父子二人在商议提前离开驿馆,字字分明,你要作何解释?”

林昌福怔了片刻,像没有料到宋灵淑会知道,眼中的凶狠一闪而过,匍匐在地答道:“姑娘应该听错了,官道上时有匪徒来劫掠,驿馆到子时都会闭门,断不可能出门。”

“哦?我亥时下楼,见你提着灯笼回来从外归来,你说你去后院看喂养的鸡,我并未听到驿馆内有鸡鸣声。”

“你在撒谎!”

宋灵淑说得斩钉截铁,令袁鲁恍然大悟,怒视着林昌福。

林昌福身体颤抖一下,神情恐慌又道:“鸡已经卖掉了,小老儿记性不好,忘记了……”

“你还敢狡辩?”袁鲁气极,上前又踹了林昌福一脚。

林江上前扶住林昌福,忙求饶:“我爹年纪大了,记性不好,驿馆里养的鸡在前几日已经带到城里卖掉,袁监使不信可以去后院查看。”

“袁监使,我先去后院查看一番。”宋灵淑作揖,不管袁鲁有没有应,径直往后院而去。

父子俩的话几次隐瞒,要想知道他们说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还需要将驿馆内探查一番。

此时,下了一夜的雨早已经停了,天正蒙蒙亮,不需要灯笼也能视物,驿馆四周响起了清越的鸟鸣声。

一路沿着西面绕到了背面,背面是高墙,并无任何人闯入的痕迹。

东面有一个圈养家禽的围笼,另一个围栏内圈养了四只羊。围笼内空空如也,只留下几根羽毛,倒是符合林昌福的说法。

靠围墙处堆放了木材,旁边是一口井,因为下了一夜的雨,雨水早已经冲刷掉了泥泞的脚印,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

这里如果没有外出的通道,就很难证明林昌福昨夜外出是离开了驿馆,他到底是从哪里离开的。

宋灵淑再次扫一眼左侧的院子,正准备返回驿馆内,看见一只大蛤蟆钻进了柴垛下方的洞中。

站在外面能看见洞中的光亮,这个洞是通向外面的!

等她翻开眼前这堆干枯的树枝,一道半人高的小门出现在了眼前,那只蛤蟆正是通过了门下的洞钻到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