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墨铮尚未从睡梦中完全苏醒,便被一阵剧烈的开门声惊醒。
门板发出的两声沉重的“哐哐”声,如同重锤敲击,紧接着是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直接朝他扑来。
眼睛都尚未完全睁开,耳边便传来林沫苒带着哭腔的呼唤:“师尊……”
这一声呼唤让墨铮瞬间惊醒,仿佛“诈尸”一般猛地睁大了眼睛,生怕连徒弟误会,再闹出点什么幺蛾子来。
然后……场面就就变成了:
林沫苒气鼓鼓、带着一股执拗,一勺接一勺地将那大海碗中苦涩的汤药往他嘴边递。
花剑堂则端来一把椅子,正襟危坐地守在墨铮对面,目不转睛得紧紧盯着他。
但凡墨铮稍有迟疑,张嘴慢那么一丁点,他就要转身出去找他几位师叔师伯来“仗义执言”。
“小苒啊,为师能自己喝,来给为师。” 墨铮轻声哄着,试图接过药碗。
南屿白赶来看热闹,破天荒头一遭,见着墨铮讨药喝。
偏偏生气了的林沫苒丝毫不给面子,立马哭丧着脸,泫然欲泣:“师尊……你好不容易活了过来,我又成了有师尊疼爱的孩子……呜呜,你不能让我再次变成没人疼的孤儿。”
墨铮只想捂脸,这些年他到教了多少不该教的给堂堂第一美人。
瞧瞧这满肚子芝麻馅的小模样,说好的高冷如云巅谪仙,不食人间烟火的呢?!
“师尊你离开我们这么久,徒儿能为你做的事情实在不多,这药我一定要亲眼看着你一口一口喝下去,我和师弟才能放心。”
林沫苒一边说着,一边装模作样地抹了抹眼角那并不存在的泪珠,说得那叫个斩钉截铁。
顺便借着抹眼泪的动作,给站在一旁的小师弟使了个眼色。
花剑堂立刻心领神会,接过话茬,“是啊,师尊,我跟师姐都以为你没了……那时候天天就守在衣冠冢旁边。”
“这下好了,你平安无事的回来了,我们这次一定要好好守护你。”那眼眶里的湿意看得墨铮内疚不已。
“你也别嫌我们两个多事,若是师姐喂得不好,我来喂。” 他主动请缨,一副随时准备接替林沫苒的架势。
墨铮听了只觉得眼前一黑,说好的无情道剑帝呢?
上一世的闷罐子,贴心奶黄包呢?!
咋回头一看,三个徒弟,一个个都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旁逸斜出”,长成了他不知道的模样?
这两人一唱一和,让墨铮既感动又哭笑不得,只能任由这两个徒儿“孝心满满”地照料自己。
门被笃笃笃的敲响,墨铮心中一喜,以为终于有人来解救他脱离这苦海了。
抬头,,乔千云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玉匣子,小心翼翼地走到墨铮近前,这才轻轻打开匣盖:
“药仙府乔千云,见过掌教。”
“这是我哥哥特意让我送来的九制玄参,对于补充气运有着极佳的效果,遥祝掌教早日恢复。”
墨铮一听又是药,脸上的笑容不免带上了几分勉强,“千云是吧?替我谢谢你哥哥,他有心了。”
乔千云转头就把玉匣子交给了南屿白,“我哥哥说,南峰主知道这九制玄参的服用方法,劳烦南峰主了。”
南屿白接过来,笑得眉不见眼,对着不明就里,还在为又要吃药犯嘀咕的墨铮灿烂得露出大白牙:
“掌教师兄可知,,这九制玄参不仅炮制过程繁复、难以制成,而且在补充元气方面堪称神药,还有一处特别为人所称道的地方是何处吗?”
“……”墨铮瞧着他这开心模样,心中不禁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果然接着就听他说:“这九制玄参熬制的玄参汤啊……其苦无比,天生带着一股泥土的腥味,那味道……比黄连还要苦上数十倍不止。”
墨铮光是听到这描述,就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心中暗自叫苦:好你个乔千安,这是要恩将仇报啊!
不过看乔千云乖巧得站在林沫苒身旁当小尾巴,正好奇的朝着自己这边望过来,只能悻悻地吞下林沫苒又送到嘴边的一勺苦药。
墨铮这边“吃苦”只觉得苦得冒泡了,雪境那边李拂衣却依旧酣睡不醒。
魅魔一早照例带了些山上新鲜的蘑菇送过来,在洞厅等了许久也没见两人有个动静,又不敢进去搅扰,只得安静圆润地溜回自己的住处去。
可这一等,直接等到了天黑,还不见李拂衣那边有只言片语,一整天都差使他干点啥。
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便尝试着寻了些由头,跟他报告。
结果自然是杳无音信,毫无波澜。
李拂衣有时候跟墨铮腻歪起来,不搭理他也是常有的事情。
魅魔就安慰自己,应该是想多了。
只是转念一想,总觉得不对劲,又连夜回到洞厅,站在卧室的洞道门口朝着里面喊:
【主人!主人您在里面吗?】
【主人?您和主母醒了吗?要老奴准备些吃食吗?】
朝里喊了数声,依旧没有得到回应,他才小心翼翼地进了洞道,想要去偷看一眼。
飘到快要到时,他停了下来,竖起耳朵探听起来。
顿感大事不妙,这个洞室里面只有一个人的呼吸声!
这下也顾不得旁的了,直接冲进去看个究竟。
风风火火极速飘进去一瞧!
果然发现床上只躺着一个人,他凑过去仔细一瞧,那不正是他一整天都联系不上的主人,李拂衣吗!
那墨铮呢?!
平常李拂衣看得跟眼珠子似的,那个宝贝主母,墨铮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