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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南王世子收起不着调的模样。

“你是不是有隐疾?”

“隐疾复发了?”

“药呢?”

“我吃过了。”

南妗摆摆手。

再撑一会儿,一会儿就过去了。

这一次,南妗的坚持,没有得到预想中的结果。

一股腥甜冲上喉咙,溢到嘴边。

南妗连忙拿帕子做遮挡。

“前面是朱雀街,世子殿下你请便。”

把南王世子放下,马车走得飞快。

南王世子郁闷。

“嘿,都说交朋友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回到家中南妗跌跌撞撞跑到灶屋,从柜子里抱出一坛酒,拧开塞子就是猛灌。

大半的酒液流出来,流到衣襟上。

她像在岸边挣扎许久,几乎濒死的鱼,千辛万苦得已回到水中。

烈酒入腹,压制疼痛的效果,竟比解药还要好。

前两次毒发,她无意中发现以酒为药的作用,家中置备不少。

“噗!”

坐在地上等待力气恢复的南妗,突然猛吐一大口鲜血。

意识游离,她再次来到神秘的空间,看到背对她的紫衣女子。

“镯灵?”

“是我。”

镯灵脸上还是戴银狐面具,这一张比第一次见到的那张,更为华丽。

半遮脸的面具下,能看到她红唇上一抹不明显的弧度。

她叹息。

“南妗,很抱歉,我仍是没有研究出解药。”

“但我有一件事儿,必须亲自跟你说。”

“我想你应该已经发现,你毒发越来越频繁,身子也越来越虚弱。”

“我没有办法保证,你下一次毒发过后,还能不能保持理智。”

南妗嗫嚅:“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种毒药,会侵蚀人的理智。”

侵蚀理智,变成彻头彻尾的傻子吗?

南妗呆呆愣愣眺望,四面墙上浮动的纹路。

“你有什么法子?”

镯灵把她叫来,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告知她这样一句话。

“我可以帮你压制体内的毒,在压制的时间内,你会恢复以前的正常。”

“半年之内,找到解药,彻底解毒。”

偌大的空间,空气好像凝结成死寂。

南妗平静说出。

“否则,毒发身亡。”

“这是代价,对吗?”

“是。”

“我愿意。”

南妗毫不犹豫。

“与其在一次次的毒发中,逐渐失去理智,变成傻子,以可憎扭曲的面目死去。”

“我宁愿做半年的正常人,肆意快活的度过我的人生。”

“你真的想好了吗?”

“想好了。”

“镯灵,如果半年的时间,我们都研制不出解药的话,只能说,这是我的命……”

“妗儿,你别吓我啊,你快醒醒,妗儿!”

南妗感觉有人在用力晃动她的双肩。

声音很熟悉很熟悉,是……南欣。

她怎么又来了?

南妗无奈,脑子嗡嗡响,迫使她睁开眼。

看到急哭的南欣松下一口气的样子,又看到她身后,还有一个人。

南妗往吐血的方向看,地上没有血迹,她迷茫。

镯灵帮她清理干净了?

“你们怎么来了?”

“三公主传信出宫,说你身子不适,我来看看。”

“妗儿,你怎么会睡在地上?”

“太累了罢了,我现在没事儿,谢谢你们来看我,回去吧。”

南妗一只手撑在墙上站起来,慢慢悠悠走回屋内。

南欣和裴珩看地上的酒坛子,又皱眉嗅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

她刚才已经看到,从妗儿袖中掉出来的带血的帕子。

“裴珩哥哥,我回家一趟,拿点东西,能不能拜托你留下来一会儿,照顾妗儿?”

多年前真相揭开,裴珩哥哥对她的感情没有变化,反而给她更多的安全感。

她如今还有什么好怕的。

妗儿需要有人照顾,她也需要回去得到一个结果。

听到锲而不舍的敲门声,南妗把被子往上扯,盖住脑袋,闷闷地声音透出。

“我累了,想休息,你们都回去吧。”

敲门声没有,世界可算是清净。

南妗没有睡着,情绪也出乎意料的没有伤心,没有难过,没有绝望。

她反而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笼罩在她头顶上几个月的阴霾,被一阵大风卷走,晴空万里。

薛礼去军营磨练。

薛言好好念书,功课做的非常不错。

薛莹会说话会走路,景大夫人每日还会拿着字帖叫她识字。

她脑子机灵,又好学,也认了些字。

白云镇每个月都有三封信。

薇姐攒够钱,开了一家点心铺子,每日生意红火。

就是有件事儿,薇姐觉得心烦。

书院有个教书先生每日打着买点心的名义,明里暗里跟薇姐表明心意,薇姐怎么赶都赶不走。

许婆婆也是劝薇姐,何不跟人试一试。

薇姐烦闷极了,十几张纸跟南妗说个仔仔细细。

南妗认认真真写下回信,打算明日天亮寄出去。

她打开窗户,用一根杆子撑住,两手托腮,欣赏夜空,美眸盛满星辰。

大家都有想做的事儿,各自都有出路。

使臣来访的京城,多了官兵巡视,其他的和往常无异。

南妗打算出去吃点东西。

打开门,走到院子看到坐在那儿的身影,差点尖叫。

“你怎么还在这儿?”

不声不响在院子里待一个下午,也真是有他的。

裴珩和南妗有一段距离,看到她眼睛里明晃晃的警惕和疏离,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我看你下午脸色不是太好,现在感觉怎么样儿?”

“我都说了我没事儿。”

“你怎么还不回去?”

裴珩脱口而出。

“我在这里陪你。”

“你……”

南妗脑子一片空白的愣怔。

“刚才那句话,是你说的?”

裴珩目光幽幽地看她,默认。

“如果不是这里没有第三个人,我真的想象不出,这样的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

好温柔的语调,曾经她只在南欣身边听到过。

好像责备抱怨的话语,他听不出一丁点讥讽。

配上她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的表情,她好像真的在说一句事不关己的话。

“我真的不是纸糊的,你们该干嘛干嘛,不用在我身边围着我。”

“你们一直跟随我,我反而不自在。”

“人啊,不自在,就容易胡思乱想。”

南妗走出去,路过裴珩身边,表情戏谑。

“裴公子,你可不要对我太体贴,不然我会怀疑,你……心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