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骑马出了京城,来到守义帮,又叫上峨眉山众人,十人骑马奔赴在去西安的路上,至于黑刀,他并不喜欢骑马,只得从后面被跑跟从。
乔和看着几人离去,脸上神色逐渐轻松,手缓缓伸入怀中,掏出一块令牌。
“龙四”
乔和冷冷一笑,将令牌收入怀中,走进守义帮。
“驾!”
几人骑马急行,出京城不到十里地,忽见十余人站在官道的两侧,见问青天等人骑马而来,便又从两侧缓缓走到路中间,挡住几人的马。
“是他们?”赵筑邶一惊,快速赶马超过问青天,快速来到十几人身前,猛地拉住马缰绳,骏马两只前蹄猛地撅起。
赵筑邶调整好马头,冷声问道:“你们好大的胆子!”
崆峒十余弟子看着赵筑邶,拱手说道:“门主,恕罪!”
赵筑邶冷哼一声说道:“还当我是门主?没我的命令就拦住我们几人?怎么,要反吗?”
问青天和刘志咏对视一眼,俱是不开口。
杰伦也是紧紧的皱着眉。
峨眉六人中,周步笑了笑说道:“赵兄弟,有可能崆峒有急事相报,何必如此大动肝火?”
曲飞光则是看着崆峒弟子,眉头皱起。
成文建和成文康朝着自己腰间的佩剑摸去。
甘昊银冷笑着,眼中闪烁着点点寒光。
忽然,一阵风从十人身后传来,问青天一皱眉喊道:“黑刀,住手!”
黑刀堪堪停在赵筑邶马旁,手中的刀已经拔出一半,看其出刀样子,所欲杀之人便是马上的赵筑邶。
“此时不杀...”黑刀冷声正要说,却被问青天大声喝止。
“闭嘴!再多言我先杀你!”问青天冷声说道。
黑刀皱眉看向问青天,眉头皱起,慢慢走到问青天一侧。
赵筑邶回头看了一眼问青天,又看向几个崆峒弟子,冷声说道:“不守我命令,我今日就杀了你们几人。”
崆峒弟子忽然让开一条仅容三人并排而行的道,韩锦一从几人身后缓缓走来,只见韩锦一满脸笑容,背着一个行囊,手中拿着一个酒坛。
“筑邶,路途遥远,喝上一杯送行酒再走也不迟。”韩锦一笑着说道。
赵筑邶一皱眉,随即只得笑着说道:“原来是锦一啊,哈哈,我还以为崆峒弟子反了呢。”
赵筑邶下了马,几人见赵筑邶下马,也便都下了马。
刘志咏笑着看着韩锦一,对着韩锦一点了点头。
问青天看着韩锦一,眉间却隐隐有些忧虑,但脸上依旧是笑容。
“拿酒碗。”韩锦一说道。
几个弟子来到一侧,从一个小木盒中拿出十余个瓷酒碗。
韩锦一将各个弟子手中的酒碗倒满酒,笑着一一走到几人身前,笑着将酒碗递给几人。
刘志咏笑着接过,笑着说了句:“多谢弟妹。”
问青天接过,笑着对韩锦一点了点头。
韩锦一看着问青天,笑了笑,又叹了一声,开口说道:“再也不会有第二次。”
问青天瞳孔一缩,又是点了点头。
果然,这想杀自己之人,便是这韩锦一!
韩锦一将酒碗又递给峨眉六人,从弟子手中接过最后的酒碗,慢步走到黑刀身前。
黑刀冷冷的看着韩锦一,没有任何接酒碗的意思。
“黑刀...”问青天正欲开口,却见韩锦一对着自己摆了摆手。
韩锦一将背上的行囊递给赵筑邶,笑着说道:“出远门一定要带足了银子,这里面足够你用了,别怕包裹重感觉是累赘,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多带一点。”
赵筑邶接过,背在背上。
韩锦一一笑,对着问青天几人一举酒碗说道:“诸位,一路上麻烦你们帮我照顾一下筑邶,这杯酒,我敬你们,等你们回来之时,我再请诸位一顿。”
问青天几人一举酒碗,将酒喝进肚子,几个弟子走上前来,取走几人手中酒碗。
赵筑邶看着韩锦一,心尖也有缠绕着那一份柔情,叹了一声便翻身上马。
问青天几人随即也上了马。
赵筑邶看向韩锦一,韩锦一对着赵筑邶温柔一笑,眼中是万丈柔情。
“驾!”赵筑邶驱马而去。
“弟妹再回。”刘志咏一笑,骑马跟上赵筑邶。
问青天对着韩锦一点了点头,骑马也跟了上去。
其余人也是对韩锦一一笑,骑马而去。
路程遥远舟车劳顿,幸得无麻烦,路上十余人作伴,说说话聊聊天倒也不算枯燥。
白日骑行,夜晚住宿在客栈,一路无事。
西安城外。
“呼,可算是到了。”杰伦伸了伸腰说道。
“是啊,这日复一日的骑马,可真够无聊的。”曲飞光笑着说道。
杰伦笑道:“曲大哥,往日你们骑行江湖之时也是这般无聊吗?大明地广物博,骑马虽快,但想绕遍整个江湖,怕是没那么容易吧?”
