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那地方……”
“那片‘界域’比较奇特,白天会隐藏起来。”
“哈?原来你早就看出那里不对劲,还让我一头扎进去?!”
杨慎对江老头颇为不满,好在这次碰上那些家伙还不足以要了他的命,要是碰到什么厉害的妖魔鬼怪岂不完蛋。
“你不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吗。”
江离难得与杨慎并肩而行,高大的身材总给杨慎一种如芒在背的错觉。
杨慎从怀里摸出那枚神秘的黑色水晶,对着天上的太阳,不透光,连同周围的光线都暗淡几分。
“江前辈见多识广,一定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吧?”
说罢将黑色水晶抛向江离,谁料对方一抬手,那黑色晶石凝固在空中。
“你小子也是心大,这种东西可是厄运缠身。”
淡蓝色的真气包裹着那枚小小的黑色水晶,二十四面体的黑色水晶仿佛有自己的意志,感受到威胁,疯狂跳动挣扎!
“区区一丝伪神之力……”
江离面带不屑,低语一声,顷刻间,淡蓝色的真气从黑色水晶中抽出一丝血色丝线,将其搅碎。
那黑色水晶掉落在地上,从外表上看来并无变化。
杨慎赶忙捡起水晶揣进怀里,疑惑道:“你刚说什么?”。
江离摇摇头不答,转而说道:“那些孩子的怨恨与灵魂附着在其中,我帮你清除了”。
像是想到什么,继续说道:“你的剑脉有些意思……”
杨慎知道是难得的机会,急忙求教:
“晚辈有一事颇为苦恼,请问前辈……剑气与真气能共存吗?”
江离闻言停住脚步,转头看向杨慎的眼睛,忽然问道:“你小子是不是见过那瞎子?”
杨慎自然知道江离口中的“瞎子”是谁,就是在黑水镇抢走自己的仁山印,甩给自己一本《聪明剑谱》的老瞎子。
“对,晚辈见过他,那家伙就是个强盗!”杨慎察言观色,咬牙切齿道。
“呵,要不然你当他为什么会瞎……”
江离似笑非笑,想起什么趣事。
杨慎瞬间被噎住,回忆起那老瞎子眼窝里那可怕的剑痕……
他知道这江老头是个高手,深不可测,却没想到连陆师伯都察觉不了的老瞎子,双眼竟然是被眼前之人废掉的。
“剑气与真气虽然本质上都是气,却无法共存。就好比冰和水一样,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状态,要想兼顾冰的锋锐,和水的柔顺……”
“当然,方法肯定是有的,只是不值得。”
“为什么不值得?”杨慎反问,他不想自废武功,这是他突破先觉境前即将面临的一个大问题。
“你要知道,两种绝强的力量在你体内,随着你修为的精深越发强大。也许气感、先觉、结胎你都能依靠某种特殊方法将两者融合,那之后呢?”
“宗师之后,‘气’会发生质变,更遑论后面的境界……到那时,两种气本质上的区别越走越远,无法共存。”
“不如节省些精力,专精一道。这不是数种功法同修那么简单,而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
“气本无象,衍生万物,你是一股气,我也是,石头是,树木也是……能混为一谈吗?”
江离越发严肃的声音,抨击着杨慎的心灵。
“那……难道这是一条死路吗?”
杨慎有些绝望。
“嘿,小子你道心如此脆弱,老夫说的就一定对吗?那只是我这一生的眼界罢了,你不该局限于此……”
猛敲一下杨慎的头,江离大步往前走去。
“要想有非人的成就,就要有非人之能,行非人之事。也许你能走出另一条路也说不定……”
莫名地,看着江离光着脚消失在前方,杨慎忽然感觉江老头是棵树,又是一片云,消融不见……
“气本无像,回归本源。”
若有所悟,念出这么一句。
——
时间的流逝,总是世上最残酷的现实。
六月初一,风和日丽。
这一路似乎让杨慎成长不少,他牵着一匹马,马背上驮着两个大大的包袱。
前方官道上是一队三四十人的小型商队,他们来附近收购深山奇珍,异兽灵材,似乎收获颇丰。
“一张完整的紫须貂皮,还有这匹劣马,搭我一程。”
相比东海道时,杨慎变得有些黑瘦。
这匹马是他在某个倒霉的劫匪那里抢来的,还赶不上他自己的脚程,只能用来驮些东西。
马上要到瑞兆府了,他不想带上这些多余的东西。
“这位小友气度不凡,敢问师出何门?”一管事模样的老头走到杨慎身边,精明的小眼上下打量。
商队没理由拒绝白送的银子,但也不想白给自己招来祸端。
“无门无派,闲散游人。搭着你们进瑞兆府,自会离开。”
杨慎从马背上取下两个包袱扛在肩上,要不是素衣的来信,他才不想走进瑞兆府城。
这里现在可算得上是杨启的地盘,老大在西荒道这些年可是妥妥的土皇帝。
当年杨仙逸就是带着西荒道百万大军,从这里出发攻打上京,后来西荒道的王侯们基本上被杨启侵吞兼并了。
最终那管事没扛住两张珍贵级别的兽皮,答应带上杨慎。
永安州,据说是荣国开国皇帝太祖杨业,最放心的一个州。
因为这位子孙众多的皇帝,把三分之一的子孙都分封到了西荒道。说是要他们去吹吹风沙,体会天下得来的不易。
结果一个个去做了祖宗,几乎把整个西荒道变成荣国境内的“西域十四国”。
——
哒哒哒……
一路马蹄声带着商队大丰收的欢快,不到两天就赶到了瑞兆府城。
高大的城墙到处是修补过的痕迹,依稀见证当年林边州奇袭瑞兆府,断了杨仙逸后路时的惨烈战况。
杨慎故技重施,在没有惊动瑞兆府城官府的情况下,顺利进入城中。
“侯爷,下车吧。”
杨慎眉头一皱,握紧手中长剑,那商队管事居然认出了自己。
见杨慎从马车中出来,那管事只是微笑着施了一礼。
“侯爷可是当过至尊的人物,尽管有些许容颜变化,易容遮掩……但那股气质却无法掩藏。”
杨慎二话不说,懒得听他马屁,拿了自己的东西就走。
看来老大对西荒道的掌控力很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