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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宣点头,要劫走天子,没有内应那是想都别想。

而怀宁城内,唯一有能力当这个内应的,就是王家。

而王允到现在都没来禀报,说明那些人并未找上王家,所以劫天子这一点就不成立。

而刺杀自己,不说宁宣本身的修为,单单是想瞒过天眼遮掩杀意,就绝不是等闲高手能够办到的。

宁宣也不担心有人刺杀自己。

至于刘玄德,宁宣心中其实有想过直接杀了他,只是杀了他之后,能有什么好处?

剑宗为敌,关张赵等益州文武拼死也会一战,这股力量,足够牵扯他太多精力。

但不杀刘玄德,就这么放了,也不甘心。

心念间,宁宣似有所感,抬头看向天穹,稍做思索,起身飞去。

呼吸间离开怀宁城,在郊外桃山上落下,负手而立,淡淡道:

“不知是哪位前辈高人驾临,还请现身一见。”

声音在山间回荡,如今正值寒冬腊月,桃山上空无一人,桃树上还落着些寒霜。

“小友果真名不虚传,老夫贸然前来,还望小友莫要见怪。”

话音刚落,一须发皆白的老者背负长剑,踏空而来。

“剑尊?”

宁宣眉头一挑,这位他前不久在剑阁见过,其与无生教的枯荣尊者大打出手。

“不知前辈引晚辈来此,所为何事?”

“老夫此行,是向小友求一人情。”

宁宣并未应话,而是反问一句:“之前在剑阁见过诸葛先生,他意欲逆天而行,剑宗乃当世顶尖宗门,莫非也要效仿?”

“剑宗顺应天时,小友焉知天意不在炎汉?”

宁宣目光直视剑尊,面对这位当世绝巅,没有半点惊慌恐惧。

一身气度,叫剑尊暗自咋舌。

“若天意在炎汉,我便不会来此,自当年东海一战后,炎汉崩塌已成定局。

我知前辈来意,刘玄德我可以配合剑宗和益州,让他有惊无险的离开扬州。

但前辈若是想空口白牙让我配合,未免有些不妥。”

剑尊心头一跳,本以为扬州鱼龙混杂,宁宣没有那么快知道他们的谋算。

没想到人家早就知道了,若是如此,想带走刘玄德,棘手万分。

“却不知小友想要什么?”

“只需剑宗一个承诺,他日刘玄德兵败,剑宗为我效力,如何?”

“只是如此简单?”

“不错。”

剑尊几百年的修心,这一刻亦是面色复杂,不知是想笑宁宣自负,还是该敬佩他的自信。

“好,这个主老夫还是做的了的,他日刘玄德若兵败,我剑宗甘愿听从小友调遣,俯首听命。”

“击掌为誓?”

啪!

“击掌为誓!”

相视一笑,宁宣又道:“就算晚辈配合,你们想带走刘玄德也没有那么容易,若是带不走,可别怪晚辈不遵诺言。”

“若是如此,怪只怪我等修为实力不足。”

剑尊很快离去,其前脚刚走,张巨鹿后脚现身。

“真要放走刘玄德?莫要忘了当初的高祖与霸王,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剑宗既然已经插手天下之争,没了刘玄德,他还能找到李玄德,赵玄德。

刘玄德于我而言犹如鸡肋,杀之不可,放之不甘,能用他换来剑宗一个承诺,何乐而不为?”

张巨鹿是亲自打崩炎汉国运的人,当时气运崩塌,不知有多少人得其遗泽,或许某处山野之中,就隐匿着一位潜龙。

刘玄德,只是其中之一,是剑宗的前辈高人早就掐算到并选中的人。

之一不是唯一。

张巨鹿微微颔首,他也觉得如此甚好,先前出言,不过是提醒一句。

“对了,若剑宗高人出手,先生看戏就好。”

张巨鹿再次点头,怀宁城内,可还有一个王家呢。

此刻,千里之外,剑尊眉头紧锁。

“张巨鹿,他竟然没死?!”

在桃山上,他感觉到了暗处有一股极强的气机,那道气机,让他第一时间想到了张巨鹿。

亲眼见过其出手,不见人,只凭气机就能认出身份。

错不了,那必然是当初的大贤良师,天公将军张巨鹿!

这一刻,剑尊心中甚至升起一种天意在宁宣而不在刘玄德的感觉。

能够将人从天道反噬中救回来,别说见过,就是听都没听说过。

事关重大,剑尊当即给宗内传信,将张巨鹿还活着,并且身在扬州的消息传了回去。

出城时天还是清冷凉爽,回去时,竟然飘起小雪来。

宁宣并未直接回府,而是一步步走回去,望着这座从自己手中从一个小城成长为皇朝京都的怀宁城,感触颇深。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刘玄德府前。

“拜见大将军。”

门口侍卫见是宁宣亲至,连忙拱手行礼,府内的刘玄德很快出来迎接。

“在下拜见大将军,今日早间有喜鹊在枝头,原来是有贵客临门。”

“请。”

随刘玄德进府,飞雪已如絮,在靠近宁宣时,又诡异的落在一旁。

“前日陛下赏赐几坛好酒,在下舍不得独饮,今日索性全取出来,与大将军一醉方休。”

“哈哈哈,好,当日在州牧府与玄德煮酒论英雄,今日再煮酒叙一叙。”

很快,大宗正府的下人在凉亭中架起火炉,清冽澄澈的酒水在鼎中微漾。

刘玄德屏退下人,亲自为二人斟酒。

“大将军,请。”

“好。”

一杯酒水下肚,宁宣感慨道:“一晃眼玄德来怀宁也有两年了,时光匆匆,眨眼而逝。”

刘玄德跪坐对面,闻言笑道:“大将军年纪不足在下三成,却已经位高权重,常人羡慕不得。

似大将军这般少年意气,功成名就,怎也感慨光阴无情乎?”

“玄德说笑了,天下间有谁会嫌弃自己活的久?

想当年始皇帝也为长生二字所困,我等岂能免俗?”

“此话在理,来,共饮一杯。”

喝完,刘玄德疑惑道:“方才见大将军似乎去了城外,不知是何事竟劳大将军亲自前去?”

“玄德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这…敢问大将军,这真话如何,假话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