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抛弃在荒郊野岭的我对着眼前的风景苦笑。
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吗？
吹着深秋的冷风，我捋了捋思绪。
王东宁向我透露的信息量太大了，不管是思维上还是情绪上我都很难消化。
按王东宁的说法，当年那场车祸，很大的概率不是意外，他怀疑是伪装成意外的故意杀人事件。但是当年因为死人太多，车祸被定性为重大安全事故，省里提级督办后以油罐车管理不善定论，几十名官员受处分，所以王东宁无力让官方重启调查，只能私底下自行调查。而他调查的结果是……
正当我沉浸在思绪中时，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刺破耳膜，硬生生把我的注意力拉回现实。
抬头一看，山路上一道刺眼的光芒袭来，伴随着引擎的轰鸣，赫然是一辆摩托车。
等眼睛适应强光后，我看清了摩托车上的人。
是她！蒙面女人！
尽管她全身全副武装，巨大的头盔遮住了头部，全封闭的骑行服覆盖身体，但看那骑行服正中央快要包裹不住的身材曲线，显然就是白天那个蒙面女人！
“是你！”我双手握拳，怒目而视。
头盔女人关闭了引擎，不过并没有就势下车。她缓缓拉开骑行服拉链，伸进去一只手，在包裹不住的地方摸索着。
很快，她摸出了一把枪！
当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我的时候，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又要干什么？白天的闹剧还不够吗？”我测算着自己和她之间的距离，思考着逃跑的可能性，一边在语言上拖延她。
“大叔，别乱动哦，这边很空旷，你想跑是跑不掉的。”头盔女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
我愣了愣。不是因为她看穿了我，而是因为她的声音。她说话的声音是软绵绵的少女萌音，像是电子合成的，跟她现在这身穿搭放在一起格外违和。
她用了变声器？为什么要用变声器呢？
“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既然跑不了，那我就干脆和她正面对峙。
头盔女故作惊讶：“不是吧？我白天表达得不够清楚么？我是宋玉林的人。你让宋玉林进精神病院，我当然是派来报复你的。”
“报复？那白天的事算什么？恐吓我？这可不像是宋玉林的做法。”我质问。
头盔女晃了晃手中的枪，乐道：“你倒是对宋玉林挺了解。不过，你想想，如果说宋玉林的目的不是让你做抉择呢？毕竟已经玩过一次了，挺没意思的，不是么？宋昕妤和陆漓二选一，结果宋昕妤选择牺牲自己。就算真的让你在顾悦灵和宋筱筱之间二选一，宋筱筱也会学她姐，选择牺牲自己。太无聊了吧？”
我面色一沉：“那他到底想要怎么样？”
头盔女用诡异的语气说：“要你一直活在恐惧中，永远不知道下一秒迎接你的是什么。”
我反而释然了：“这倒是宋玉林这种bt应该有的想法。那你告诉他，让他冲着我来！别牵扯无辜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无辜的人？”头盔女发出一阵狂笑，“谁呢？是可怜的宋昕妤宋筱筱姐妹？还是宋玉林的好妹妹陆漓？都不是吧！恐怕是你心心念念却把你骗得团团转的顾悦灵！哈哈哈哈哈哈……”
我静静地看着头盔女表演。
直到这个时候，我终于意识到了违和感在什么地方。这个头盔女，嘴上说自己是宋玉林的人，但每次提到宋玉林的时候，根本没有一丝敬畏的意思。她真的是宋玉林的人吗？还是说她用着宋玉林的名头，其实别有目的？
见我没回应，头盔女这才止住笑：“喂，大叔，你就不好奇吗？我说的把你骗得团团转是什么意思？”
我不上她的道，反问道：“你大半夜跟踪我来这种荒郊野岭，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吗？”
头盔女愣了一下，随后冷笑一声：“认不清形势么？我是来审问你的。”
审问？有点意思了。
“审问我？”
“你别以为你去找警察的事，我们会不知道。”
“我哪有找警察。”
“别装了。你去王东宁家，王东宁跟你说什么了？”
“你跟踪我？”
“你太小看我们的能量了。我们无处不在。”
“你怎么知道王东宁跟我说话了？”
“……”头盔女迟疑了一秒，“怎么，你大费周章跑到王东宁家，不是为了找警察告状？”
看到头盔女是这副反应，我越发怀疑头盔女的真实身份。要么就是她在我身上装了什么东西，要么就是她一直跟着我，而且跟得很紧，一直跟到了王东宁家！
头盔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开始转移话题：“我不管王东宁跟你说了什么，只是好心提醒你一句，他这个人不可信。”
“笑话。警察不可信，你这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就可信吗？”我反唇相讥。
头盔女有些气急败坏，晃了晃手枪：“我改变主意了，我要杀了你。”
“请便。”我毫无惧色。
头盔女却收起了枪，缓缓说道：“杀了你太简单了。你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让你死了有什么意义呢？这样吧，我给你看一些东西，等你知道了一切，你会求着我结果了你。”
说完，头盔女又伸近那丰满的地方，取出一个被卷成团的文件袋，朝我扔了过来。
“大叔，今晚先好好看看吧。我先告辞了。需要的时候，我会再来找你的。”头盔女说完，发动摩托车，扬长而去。
等头盔女消失在远方的夜色中，我走过去捡起了文件袋。借着月色，我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翻开。
里面全面照片。
第一张照片，是张颖和王东宁小时候在一起玩耍的照片。他们是青梅竹马。
第二张照片，是我爸和王东宁、张颖站在部队大门口的合照。那个时候，他们刚刚成年，我爸和王东宁是战友，张颖作为王东宁的女友，顺路去看望王东宁。
第三张照片，是张颖和一个男子的结婚照。男子不是王东宁，也不是我爸。
第四张照片，是一张聚会照片，巨大的圆桌上，两个主位，一个是第三张照片上和张颖结婚的人，另一个是大名鼎鼎的宋天行。在一桌人中，两个小孩显得格外突兀。虽然当时年纪尚幼，但我依然第一眼就看出了两人的身份。一个是宋玉林，另一个是……
我想起了王东宁的话——
“有杀人灭口动机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宋天行，一个是顾成业。”
顾成业，顾悦灵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