曲飞光笑道:“我不知道,我平时只留在峨眉,一般都是由周师兄出门去处理一些事,每次出去最快一个月就能回来,若是说最慢的,那就是那次江湖纷争,周师兄一去就是七个月。”
“哦?这么久啊。”杰伦喟叹一声说道:“中原武林,真是大的没边。”
赵筑邶驱赶着马说道:“中原武林并不大,除去沿海地区和靠近京城的地方,才算是真正的江湖,我们里面几人,也就峨眉山几位大哥算得上是江湖人,至于我和青天和志咏,算不得真正的江湖人,哦,还有黑刀,他也算得上江湖人。”
黑刀也骑在马上,半路上真的跑不动了,只得寻了一处马场买了一匹马,虽然不及问青天几人这种人的马好,但代步几日也算可以。
黑刀缓缓下了马,揉了揉大腿内说道:“江湖,哪里有人,哪就是江湖。”
问青天翻身下马,看着城门口进进出出络绎不绝的行人,点头说道:“我赞成黑刀的说法。”
刘志咏也翻身下马说道:“江湖,什么是江湖?江河湖海,意思是这英雄和庸才在一个水里找饭吃,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谁都免不了和谁打交道,黑刀说的不错,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
赵筑邶苦笑说道:“就没人赞成我的说法吗?”
周步笑着道:“筑邶兄弟说的自然是有些道理,但要是说道理多,却多不过黑刀所说。”
“得,我认了,哈哈。”赵筑邶哈哈一笑,也下了马,一行人走在青砖砖铺成的路上,牵着马朝着城内而进。
“站住!”那手拿长矛的门口守卫忽然叫住几人。
“哦?是在叫我?”赵筑邶皱眉问道。
“没叫你难不成在叫鬼啊?你懂不懂规矩?掏钱!”守卫恶狠狠的说道。
“掏钱?掏什么钱?”赵筑邶皱眉问道。
“自然是马匹入城需要交的钱。”守卫说道。
“哦?难不成进了城,马儿便交给城内兵马司喂养?”赵筑邶问道。
“想得美,瞅你这个穷酸样子,还有你这个破马,也配去兵马司吃草料?我看你去兵马司吃草还差不多!”守卫说道。
周围几个守卫均是哈哈大笑。
几人几日来骑马而行,还真算得上风尘仆仆,衣服也没那光鲜亮丽,脸上也有着些许灰尘。
“找死!”刘志咏一怒,就要冲上前去打守卫,赵筑邶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刘志咏的胳膊。
“嗯?你说什么?”那守卫手中长矛猛地拿起,指着刘志咏问道。
赵筑邶一手拦着刘志咏,一边陪笑着说道:“军爷,您别急,这是我们几人牵马入城的钱,剩余的就当请几个大哥喝茶水。”
赵筑邶掏出一个钱袋,笑着递给守卫。
守卫接过,掂量一番脸色好了一些,笑着开口说道:“早这样不就得了?哼!滚进去吧。”
“多谢军爷。”赵筑邶一拱手,拉着一脸怒气的刘志咏,走进西安城内。
“筑邶,你拉我干什么!”刘志咏怒气冲冲地说道。
“和几个小兵过不去干什么?不过是几个不长眼的玩意罢了,且在城内住几日,稍安勿躁。”赵筑邶安抚着说道。
刘志咏皱眉哼了一声,随即又看向赵筑邶,‘嘶’了一声说道:“筑邶,这西安城内,难不成没有你崆峒弟子?”
