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梧宫外,太后凤辇落地,落雪搀着太后走出车厢。
丽人将将落地,便侧头淡淡睨了眼后面跟着的某人。
太后今日仍是一身金红凤袍,裙摆曳地,长袖随云。
头戴鸽子蛋红宝石凤冠,拢着牡丹髻,眉心一点桃花妆,眼角涂抹大红眼影,两蹙烟眉含翠而横,樱颗朱唇不染而艳。
大好河山,倾尽一人之美。
倾国倾城,足显国色天香。
太后单手微抬,袒露宽广胸怀。
看见李卯痴傻的模样,心中得意欣喜,但蹙眉嫌弃:“卯儿,过来扶着。”
“唉。”
李卯这才回神,迈着急促的步子前去扶着太后的胳膊往凤梧宫走去。
路上两旁仍是有多宫女在一旁侍候,李卯心痒难耐只是贴近了太后完美柔软的身子但不敢放肆。
从远处看去,见到的人无不感叹一声,当真是一个疼爱晚辈,一个孝敬长辈。
太后见状心中冷哼,不觉间放慢了脚步。
这混账天天脑子里净想着那些腌臜事,她有必要和他说清楚,等到毒痊愈,她可就不欠他什么了。
到时候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答应他!
天天摆弄那些羞人的知识,她堂堂一国之后,若不是为了救人性命,如何会答应他的过分请求!
太后盯着某人俊美近妖的脸庞,冷脸问道:“卯儿,你的毒可解了?”
李卯愣了片刻,在揣摩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能说痊愈了。
李卯叹息一声,面容悲戚的摇摇头道:“唉,任重而道远。”
“嘶!疼疼疼!”
太后紧咬银牙,将手揪紧了李卯腰间冷喝道:“你别给我贫!到底好没好?”
李卯连连赔笑:“真没好,还差了不少,大约有个八成。”
太后冷哼一声,竖起纤纤玉指往李卯额头上点去:“我就是想告诉你,咱们俩……”
太后看了看周围的侍女,压低声音道:“终究是不合礼数的,但你对我有恩,所以等到你痊愈之后,咱们就重新像以前那样,你时常来看看我,我给你研墨,你为我作诗。”
李卯心底好笑,什么都见过了,还回到以前?
还不如我给你研墨,你给我作诗。
但李卯不是傻子,知道她心中仍有抗拒。
不过他也不急,毕竟好事多磨。
“卯儿知道。”
悄然间,李卯攥住了那双冷润如玉的葇荑。
太后凤眸一竖,白腻如雪的玉颊上浮现点点羞恼嗔怒,连忙将袖子盖住,心虚的朝四周看去。
见无人朝他们看来后,这才不停挣动。
不过当然挣脱不出来。
“混账!”
太后低声喝叱一声,柳眉倒竖,“这要是被人看见了该怎么办?”
小雪要是得知这事,她以后还如何面对她?
帮她照顾后生,结果照顾到……
两人缓缓依行,直至消失在凤梧殿门。
落雪抿唇看了看自己不算夸张但窈窕多姿的身段,眸中闪过一丝丝期待。
“你们退下吧,我一个人守着即可。”
“是。”
凤梧殿内。
李卯与太后相对一张小桌而坐。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与娘娘多日未见,实在是想念娘娘的紧。”
李卯眼中的促狭一闪而逝。
太后正轻启红唇品尝着桃酥糕点,闻言将唇边酥渣舔去。
眉宇再次拢上一层寒霜:“你想我的紧?你想我为什么一封信都不写!”
“是不是给了你太多甜头,到头来你本末倒置天天净想着那些不该有的念头?”
“我管你想不想我,反正我不想你。”
太后置气的昂起天鹅脖颈,冷睨李卯。
李卯清咳道:“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娘娘平日里事务繁忙,怕打扰娘娘。”
太后凤眸眯起,闪烁危险的寒光:“卯儿,你若是再这般睁眼说瞎话,你看我以后还让不让你进凤梧宫一步!”
李卯讷讷不语。
转瞬之间,话题陡转。
太后凤眸半阖,慵懒的单手撑在软榻上,漫不经心道:“那几件事虽然我知道你是对的,但是原因是什么?比如打砸医馆那个。”
李卯没有说话,只是小桌下用脚蹭了蹭丽人的小腿。
啪——
太后一巴掌拍到了桌案上,咬牙切齿道:“别给我动手动脚的,给我说正事!”
“你对一国之母的尊重呢?能不能给我老实一点?”
她蓦然想起朝堂上李卯意气风发舌战群儒的洒脱激昂,以及太子寿辰时李卯曲高和寡,孤傲脱尘的美君子形象。
那真是越想越气。
合着在外面那么清贵禁欲的谪仙人跑到她这就跟个色中饿鬼一样轻挑。
但转念一想,心中又是按捺不住的得意。
李卯乖巧端坐,垂首应答:“是,娘娘,我再也不敢了。”
太后看他这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哼!”
嘴上说的好听,每次都这么说,每次她都成什么样了!
李卯为太后添上一杯乌龙茶:“砸医馆的事,说来话长。”
“娘娘可还记得我说的破庙中那些孤儿?”
太后出神地看着突然恢复冷峻的李卯,眉宇间带着淡淡忧伤,桃花眸子微垂。
杀伤力十足。
“两个歹人临走前,给食物里下了毒,二十多个孩子全都中了砒霜。”
太后轻呼一声:“什么?”
李卯叹了口气:“还好剂量不大而且服毒时间不长,我用自己的法子先压制住了毒性,但还是得去喊医师。”
“二十几条人命在刀尖上跳舞,但……”
“京城里的医师架子很大,不愿去荒郊野外就医。”
太后脸上焦急不已,连声问道:“那后来呢?后来你没说你是武王世子吗?”
李卯冷笑一声:“说了,但那时正处于我的名声是掳走霍家少夫人的阶段,他们自诩清高,串通一气,不愿给我这个臭名昭着的世子出诊。”
“这……”
太后轻捂檀口,眸光凄然。
整整二十多条人命都没了,怪不得卯儿会去将那医馆给砸了。
想到卯儿往日在边关的苦楚,想到那么多烈士的孩童在他面前慢慢死去,丽人的心中就一阵抽痛。
太后慢慢站起身,走过去贴着李卯坐下,将他给搂进了氤氲着郁馥热气的怀中,抽泣 连连。
丽人搂着李卯的脖颈,双眸盈盈如水,内蕴包容关切:
“卯儿,你可将他们安葬?”
李卯陶醉的将脸迈进丽人怀中,不安分的扭动。
“安葬?”
“安葬什么?”
太后疑惑道:“那二十多个孩子没死吗?”
“没死啊,后来有个老先生什么都会,配了药都活了下来,现在就在破庙里过活。”
太后轻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
随后猛地将李卯推开,酡红着脸回到了原位。
看着凌乱的衣襟,丽人眼角抽搐,这混帐是什么时候动的手?
“至于为什么杀人,”
李卯淡淡道:“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骂我就算了,还骂我爹,骂我娘。”
太后心中一跳,她可知道王妃在卯儿心中是个什么地位,也难怪会直接一剑就给人砍了。
或是提起了王妃,李卯闭目不语,殿内陷入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