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割猪蛋的四哥
再三解释,老头儿一家还是半信半疑,他们诚恳地点着头,却长着一张张惊悚的大嘴,他们宁肯相信我有两张脸,也不愿相信那是一张贴上去的假脸。
算了,也别解释了,再待下去,恐怕还得拖累老头儿,本来老头儿家在村子里就不富裕,再过两天,就被我和四哥整成贫困户了,雨下了整整一天,我和四哥打算天亮以后离开这里。
姐妹俩也不敢和我睡一个屋了,证据之一就是睡觉的时候她们再也不打呼噜了,打呼噜的人都知道,一个睡觉打呼噜的人突然停止打鼾原因只有两个,一个是死了,一个是在装睡。
我自觉出屋,来到门口,想想这两天发生的事,印度阿三哥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如果有人在中国吃牛粪饼、喝牛尿会怎么样?如果有个老神棍整天在你周围装神弄鬼会怎么样?
估计精神病院的VIp病房早就欢迎你乔迁新居了吧,人们都说印度是个神奇的国家,真的,我低头闻一闻,都是不可思议的味道……这肯定又是老头儿家的印度牛在此地随地大便了!
泰戈尔,享誉世界的印度诗人,曾写出“天空没有我的痕迹但我已飞过”,这是从哪里得到的创作灵感?不可能是从群众中得到的灵感吧!
那应该是“地上没有牛粪但我已吃过”才对啊!
哎呀,不好,这样说不好,文人自古相轻,怎么说我现在也算半个写手,算是站在文人墨客的边缘了,扣个不尊敬前辈的帽子可不好。
出了这个村儿,我和四哥能去哪儿呢,我看着皱巴巴的二皮脸,索性他妈的回孟买吧,难道还能碰到第二个撕人脸皮的阿三哥?
正托着腮帮子假装忧愁呢,忽然一个身影闪现在我眼前,我扶着眼睛细细一看,居然是四哥。
看他慌里慌张的样子,也得亏没有小辫,要不然早就朝天了。
四哥也看见了我,赶忙向我低声招手:“快,快,收拾东西,抓紧走人!”
嗯?什么情况?
“怎么了?有寡妇看上你了?”
我一把拉住四哥。
四哥上气不接下气道:“赶快……收拾……收拾东西,我们……现在就走!”
“为什么?咱不是明天走吗?这黑灯瞎火的……哎,你不是帮老头儿去看他家的猪嘛,老头儿呢?”
“老头儿过会儿就追过来了,我们赶快撤!”
说完,四哥跑进房间,拿着箱子准备跑路。
我又一把拽住他:“到底怎么回事?你对老头儿的猪下手了?”
四哥重重地点点头:“老头儿不是说……说他养的猪有两头公猪总是争强好胜,抢地盘抢母猪嘛,我自告奋勇跟他去看了看。”
“然后呢?”
“我是带着书去的。”
“《如何提高母猪的繁殖效率》?”
“对,书上说为了避免公猪抢地盘、争食物,需要对公猪进行阉割……”
“阉割?”
四哥点点头:“对,阉割!”
我双腿一夹:“就是切了去?”
“书上还说,阉割以后的公猪肉质好,而且母猪应该集中交配,避免一种情况的发生,就是刚产了仔,被其他公猪又惦记上,影响母猪的生育过程。”
我若有所思:“那……阉割后的公猪是不是不能叫公猪了,应该叫公公猪,你既然理论掌握的如此夯实,老头儿不应该感谢你?”
四哥这才抬起他血淋淋的右手:“理论是掌握了,动手还是第一次,这不就出事了!”
我去!
“大哥,割蛋蛋的事儿可马虎不得!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那可关系到一头猪的前世今生!”
四哥懊恼不已:“下手下重了,角度也有点儿偏……”
“结果呢?”
“结果……老头儿的那只大公猪被我……割死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一跃而起,飞去房间取我的行李。
那大公猪可是老头儿的心头肉啊,在家里的地位仅次于印度牛,四哥这是裤裆里塞鞭炮不要命的玩儿啊!
“抓紧时间走,老头儿一会儿来了,咱俩就都成公公了!”
我和四哥借着月朗星稀的光亮,从村子落荒而逃,经此一役,我们把整个村子的人算是都得罪了一遍。
我问四哥:“老头儿有恩于我们,而你却以极度残忍且毫无尊严的手段要了人家猪的命,这算不算恩将仇报?
四哥头上热气腾腾:“看来我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啊,拿枪我手不抖,但拿起割刀,我的手就抖个不停。”
我指着四哥下半身道:“你可以拿自己先练一练,等练成了,再出来割猪蛋、割牛蛋也不迟啊,那时候你就成了远近闻名的四公公了!”
四哥说作为补偿,他把自己的打火机留给了老头儿,打火机是纯金打造,够买他十头公猪了。
披星戴月,一路小跑,现在的我又累又渴,既不想抢地盘也不想抢女人,更不想耍威风,我只要两个包子和一碗水就够了。
这样想来,我和一个没有蛋蛋的公猪,有什么区别?
