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窈红润的唇瓣微微张开,喃喃自语道:“莫不是,谢公子是想在乞巧节向我邀约?”
她又纳闷道:“可他为何不直接说呀?他又不是哑巴!”
冬苓秋络二人一听自家主子的这句话,立即吓得面露惊慌之色,同时左右望了望,生怕被“不是哑巴”的太子殿下听见了。
殿下方才已是如此震怒,赫侍从被拉下去,不知会被如何处置,自家主子可莫要在这个时候,再招惹殿下的不快。
苏窈浑然不觉,抬手托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困惑道:“谢公子不会是对我有意吧?”
冬苓弱弱接了一句话,道:“主子,谢公子若对您无意,怎会在乞巧节前一日过来寻您呢?”
又怎会在知晓主子已经在乞巧节同她们几个婢女相约后,如此愠怒呢?
苏窈歪头瞧向冬苓,眸中的困惑加深,道:“那他怎不说呀?”
不仅不说,还一副凶凶脸,这般作态,不能怪她方才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冬苓心道,太子殿下不说,谁敢逼着太子殿下开口承认?
她试探地问:“主子,您对谢公子……可是有意?”
这个问题问得好,直接把苏窈给问愣了。
她轻轻地眨了眨眸,好奇地反问道:“冬苓,什么才是对他有意?”
“就譬如……譬如……”冬苓绞尽脑汁,也没想出好比喻来,毕竟她也没对谁看上眼过,倒是经常跟哪个人看急眼了。
她拉了拉秋络的衣袖,求助道:“秋络,你可知?”
秋络就知晓好生服侍自家主子,什么有意不有意,她也不知,连连摇头,回答自家主子:“主子,奴婢不懂。”
苏窈见她们不知,便唤了夏花,待她出现,再问她同样的问题。
夏花面无表情,答道:“奴婢不知。”
在场的姑娘没一个有经验。
苏窈幽幽地叹口气。
冬苓见她家主子一脸的烦乱,提议道:“主子,不如明日寻空,找谢公子说个清楚吧。”
明日是乞巧节,这节日被赋予了浪漫的含义,除此之外,还有民间习俗,今日陆先生便提前告知,明日午时提前散学。
思及此,苏窈只犹豫了一小会儿,点点脑袋,道:“嗯嗯,那,明日未时,我去谢府寻谢公子问清楚。”
她也很想搞清楚,谢公子到底是不是对她有意。
至于得出结论之后,她要怎的回应,苏窈还未想到这点,一心一意只惦记着一件事。
今夜的事情暂且告一段落,苏窈烦闷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懒洋洋地打了哈欠,便起身回房准备歇息。
伺候着自家主子就寝后,冬苓趁着浓浓的夜色,来到太子府后门。
此刻太晚,太子府中的侍女皆已歇息,赫凡惹了殿下发怒,更不可能喊他了。
她寻其中一个巡逻的侍卫,让他去喊青默侍卫过来。
与此同时。
赫凡被禁足,青默负责守在殿下的寝殿门外。
侍卫传话后退下,青默看了一眼紧闭的门,犹豫片刻,暗中吩咐其余侍卫保护好殿下,继而迅速前往后门。
夜色已晚,冬苓见到青默后,马上说明来意。
青默稍稍点头,道:“我会向殿下禀报此事。”
冬苓顿了顿,又忍不住问:“殿下可是生我家主子的气了?”
“不知。”青默回想了一下,道:“好像是没有。”
殿下回府后,虽一言不发,但瞧着也不像是生气的模样。
冬苓松了口气,拍拍心口,自言自语道:“那便好!那便好!”
青默没同她耽搁太多,原路回到寝殿门外。
刚站定,里头传来一道声音:
“青默。”
“属下在。”青默立即应道,随之轻轻推开门,脚步几近无声地踏入。
一片黑暗,烛灯并未点燃,但完全妨碍不到习武之人的视力。
青默看到一抹颀长的身影立于其中,似是从进门便没有挪动过。
他低下头,没等他家殿下问起,便主动开口道:“殿下,方才冬苓前来递话,苏姑娘将于明日前往谢府见殿下。”
不知站了多久,男人的背脊笔挺,仪态不曾露半点不端,清隽的面容被幽暗的夜色吞没,一时难辨神情。
听完青默的禀报,谢景昭未道一言。
他该早些有所认知,自己对她过分的关注,已经超越了对救命恩人的感激。
她同他不是一类人。
他们不该拥有过多的羁绊。
事已至此,如今尚可及时止损,不再与她相见,他与她便可再无瓜葛。
谢景昭平静地闭了闭眼,盖住眸底的晦暗,薄唇轻启,淡声道:“不见。”
青默立刻应道:“是,殿下。”
他安静地退至门外,默想着等会就安排侍卫前去苏府传话。
青默双手搭上门框,正要关上,又听他家殿下的声音传来:
“她定几时?”
青默差点没反应过来,忙应答:“苏姑娘说是明日未时。”
之后,又是一阵安静。
青默暗暗皱眉深思。
所以,殿下是改变主意,要去见苏姑娘了,对吧?
青默不敢保证,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明日未时可是要见苏姑娘?”
幸而他的耳力极佳,没有错过他家殿下极淡的一声“嗯”。
青默了然,应道:“是,殿下。”
门被人轻轻关上。
暗色之中,谢景昭神色沉静,眸底情绪却在肆无忌惮地翻涌。
及时止损?
何来之“损”,无损,何需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