赵筑邶叹了口气,哈哈一笑说道:“我崆峒弟子虽多,又不是水,哪能是无孔不入的?这西安城吧,与其他城市有所不一。”
“哦?何出此言?”刘志咏疑惑的问道。
“呵呵,罢了,等几日你便知道了。”赵筑邶笑着说道。
问青天、杰伦、黑刀还有峨眉六人脸色均是不好,跟着赵筑邶走,来到一处比较破的客栈,看客栈的招牌都已经是一个窟窿眼一个窟窿眼的。
客栈虽破,规模却是不小,算得上是一个中大型的客栈,一共三层,估计价钱并不会贵,也算是落魄江湖人休息的好去处。
赵筑邶走进客栈,店掌柜还趴在桌子上打着呼噜,声音如闷雷,轰轰作响。
赵筑邶眉头一挑,伸手敲了敲桌子,店掌柜惊醒,看着赵筑邶几人,迷糊的表情忽然就变成了精神,对着赵筑邶点头说道:“十间房?”
赵筑邶点头。
店掌柜问道:“晚饭吃吗?”
赵筑邶开口道:“吃自然是要吃,但不是今天吃。”
店掌柜一喜,笑着说道:“可算是吃晚饭了,呼~”
赵筑邶一笑,又说道:“门外马匹皆要照顾好。”
店掌柜点头,大声喊道:“海棠!死哪去了?这个月的银子又不要了?”
二楼传来脚步声,一个十六七岁的丫头从二楼走下,冷哼一声说道:“老丕头,就你那点银子要不要又有什么用?”
“嘿!你个小丫头!去,给几位贵客收拾好房间。”店掌柜说道。
“贵客?”
名叫海棠的小丫头观察着几人,从赵筑邶看到刘志咏,又看向问青天,便不去打量其余人了,海棠一笑问道:“几位,可都是江湖人?”
赵筑邶看了一眼店掌柜,店掌柜对着赵筑邶愧意一笑,随即看向海棠,冷声呵斥道:“快去!不然就将你卖到西安府!”
海棠听闻西安府,肉眼可见的浑身一颤,快速朝着二楼而去,甚至还摔了一跤。
“西安府?什么?西安府?不就是当地的府衙吗?为何要卖到西安府?”刘志咏皱眉问道。
赵筑邶一笑,摇了摇头说道:“以后你便知道了。”
刘志咏一巴掌拍在赵筑邶的肩上,手上暗自用上几分力道,冷声说道:“给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卖关子?我给你肩膀捏碎,你信不信!”
“哎呦,哎呦。”赵筑邶脸疼的变了形,那店掌柜瞪大眼睛,胳膊猛地抬起对准刘志咏。
看来,这店掌柜的手腕处藏有袖箭。
赵筑邶对店掌柜直摆手,笑着对刘志咏说道:“这不是说话的地,咱们上楼说,上楼说。”
“上楼你就说?是不?”刘志咏哼了一声问道,手中劲道又用上几分。
“肯定说肯定说!”赵筑邶苦笑着说道。
“走。”刘志咏推着赵筑邶说道。
“走,这就走。”赵筑邶苦笑着,朝着楼梯而去。
上了二楼,又上了三楼,来到一处刚打扫好的大房间,刘志咏将赵筑邶一推,赵筑邶‘哎呦’一声跌在椅子上,用手揉着自己的肩膀,边揉边抱怨道:“咏哥,你出手也太不留情了,太疼了,哎哟,我肩膀是不是断了啊。”
见赵筑邶脸上一副痛苦神色,刘志咏嘿嘿笑道:“让你卖关子,活该!断不了,你这胳膊腿哪有那么矫情?就算是断了青天在这呢,你怕什么?”
问青天嘿嘿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袖子,示意自己随身带着银针。
赵筑邶叹息一声,缓缓坐直身子。
几人都走进房间,黑刀留在门外。
房间足够大,容纳十余人也不显得拥挤。
几人站着,只有赵筑邶坐在椅子上,苦笑着说道:“咏哥,你可知门阀世家?”
刘志咏哼了一声说道:“怎么?笑话我不看史书?”
“不敢不敢。”赵筑邶直摆手,笑了笑说道:“实不相瞒,这西安城,就是一个大的门阀。”
“哦?”问青天倒是有了兴趣,皱眉看着赵筑邶。
赵筑邶掏出腰间扇子,只觉得肩膀酸疼,扇子都有些拿不稳,只得放在桌子上,开口说道:“这西安府在明成祖之时,便是由大将陈荣镇守,在靖难之时,这西安不战便降于朱棣,这西安城的主人,依旧姓陈,如今这西安城城主便是陈家第四代家主陈平泓,嘿嘿,你说,一个城城主四代都姓陈,那这城会发生什么?”
刘志咏皱眉说道:“官人皆是陈家人,各行各业税银也由陈家人掌管,这西安便成了陈家的家天下。”
“聪明。”赵筑邶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