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赵及第身上。在京城,他声名赫赫,众人皆知其才华非凡。
自他起身那一刻起,有些原本还跃跃欲试之人,此刻皆因自惭形秽而不好意思再展示自己所谓的“大作”了。
扶楹的侍女朝他微微点头:“赵祭酒,请示佳作。”
赵及第清了清嗓子,自信满满地吟诵道:“秋霜渐染,枫叶红如焰。摇曳风中情韵展,恰似佳人娇艳。山林尽染斑斓,斜阳映照心间。独赏丹枫如画,情思萦绕无边。”
侍女听完赵及第的词作,眼中流露出赞赏之色,转头看向扶楹。
扶楹微微颔首,面上并无太多波澜。
此时,众人皆沉浸在赵及第的词作之中,啧啧称赞之声此起彼伏。
赵及第也有些得意地扫视了一圈场间之人。
这一看,却正好对上了目光平静无波的沐云轩。
赵及第微微一怔,惊呼一声:“沐大家。”
上次诗会,沐云轩留下的词作极为惊人,赵及第自认为难以望其项背。
虽然沐云轩远比他年轻,但在他心中,沐云轩堪为人师,当得起他称一句“大家”。
众人也好奇赵及第看到了何人如此惊诧,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了被三个美艳女子围在中间的沐云轩。
沐云轩垂首,一脸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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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暗道:就是想低调些,你个老六喊什么,咱俩又不熟。
“原来是他。”一些曾参加过沐云轩和赫连芷柔婚礼的人认出了他,随即便与周围之人议论纷纷。
而另一些人听到这些议论后,流露出些许不屑,“原来不过是个赘婿罢了。”
还有一些参加过诗会的人也认出了沐云轩,看到他之后只能无奈摇摇头。
赵及第展示之后,有些人还觉得可以争一争,但是如果是这位作诗,就绝对没他们什么事了。
场间还有一个人坐在角落,脸上有一丝丝愠怒,咬牙嘀咕道:“这小子怎么来这儿了,还点了三个姑娘。”
虽然愠怒,但他没有起身,他也不想暴露自己。
赵及第有些激动,三步并作两步朝着沐云轩跑了过去。
沐云轩有些不满,起身就想离开。
“沐大家,留步。”赵及第见沐云轩要走,赶紧上前去拉住他。
沐云轩转头看着赵及第,露出一抹难看的笑容,“赵祭酒,可有事?刚才没看到你。”
赵及第嘴角一抽,心中暗道:沐大家,你有些假了,刚才那么多人都听到我的惊呼了,咱俩目光都对上了,你跟我说没看到我。
不过他也不直接点破,毕竟点破后更尴尬的肯定是自己。
“沐大家,没想到能在这见到你,想必你必有佳作,何不示以众人,让大家瞻仰瞻仰。”赵及第热切地看着沐云轩,眼中满是期待。
沐云轩微微皱眉,轻轻挣脱赵及第拉住自己的手,说道:“赵祭酒,今日我只是偶然至此,并无兴致作词。况且,这里人才济济,又何须我献丑。”
赵及第却不依不饶,说道:“沐大家过谦了,上次诗会您的大作至今仍让众人津津乐道。今日若能再得您一首佳作,实乃我等之幸。”
此时,周围的人也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那三个美艳女子此刻更是目光炽热地望向沐云轩。
起初,她们只当沐云轩是个普通读书人,毕竟燕京的才子她们大多都曾见过,而沐云轩对她们而言却是生面孔,此前也从未听闻过他的名号,便认定他定是个没多少文采之人。
方才也只是出于客套才夸赞他是饱读诗书的大才子,没曾想赵祭酒竟对沐云轩这般恭敬,这着实让她们大为震惊。
嫣儿娇声道:“公子,既然赵祭酒如此推崇您,您就露一手嘛。”兰儿和翠儿也在一旁附和着。
然而,那些对沐云轩不屑的人却冷嘲热讽道:“一个赘婿能有什么真本事,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参加过诗会的人则立刻反驳道:“你们懂什么,沐公子的才华岂是你们能质疑的。”
就在众人争论不休时,扶楹将目光投向沐云轩,她缓缓开口道:“这位公子,既然大家如此期待,你不妨就作一首词,也让小女子开开眼界。”
沐云轩不想太过张扬,转身就想要离开。
一个扶楹的狂热粉看到沐云轩想要走,立马站起来喝道:“小子,你要是敢不给扶楹姑娘面子,不作词就走,我让你死。”
沐云轩挑了挑眉,回过头看了看说话之人,这人长得肥头大耳的,一脸猪哥相,看到他,隔夜饭都想吐出来。
“赵祭酒,这人谁呀?”他向赵及第问道。
赵及第回道:“此人是覃相的儿子,覃熺,是扶楹姑娘的狂热追求者。”
沐云轩忆起师弟在汴凉城被扣押,以及所获的那块令牌,显然覃相府与自己不对付。
今日在此处竟遇见覃相儿子,当真是冤家路窄。
他本来想直接走的,此刻改主意了,他得留下来,气死这覃熺。
他看着覃熺,“当真要我作词?”
覃熺冷哼一声,“要么作,要么死。”
沐云轩佯装很害怕的样子,哆嗦两下,“好怕怕哦。”
覃熺看出来了沐云轩是在嘲讽他,气得他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凳。“小子,你找死。”
覃熺的举动让周围众人一惊,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要知道绯月阁是从来都不允许人动武的,如果出现一次,永远不得再进入。
“覃公子,下不为例。”一个冰冷阴柔的声音响起,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却不见其人。
沐云轩神色一凛,这是个高手。
覃熺一改凶神恶煞的模样,讪讪回道:“多谢大人。”
沐云轩不解地看着赵及第,这覃熺都是宰相的儿子,他爹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还有什么人值得他如此低眉顺眼叫一声“大人”。
赵及第大概猜到了沐云轩在疑惑什么,低声道:“沐大家别问,不可说。”
沐云轩会意点点头,这还有什么不好说的,这绯月阁是皇帝的私产呗,至于开口的八成就是皇帝身边的哪个狗太监。
让太监管青楼,也真的是绝了。
他心里默默响起一句话,“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