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遇心头轻震,像是抓到了一道曙光,张了张嘴,却因抽泣发不出一丝声音。
一时着急,竟是毫无顾忌的跪在地上,强忍着眸中的水雾,坚定的注视着白帝。
白帝一怔,心中悄然改变了对姜遇的看法,片刻之后白帝恢复了平静,淡淡的说道:
“我也不知他何时苏醒,全凭他自己的意念,不过你大可放心,小野是我的唯一的弟子,他,我有把握在一个月内便醒来。”
话落,白帝身形一闪,出现在高空之中,对着两个女子嘱咐道:
“两位若是小野醒来,莫要告诉他,我来过。”
“前辈,小野他真的很想你,若是他醒来可以见到您,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小渔心中对白帝充满了敬畏,更是畏惧,但她还是鼓足了勇气,说道。
白帝冷漠地瞄了一眼小渔,淡淡地说道:
“他不知道为好,好了,我还要去一趟天之都,讨个说法,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负我家小野的。”
说完,白光一闪,白帝随风而去,像是一切都未发生。
小渔愣了许久,问道:“那位前辈走了?”
姜遇没有说话,默默的注视着怀中的金茧,带着几分凄清,伸起那纤细的手,轻轻地去触碰,心中是多么痛啊!
她闭上了眼,颤颤呼吸。
在她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怒意,控制不住的伤心。
“天之都!”
刹那间,雷声轰鸣,无穷的冥火冲天而上,幽光照耀着她凄白的脸颊。
她心头颤抖着,愤怒的声音回荡在九幽之中。
站着一旁的小渔轻轻叹息,鲜血不断从指缝中溢出,她眺向远方,轻声道:
“现在该如何?姜姑娘,在我赶到的时候,整个荒域就已经将罪连斩五神的消息传遍了,现在恐怕也已经传到神域与魔域,年纪轻轻,就能轰动四海,威震八方,真不愧是那位前辈的弟子。”
“他是雷野,从不是罪,先回冥月教,万不能让张源发现此事。”
姜遇淡淡的说着,慢慢的转身向身后的树林走去。
“你可知他才不到十四岁.....他本不该如此……”
姜遇缓步走在凄清的林间,静静地说着。
寒风轻轻地吹着,她抬起头望向雾蒙蒙的天空,忽地一笑。
是啊,她竟然让一个小少年悄无声息地,深深地藏入自己心中。
小渔眸中闪过惊讶,她知道雷野年纪不大,但没想到竟是如此年轻。
她的心中乱做一团,如果是这样,那他也太可怜了吧!
“你是不是觉得他很可怜?”
姜遇轻轻的说道。
她缓缓转过身,望向小渔眸中隐隐闪着水雾。
“他这个人很别扭,在他的心中是渴望有人能够关心他,可他却害怕,害怕一切都是虚假的,自己得到的关心不过是对他经历的同情,根本没有人真心待他,所以他宁愿把自己藏起来……”
姜遇自顾自的说着,像只是在给自己说,心中的自己。
“他的确杀了很多人,可那些人对他来说,死得其所,什么煞神,什么罪,什么火灵王,记得我初次见他时候,他也有笑容,真实的笑容……”
小渔心中如潮水般激荡不安,寒风不断刮着脸颊,生生火辣。
记得那时,自己还对雷野心生恐惧。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少年将她从万丈深渊中拉出。
明明他自己就在深渊中,明明自己早已对这世间失去希望。
为何他还一次次对他人出手相助,他的内心到底是什么样子?
“上天是要把他逼疯吗?”
小渔低低的说道。
回想起在清苗镇的经历,是那么美好。
可万事难料,一切的一切终成虚无,心中所往,却是从未拥有,这对雷野来说太残忍了。
“他已经疯了....”
姜遇声音颤抖着,心中极其不愿接受,但事实却如此。
只是,只是他太需要有人能够在乎他了。
她咬着唇,将怀中的金茧抱的更紧了,低低的注视着,眸中温柔若水。
“傻子...”
她轻轻的抚摸着金茧,心如刀割。
雪花轻轻的飘落,两个女子不在开口,沉默了下去。
这时,有一道身影忽地落地,急促的脚步传来。
刹那之间,杀气腾腾而起,一股冰冷的寒气带着无尽的怨气向卷去,仿佛是地狱的冷风,让人心生寒意。
“等一下!”
小渔媚眼波光一闪,看清楚漫天寒气中那道身影正是刘曜。
一步上前,抬手一扫,在刘曜身前生出一道碧绿色屏障,带着几分吃力,猛地挡住了致命的寒气。
“姜姑娘收手!他是刘曜与雷野相识!”
小渔望着几乎要迸裂的屏障,眼底闪过惊讶,急忙说道。
姜遇看着屏障后的刘曜,看着他整个人像是失了魂般,紧紧的盯着金茧,静立在原地。
半晌后,这个冷若冰霜的女子,神色恢复了冷漠,带着一丝苦涩,将气息收了回体内。
刘曜微微颤起,双手握的紧紧的,目光依旧看着姜遇怀中的金茧,说道:
“他们说的罪,连斩五神后战死的罪,只是罪是吧,那个人,不是雷野,对吧?”
他声音颤抖,无比颤抖。
他不愿相信传闻,可他是知道的,雷野就是罪。
他抱着一丝侥幸,凭借着洪荒血脉极强感知找到了这里,在看着那股熟悉的气息却来自一个金茧,整个人仿佛坠入冰窟,如雷轰盯。
风声凌厉,如同利刃,割裂着他的心。
是谁的心在呐喊?是他,还是雷野,亦或是他们共同的记忆。
在这一刻,仿佛都化作了无尽的悲痛与绝望,如同一首悲歌,响彻云霄。
“刘曜,你先冷静……”
小渔安慰道,生怕刘曜在下一刻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
“你告诉我,我要如何冷静!”
刘曜的声音如同雷鸣,响彻云霄。
他的双眼瞬间红了起来,身体肉眼可见的剧烈颤抖,如同被狂风席卷的落叶,无力地飘荡。
他不敢上去,不敢面对眼前的事实,只是,立在原地嘶吼着,痛苦着,孤独而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