路过一片草地,我多想在上面打个滚儿,再休息五分钟,但我会不自觉摸摸我的蛋蛋,告诉自己,多好的东西,你得珍惜啊,别被老头儿一斧头给你剁了。
我和四哥俨然成了披荆斩棘的哥哥,我还好点儿,毕竟猪不是被我割死的,而四哥,作为全球通缉犯,感觉杀一头猪的后果比劫机还要严重一百倍。
穿越层层黑夜,眼看着城市灯光和薄弱的晨光在交头接耳在相互交融在左拥右抱。
我喘着粗气,一把扯住四哥:“四哥,别……别他妈再跑了,再跑……咱俩非猝死不可,不就一头公猪嘛,老头儿不可能追出咱这么远吧,实在不行,我把我的补给它!”
四哥擦着头上的汗:“好,休息一会儿,你那东西还是自己留着吧,万一你将来有结婚的可能呢。”
说完,我和四哥双腿一软,“扑通”跪在了地上。
我和四哥面红耳赤,大汗淋漓,心脏像两只狂奔的小野兔,这要是平白无故与一个姑娘出现如此共振现象,那肯定是如假包换的真爱了。
上次这么玩儿命地跑还是我上小学,偷看柱子妹妹上厕所,柱子妹妹连屁股都没擦就追我,那叫对我的一个不离不弃啊,一直追到她家……对,我就是往她家跑的,因为柱子妹妹最怕她妈妈,柱子妈妈出来再三问我看到什么没,我坚决摇头,什么都没看见,眼看一场血雨腥风就要过去,临走时我还来了拍马屁的兴致,对柱子妈妈说,柱子妹妹加菲猫的……
还没等我把小裤头说出来,柱子妈妈一巴掌就拍了过来,边打边喊,让你小子偷看小女孩上厕所……我嗷嗷地哭啊,当时就是没想明白柱子妈妈是怎么知道我撒了谎呢!
柱子妹妹现在是一名小有名气的模特,每次上封面,柱子妈妈总是左邻右舍拿着杂志四处炫耀,前年冬天回家我还看过柱子妹妹的泳装照,我就不明白了,当初我看一眼就挨一顿揍,现在同样的屁股,柱子妈妈恨不得摆到菜市场,难道屁股越大脸丢的就越小?
唉,往事不可回首,再回首已百年身,身,身无分文,文,文化有限,限……闲得蛋疼接什么龙!
我拍着四哥的肩膀:“咱现在到哪儿了?”
四哥指着远处的城市之光:“大概再走一个小时就能到孟买了,我们现在在城市的外围。”
“外围?”
四哥点点头。
我摸着鼻子尖儿,打死我也想不到,有一天能成为“外围男”。
我咂摸着嘴,感觉哪里不对,从孟买逃亡的时候,我俩坐的是老黄牛,逃回孟买靠的是两条腿,按道理讲,我和四哥两条小短腿应该比老黄牛快不少才对啊,这怎么感觉还不如老黄牛呢!
我把我的疑问抛给四哥,四哥反问我,中间路过三个岔路口,你猜我们究竟赌对了几个?
我都不用抠脚丫,理直气壮告诉他,但凡有一个对的,咱现在早坐在孟买马路牙子上歇着了。
一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反正到孟买天已大亮。
毫无防备,一个崭新的世界突然对我拉开帷幕,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人活蹦乱跳、唢呐喇叭之声高低起伏,那家伙,真叫个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要不是阿三哥、阿三嫂的模样,我还真以为看到了东北着名作家白云大妈写《月子》荣归故里的阵势。
作为中国人,一个纯粹的中国人,看到如此喜庆的气氛难免想往上凑一凑。
我赶紧糊上我的二皮脸,以狗刨的姿势,一头扎进印度人民热情洋溢的海洋之中。
“四哥,今儿是什么日子,印度人民不是只有在拍电影的时候才一言不合载歌载舞吗?”我摇摆着身体。
四哥见怪不怪:“集会,每个月都有一个集会,庆祝印度教中某个神明的诞生。”
“真不错,也不知道有没有买福利彩票的地方,我他妈都吃牛粪了,手气壮的很,说不定能中个一等奖!”
四哥瞟了我一眼,他说了一句话,瞬间让我石化,他说,你就不担心过会儿大家互相往身上泼牛粪?
换作世界其他任何一个地方,或者换作以前的我,这简直就是一个标准的玩笑,泼水节我听说过,泼粪节我还是头一次听。
但这是印度,阿三哥的世界,吃牛粪都不在话下,更何况是泼呢!
四哥的确提醒了我,妈的,活人不能被粪淹死!
我刚想拔腿要跑,突然有东西映入我的眼帘,使我冒着喝粪的生命危险,驻足停留。
我捂住嘴,不是害怕突然有粪泼进嘴里,而是担心我自己喊出来,我对天发誓,任何一个没来印度的旅行家,不足以说自己见多识广。
有人……有三个人,穿着黄裤衩,用左右两排八个铁钩子将自己挂起来,悬在半空,所谓的挂,是铁钩穿进皮肤……就像悬挂待烤的腊肉。
这能有什么讲究?
难道黄颜色的裤衩有镇痛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