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易中海家门,贾张氏抹着眼泪,直到回到贾家门口才换了脸色,低声咒骂几句之后才打开门进屋。
贾东旭连忙上前,拉着贾张氏走到角落,低声问道:“成了吗?”
贾张氏微微摇头,“东旭,你明天先去上班,那些人只是图财,不敢动你,这钱易中海出定了!”
自家老娘信心十足的样子并没有让贾东旭彻底安心,但请假需要理由,总不能一直编造,院里可是有不少工友,他在装病这件事万一被捅出去就糟了,说不定会安上一个拖后腿不积极参与生产的帽子。
第二天上班路上贾东旭一直躲在人群里疑神疑鬼,生怕从哪里冲出来几个人来要账。
一直到轧钢厂都没人,贾东旭这才彻底放心。
【这群人也不敢明着来,只要我小心些,这账赖掉也不是不行!】
心中突然有了想法,贾东旭干活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到时候从易中海那边坑来的钱都能自己留着,这可是天降横财。
直到下班,贾东旭都是一副笑模样,熟悉的工友都以为他又在哪里捡到钱了。
.........
回到家的贾东旭只感觉家里多了些不认识的人,定睛一看,坐在中央的正是街道办的王副主任,刚想打招呼就被拖着坐到凳子上,旁边就坐着易中海,对面是一个不认识的老头。
王副主任瞥了一眼贾东旭,咬牙切齿道:“贾东旭,你是诚心给我上眼药,刚过完年就冒出这么大的事!”
贾东旭暗道不妙,若是东窗事发,被街道办知道,说不定要立成典型,连忙问下心神,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问道:“主任,我没犯事啊,是不是有误会?”
王主任气不打一处来,年前刚颁发了优秀四合院,这要是闹大了,肯定对晋升有影响,主任这两年就快退了,本来她就不占优势,经不起折腾的。
“人家欠条都带来了,我倒是好奇,你怎么敢借这么多钱的!”
【欠条!】
两个关键字如同重锤,狠狠敲在贾东旭的心防之上,差点想要下跪求饶,好在是坐在凳子上,没被人看出来,这才有时间做心理建设,待到稳下心神之后,想要最后挣扎一番。
“什......什么欠条?”
略带颤音的答复在拥挤的空间内格外清晰,王副主任闻言气的浑身发颤,人证物证都在,贾东旭却不承认,明显是不想解决,妨碍她的工作。
然而,未等王副主任发火,扑通一声,屋内一人重重跪下,贾东旭循声看去,只见昨晚的小孙一身满是各色补丁的破棉袄,此刻正满脸悲痛的跪在地上。
“主任老爷,我老叔公年纪大了,脑子不灵光,贾东旭说能帮我在城里找份工作,所以老叔公才借给他钱盖房子,但他一直拖着,工作也没着落,钱也不还!”
“那笔钱可是我两个堂哥用命换回来的,求您帮帮忙.......帮帮忙!”
说话间小孙几次哽咽,脑袋在地上磕得咚咚响,贾东旭得心跳也随之急促,这般场面,他也没见过。
王副主任连忙走上前把小孙扶起,摁在凳子上,“小孙,现在是人民当家作主,你该叫我同志,不能喊老爷!这件事我肯定给你协调好!”
说罢,王副主任看向端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的老头,也就是小孙口中的老叔公,心中一阵发苦。
午饭刚过她就过来处理这件事,爷孙俩带来的资料很全,查阅一点儿都不费事,从这开始就难办了。
老爷子两个儿子,大儿子51年水灾为了抢救公家设备牺牲了,二儿子在泥石流里头为了救村民也走了,两次总共批下800块抚恤金,虽然不是烈士,但当年也是上过报纸的。
这种事情要是处理不好,可是要影响仕途的。
“小孙,把欠条拿出来!”王主任咬牙道。
小孙自怀中摸索出一张有些发黄磨损的纸,双手递出,王副主任却没有接过,直接念了出来。
“1957年10月22,借700元整......,借款人贾东旭。”
“贾东旭!这钱你是认的吧!两年都没还?”
话音落地,贾东旭如同被判死刑,双目无神瘫在凳子上,整个人精气神被抽空,脑袋偏向一边,看向易中海和贾张氏。
贾张氏低着脑袋,不敢跟儿子对视,怕自己忍不住把钱给了,用胳膊杵着易中海。
易中海走皱着眉头上前,“主任,这事我也是刚知道,作为院里一大爷,也是贾东旭的师傅,我一定处理,您容我们商量几天,毕竟这么大笔钱,现在还不知道东旭花在哪里了!”
王副主任闻言,看向贾东旭的目光满是鄙夷。
700块,易中海这个八级工也要不吃不喝大半年才能攒到,能花出去的方式就那么几个,都是不合法的,贾东旭虽然没精神,但上工一直跟工友在一起,不至于碰毒,但其余两项恐怕是一个都没少。
不管怎样,这事情必须尽快解决,不能传出去,见易中海主动站出来,王副主任也不客气,轻咳两声,严肃道:“易中海同志,我给你时间,但周六之前解决不了,钱你要赔给这位老先生!我不管你赔还是贾家赔!”
说罢,王副主任起身,帮着小孙把老叔公搀扶起来,接着道:“这件事我会盯着,千万别办砸了!”
易中海连连点头,王副主任明显是发了真火,连他的面子也不买。
送王副主任一行人出门之后,易中海几人又回到屋里。
沉默片刻后,易中海开口道:“东旭,门外有几个人一直在周围晃荡,应该是赌场的,你先去跟那几人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减点,700现在实在是拿不出来,借钱也需要时间!”
贾东旭满脸为难,刚经历了上门讨债,他连门都不想出去。
“师父,您也没办法了吗?我现在只能指望您了,那些都是两年之前造的孽,我也没想到他能找上门!”
易中海摇头苦笑,“东旭,那些人明显是有备而来,欠条和人证都有,除非咱们报警......”
“不能报警!”
贾张氏匆忙打断,轧钢厂对有劣迹的职工肯定会处罚,儿子的工作是能传下去的铁饭碗,怎么能因为钱把饭碗砸了。
易中海被沉思片刻后,长叹一声,“东旭,你总是要上班的,他们知道你家,躲不过去的......”
说罢,易中海身形佝偻,走出房门,却是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朝着院外走去。
几分钟后,易中海唉声叹气,默默回到了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