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家大排档人还挺多，不过刘景去交涉了一番后，店家主动给我们清理出一个小方桌。
坐定后，我好奇地问刘景：“你不会是用暴力威胁他们给咱们弄个座的吧？”
“怎么会？我是那种人吗？”
“那你用了钞能力？”
“你真想知道？”
“你说。”
刘景凑到我耳边，低声道：“我跟老板说，我们是抢亲从婚礼现场跑出来的，这不还穿着婚纱吗？”
“抢亲就能占座？”
“我又说，你是新娘子青梅竹马，从小在这里和她吃饭，今天你抢了亲，带她来这边怀旧，顺便求个婚。”
“为什么偏偏是我抢亲？还求婚？”
“咱俩看起来，就你看着像能当新郎，我而像个流氓。”
“我当流氓行不行？”
……
胡雨涵打断我们，问道：“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呢？”
“你猜。”刘景贱兮兮地说。
“别猜了，什么都没有。”我捂住刘景的嘴，免得他多嘴导致节外生枝。
“……唔……唔……”刘景偏偏一个劲挣扎，一副不吐不快的模样。
“陆然，你放开他，让他说！”胡雨涵命令我道。
我不情不愿地松了手，用眼神示意刘景别胡说八道。
刘景贱兮兮地对我眨眨眼，欲言又止。
“刘景，快说。”胡雨涵命令刘景道。
我们三个人的地位顿时高下立判，胡雨涵虽然改头换面成了大姑娘，但仍然站在食物链顶端。
刘景笑道：“我刚才就是跟陆然怀个旧。我跟他说，以前我们五个人也经常在这里吃饭，也就是坐在这种小方桌上，我一边，雨涵一边，陆漓一边，陆然和昕妤一边。”
“陆漓一边，你和昕妤姐一边？”顾悦灵歪着脑袋，对我投来充满深意的目光。
我尴尬地笑了笑，低声道：“那个时候我和她还没分手。”
“这不是重点。”顾悦灵摇摇头。
“那重点是？”
“我现在坐着陆漓的位置是吧？果然我就是替代品。”她边说边笑。
她这个笑，实在是太扎我心了。我恨不得穿越回一周前，把说那句话的自己人间蒸发掉。
为了安抚顾悦灵，我主动换了座位，去顾悦灵那边和她挤到了一起。
顶着刘景八卦的目光和胡雨涵冷漠的目光，我低声对顾悦灵说：“你不是陆漓的替代品，我想让你坐我旁边的位置。”
“哎呀，所以我是宋昕妤的替代品？”顾悦灵嬉皮笑脸地说。
“可惜，昕妤不在。”刘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竟然顺着顾悦灵的话聊起了宋昕妤，“陆然，你和昕妤还有联系吧？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聚一聚。你可得嘱咐她一定来雨涵的婚礼，我也再见一见大明星。说起来，好长时间没有她的消息了。”
一提到宋昕妤，顾悦灵的表情倒还正常，胡雨涵的脸反而先绷紧了。
“陆然，你和宋昕妤还有联系吧。请帖……你给她了吗？她……她怎么样了？”胡雨涵问得很犹豫。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如实说我跟宋昕妤联系不多，对于她的近况不甚了解，请帖也还没来得及给她。
我的话立马引起了刘景的好奇。
“陆然，你的意思是，宋昕妤在宋东？她没在北京当大明星吗？”刘景问。
我看了顾悦灵一眼，说道：“我和悦灵之前在宋东遇见过她，所以知道她在宋东。至于她为什么在宋东，我也没细问。”
顾悦灵果然来了兴趣，低声问：“你后来没联系昕妤姐吗？”
“我干嘛要联系她？”
“我还以为你当时是碍于我在，不好意思去跟她破镜重圆呢。”顾悦灵酸酸地说。
“我才不会和她破镜重圆。”
“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我这不有你了吗？”
“咱俩没关系。”
“怎么就没关系了？”
“别忘了你和我妈的诺言。”
“我撤回。”
“不许撤回。”
……
我和顾悦灵说悄悄话的时候，胡雨涵一直瞪着我们，而刘景拿出手机好像在搜索什么。
突然，刘景重重地拍了拍桌子。
“怎么了？”我们纷纷看向刘景。
“宋昕妤的后援会解散了！”刘景把新闻展示给我们看，“里面说，宋昕妤销声匿迹了小半年，后援会大佬也卷款跑路，星途黯淡。”
“销声匿迹？”我想起了顾悦灵之前给我听的歌，“她不是最近还发了新歌吗？叫女孩什么的？”
“你说的是《再见女孩》吧？”刘景竟然知道得比我还清楚。
“对，好像是这个名字。”我说。
刘景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胡雨涵，然后说道：“其实这不是新歌，是我们乐队以前的作品。”
“我们乐队的作品的作品？我怎么不知道？”我惊讶地问。
“作品署名也是宋昕妤啊？”顾悦灵也起了疑。
胡雨涵的身体微微颤抖，欲言又止。
刘景叹了口气，缓缓说道：“陆然，你不知道也正常。这首歌最早是雨涵填了一段词，她给我让我编的曲。我编曲的时候被宋昕妤听到了，就好奇问了问，随后她又改了几句词，等于是我们三个人共同完成了这首歌。只是雨涵不太满意，说什么歌废了，还不让我们跟你说，后来也就没有演奏过。”
“那怎么又落到宋昕妤手里了？”我好奇地问。
“是我卖了。”胡雨涵终于开口了。
“卖了？”我们都很惊讶。
“当年，有个叫唐骏修的人找到我，要买我在乐队所有歌词的版权。他很烦人，几乎天天来我家，我被他烦得没办法，就都卖了。”
胡雨涵说得挺随意，但我和刘景都听得很沉重。我俩是知道胡雨涵为人的，她以前很看重这些东西，她写的歌词，是为了给懂她的人听的，她根本不可能屑于卖钱。现在她亲口告诉我们她卖给了唐骏修，无异于她的人设崩塌。
“搞得这么沉重干嘛？”胡雨涵注意到了我和刘景的沉默，她干笑了两句，“别说这个了。我们难得重聚，要不来拍张合照吧。”
我们都看出胡雨涵心情其实很沉重，赶紧配合她拍合照，希望她心情能好一点。
“陆然，我们单独合照一张吧？”拍完大合照后，胡雨涵对我说。
我不好拒绝，便凑到了她手机镜头面前。
屏幕里，画着新娘妆的胡雨涵和我的苦瓜脸形成鲜明对比。
——“你们在干什么？”
胡雨涵还没来得及按下快门，一个生气的声音就打断了她。
韩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