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凉和谢暄?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听不文的口气,他们竟还十分捻熟,相谈甚欢?
李望宸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自从听完不文这一通添油加醋的胡话之后便开始心神不宁,做什么都心不在焉。
自从上次涤心法牢中一别,都大半个月了没见了。这丫头出了牢房,也不知过来拜会一下自己这个太子,反而和一个小小的臣子叽叽歪歪的,真是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李望宸将自己的不安归咎为对自家表妹交友的担心,朋友之间的关怀,仅此而已。
因着谢暄,李望宸一整天都不在状态,只想快点把公务处理完,飞到她面前问问。
这一日傍晚,李望宸终于将手头的事情忙完,带人出了竹里馆。
李望宸招来抱朴,跟着他来到了澄凉所在的断风崖。
抱朴带他们来到崖下,行礼道:“太子殿下,此处便是师兄她老人家所居的断风崖了。”
师兄她“老人家”?李望宸闻听抱朴对她的称呼,有些明白为何澄凉年纪轻轻,却总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李望宸收回思绪,放在眼前。只见此处山崖峭壁奇陡,宛如被刀削过一般几乎笔直的立在地面上,难以攀登。
唯有东侧,一条狭窄难通,勉强可以被称之为阶梯的小道容人攀登。
立在此处,有风吹过,立时便被崖壁劈开,只余耳边传来的风浪残声。
李望宸望着眼前的景象,道:“断风崖,陡峭至此,倒是崖如其名。”
不文问道:“郡主娘娘怎么住在这种孤僻难至的地方。”
抱朴道:“师兄是观主的亲传弟子,由观主亲自教导。只因断风崖不仅灵气浓厚,药植丰茂,离观主所居的后山渺尘峰又近,所以师兄自上山起便独住在断风崖上。”
末了,抱朴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微笑,又补了一句,道:“断风崖陡峭难行,若非御剑御风,便只有轻功极好之人才能上得,寻常人若想上去,只能走那条云栈小道。”
说罢,抱朴斜眼看着几人,指向那串刻在山壁上的阶梯,意为他们灵云观的天师也不是人人都能见到的,要上去,看个人本事了。
此话一出,几人纷纷抬眼。
断风崖不低,又陡峭,连个落脚接力的地方都不好找,这山崖上又石壁削风,气流不稳,单靠轻功越壁而上,谈何容易。
可若是不靠轻功,对他们这些不会御剑的凡夫俗子来说,想上去,就只能走那条又陡又狭,阶梯落差又高的小栈道了。
这胖道士,是不是故意给他们难看的,不文这样想着。
不文刚想发作质问,那边抱朴却好像已经料到了他们的想法,仿佛是为了洗脱他并“无”有意为难他们的嫌疑,抱朴笑眯眯的抢先开口道:“太子殿下,贫道学艺不精,这么多年了御剑之术也没有多大长进,所以一直没上过断风崖,只能送您到这儿了。”
说罢,抱朴“恭敬”地躬身行礼,“唰”的一下消失在几人的视野中。
别看抱朴身形有些胖,行动却是敏捷,不文伸出抓他的手扑了个空。
不文见此,气的大骂:“这死胖子,耍我们呢,还敢半路将我们丢在这里!殿下,您就是太宽了,纵的这些牛鼻子们个个都敢对您无礼!”
亦武用刀刀柄狠狠戳了不文的肋下,示意他别说了。
不文甩开他,道:“怎么了,我又没说错!郡主娘娘住在这种地方,那小子先前不说。咱们都到这儿了,万一上不去,叫郡主娘娘知道了,岂不成了笑话!”
李望宸转身,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怎么,对你家殿下没信心吗?”
说罢,李望宸一撩衣摆,后退了几步,飞身到了一丛竹林顶端,气沉丹田,稳住身形,将竹子压倒。接着,李望宸猛地卸力,竹子飞快的弹起,李望宸便借着这股力运起轻功飞身上了崖壁。
崖壁陡峭不假,李望宸轻功更高,他目力极佳,事先就瞄好了几处落脚点。他运起轻功,轻点几处落脚之地,上升途中不断调整身形规避气流,很顺利的就登上了断风崖。
李望宸站在断风崖上,俯瞰下面,看着不文和亦武变成了两个点。
李望宸冲亦武甩了下袖子,便背过身去朝前走了。
亦武知道主子什么意思,他拍了下不文的肩膀,道:“走吧。”
不文还在震惊中没回过神来,他木木的问道:“什么?去哪?”
亦武道:“殿下让我们先回去。”
不文:“什么?殿下什么时候说了?赶紧的,我们也上去,保护殿下。”
说着,不文便要朝着那条小栈道奔去,被亦武一把提溜住了后脖领。
亦武道:“得了吧你,等你爬上去,天都黑了。殿下让我们先回去,还有,我还得盯着你抄兵书十遍。”
一听这个,不文立马精神了,他跳脚道道:“什么,你这个坏心眼的黑鬼!怎么又让我抄兵书,殿下根本没说过,你假传命令!”
亦武捂了捂被不文的大嗓门震得难受的耳朵,道:“谁让你方才质疑殿下的,只是让你抄兵书,便宜你了……”
说罢,他不顾不文的挣扎,一把捂住不文的嘴,拖他回去了。
李望宸上了断风崖,向前走了几里,便看见嵌山崖上的一座古朴的建筑,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长桥卧波,画栋飞檐。风吹过,檐角上挂的几串风铃也随风而动,发出阵阵清响。
李望宸站在门口,抬眸望去,牌匾上写了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凤凰斗阙。
这是年代久远,牌匾掉色,朱漆斑驳,反而平添了几分古韵与神秘。
李望宸刚想扣动门环,云霁遥已经从里面打开了大门。
霁遥见了李望宸,也不行礼,转身就走仿佛门后之人不是大雍朝尊贵的太子殿下,不过是人迹罕至的凤凰斗阙一个普通的来客。
李望宸见她这样,也不在意她的失礼,跟着进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