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答是躲不过了。
“以前听说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故事，正是晚辈的看法。”
不管怎么说，张巨鹿和太平道都免不了一个结局，那就是为王前驱！
如今炎汉，能够撼动炎汉皇庭的，除了他又有何人？
只等他和太平道消耗了炎汉大半底蕴和最后的气数，这天下就该群雄并起，诸侯逐鹿了。
宁宣的回答显然不能让两人满意，不过都看出宁宣不愿多说，只好作罢。
“螳螂捕蝉，看来你我皆是输家。”
张巨鹿却笑了：“若如此，那该是晚辈赢了。”
以九州之黎庶，撼一家之王庭！
莫名的心情大好，张巨鹿开口邀请：“宁小友不如入我太平道，待老夫去后，你来做这个道首。
想必以小友的天资，太平道只会更加辉煌。”
此言一出，刘氏老祖宗和宁宣皆是面色一变。
【这老小子害我！】
宁宣心中警铃大作，这种话是能当着刘老头的面说的吗？
他一个小小的天命境，可经不起折腾。
正如宁宣所想，刘氏老祖宗心底某一刻生出一丝杀意，他不允许天下再出一个张巨鹿。
只不过这股杀意很快散去，不说那还只是子虚乌有的事，想要在张巨鹿面前杀宁宣，难。
“多谢张先生看重，然而晚辈愚钝，只好辜负先生美意了。”
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虽说太平道的遗泽让宁宣很是眼馋，但若是当着刘氏老祖宗的面答应，只怕走不出这洛都了。
显然，刘氏老祖宗对宁宣的回答还算满意，欣然抚须，连目光都温和不少。
张巨鹿也没想宁宣答应，反正种子已经埋下，是何结果日后再说。
盏茶过后，刘氏老祖宗将空了的茶碗放下，坦然自若：“闲话已了，张先生，请。”
张巨鹿点头同意，二人一前一后离去。
“宁小友若是有兴趣，也可来旁观。”
话落，已不见两人身影。
说再多都无用，终究还是要手底下见真章。
思虑片刻，宁宣没有跟去。
“公子。”
宁宣走出茶肆，孔德服连忙迎了上来。
“无妨，走吧。”
宁宣摆摆手。
暗处依旧有不少人注意着他，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轰！
刚走一步，地面忽然震颤，地动山摇，却又瞬息平复。
宁宣眉头一凝，这两个老头真有神魔之威！
眺望着千百里外雷霆滚滚，好似灭世一般的天穹，万事万物在这煌煌天威之下，尽皆失色。
二人交手最终无果，各自退去。
所有有心人看到这一幕，都知道炎汉的天，终于变了。
刘氏已经没了镇压一切的伟力，那凌驾于众生头顶的刀锋，再没那么锋利。
翌日，宁宣与蔡伯喈一家赶往庐江，才走到半路，太平道造反的消息一下子铺天盖地，席卷炎汉大半州郡！
张巨鹿亲自入东海斩蛟龙起誓，高呼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改太平道为黄巾军，原本黄庭观三尊，如今更改为天地人三公将军。
黄巾军中，三十六方渠帅，多则十余万，少则数万，浩浩荡荡，一时从者如云。
顷刻之间，炎汉无数郡县易主，
那股汹涌澎湃的民意，犹如天火降世，将以火德立足的炎汉都烧得难以承受。
隔着万里，宁宣都能看到炎汉气运真龙的挣扎痛苦。
原本的饴糖，现在化为砒霜！
朝廷早有防备，灵帝亦令大军讨贼伐逆，但煌煌大势面前，当无可当！
就连那些高居庙堂的公卿，都不免心神惶恐。
……
“唉！”
蔡伯喈无奈叹息，心中甚是悲凉。
一千八百载的炎汉，当真止于此乎？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岳父大人不必太过伤心。”
这路上，宁宣直接改口称岳父了，蔡伯喈亦默许。
默然良久，蔡伯喈忽的开口道：“我们一路走来，黄巾军良莠不齐，日益骄纵，这天下非黄巾可坐拥。
依你看，谁才是天下明主？”
说到后面，似有所指。
“天下初乱，潜龙在渊，宣亦不知。”
蔡伯喈盯着宁宣，一双眼睛似乎看透心底：“难道你没有逐鹿天下的心思？”
“不敢隐瞒岳父大人，宣正有此意，还需岳父大人相助。”
宁宣直言不讳，坦然承认。
得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这些日子，蔡伯喈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
现在得到答案，却叫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你可想过失败的后果？”
“真要不成功，我也能全身而退。”
宁宣摊开手掌，一只火凤在掌心升腾燃烧，凤鸣声清脆。
“嘶！”
蔡伯喈一下子惊坐而起：“这怎么可能？！”
他是大儒，武道修为不是长处，却也有天命境。
世间武道，武夫境界就不说了，龙门境修出真气之后，哪怕玉液还丹的龙门金丹境，也只能模拟水火。
换句话说，哪怕寻常火焰只有数百度，你真气有一千度，那也还是真气，不是真火。
而宁宣这样执掌水火的能力，已经是另外一番天地，除了取巧的方士之外，唯有天命境以上的强者能够办到。
此刻宁宣没有继续隐匿气息，蔡伯喈清晰感受到那天命境的气机，澎湃深邃，浩然无穷。
这也是他为何如此失态的原因，不足弱冠的天命境，别说见，听都没听说过！
【莫非真有生而知之者，亦或是圣贤仙神转世不成？】
蔡伯喈震撼无言，这一刻，他原本坚固的内心动摇了。
或许宁宣真是天命所归？
不然为何能有这般天资？
好半晌，蔡伯喈才开口道：“罢了，难怪你费心将老夫请去庐江，说吧，需要老夫做什么？”
宁宣拱手一礼：“要撑起家业需要广纳贤士，只好麻烦岳父大人。”
“好，此事易耳，稍后老夫便联系故旧。”
“不过他们来不来，有多少人来，终究还是要看你自己。”
宁宣已经很满意，有蔡伯喈这个人在，总会有贤才慕名而来。
说到贤才，宁宣不免头疼。
本来想着在洛都寻一寻那位毒士，却没有丝毫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