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已至八月底,回宫后,甄嬛犹豫再三,还是想求见皇上。
她心里还是想问个明白,皇上对自己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她始终的觉得自己即便是因为长得像纯元皇后而得宠,但这几年与皇上的恩爱是真实的,皇上对自己还是有几分真心的。
养心殿内,皇上和念曦正在一起赏画,念曦不经意间看到皇上追思纯元皇后所写的诗句,皇上沉声道:“这是纯元的忌日时,朕追思她所作。”
念曦一脸恭敬谦和地说道:“皇上对纯元皇后情深,臣妾打理后宫以来,也常听宫里的老人提起纯元皇后,很是敬佩,臣妾敬仰纯元皇后的风采。臣妾想若是自己能早生十几年,在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就遇见皇上,定能与纯元皇后成为好姐妹。也好让纯元皇后多指点臣妾,哪怕能望其项背也好。”
皇上满意地点点头,感慨道:“纯元是这个世间最美好的女子,念念也是至纯至善,你与纯元定能趣味相投,相处融洽。朕若是能同时拥有你们两个,是朕的福气。”
念曦心里十分鄙夷,皇上真是恶心,既要又要还要,既然如此,又何必装出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样,真是虚伪。
这时,苏培盛进来,恭敬地说道:“皇上,碎玉轩的莞答应送来一个锦盒给皇上。”
皇上眉头微皱,“不是让她在碎玉轩好好思过吗?”
说罢不悦地打开锦盒,看到是那枚纯元皇后最爱的鸳鸯佩,心里一软,想起那张脸还是有些不忍,缓缓说道:“带她来见朕。”
念曦轻声说道:“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皇上拉着念曦的手,“不是说要为朕画一幅枫叶图吗?不许走。”
念曦提醒道:“可是皇上不是召了莞答应来吗?想来是有要事,臣妾在场在是否不合适?”
皇上无所谓地说道:“不碍事,你画你的。”
没多久,甄嬛款款而来,许久未见,甄嬛脸色憔悴了不少。
皇上冷声说道:“你如此费心见朕,所为何事?”
甄嬛看着念曦也在,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皇上见甄嬛看着念曦,不悦地说道:“你有什么话就说,皇贵妃不必回避。”
甄嬛语气虽平静,但眼里闪过一丝哀伤,问道:“皇上,臣妾只是不知道自己为何得宠,想来问个明白。”
皇上听后脸色有些阴沉,“你就是为了这个而来?”
甄嬛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是因为臣妾长得像纯元皇后吗?”
皇上语气冷漠地说道:“你胆大妄为火烧碎玉轩,逼死敦肃皇贵妃,朕只是降了你的位份,没有同你计较。你如今还敢来质问朕,冒犯纯元皇后,你如何能与纯元相提并论?”
皇上越说越生气,将对甄嬛的不满全都宣泄了出来,用力将桌上的纸扫落,砸在甄嬛的身上。
甄嬛被扫得瘫倒在地,随后拿起手边的纸,轻声呢喃道:“寄予菀菀爱妻,念悲去,独余斯良苦此身,常自魂牵梦萦,忧思难忘。幸得,莞菀类卿,暂排苦思,亦除却巫山非云也。”
甄嬛死死地握着手上的纸,失神地自言自语着:“除却巫山非云也,好一个除却巫山非云也,难道我得到的一切都是因为纯元皇后,为了一个莞莞类卿?”
甄嬛看着这张纸,又看向皇上,不禁问道:“那我算什么,我究竟算什么?”
胤禛看着甄嬛这般,仍旧毫无怜意,冷声回道:“你知道了。其实能有几分像菀菀,也算是你的福气。”
听到皇上无情的话语,甄嬛脸上满是泪痕,伤心欲绝地回道:“是吗?究竟是我的福,还是我的孽?何止是皇上错了,我更是错了。这几年的情爱与时光究竟是错付了!”
皇上此刻对甄嬛已经没有了丝毫感情,厌恶地斥责道:“是朕错了,你这样的品性确实是配不上和纯元相像的脸。”
甄嬛伤心欲绝地说道:“臣妾的确是不配,既如此,臣妾自请出宫去甘露寺修行。”
念曦心里冷笑,什么为了家人不得已,这一次甄远道还没有出事,甄嬛不还是要任性离宫吗?说穿了就是接受不了自己被当成替身,自尊心受不了。
皇上正打算答应,念曦忙说道:“莞答应,你怎可如此任性,你这是要与皇上恩断义绝吗?可曾想过你的家人?”
说罢又看向皇上,轻声提醒道:“皇上,据臣妾所知,咱们大清自建国过来,只有先帝舒妃一人出宫修行,还是在先帝去了之后,与莞答应如今的情况并不相同。其他人怕会以为是皇上苛待后宫,也影响皇家的名声。而且若以后后宫众人效仿,任性而为,岂不是乱了套。
再者说甘露寺虽是佛寺,但毕竟是宫外,也会接触到外男,那里又与果郡王住的凌云峰很近,臣妾以为实在不妥。”
胤禛的语气也是缓和了一些,“既如此,就废去封号和位份,挪去冷宫安置吧。”
甄嬛看向皇上的眼神里算是悲痛,刚准备开口念诗告别皇上,念曦开口道:“你还是赶紧出去吧,不要在这里继续惹皇上不快。”
说罢给苏培盛示意,苏培盛忙请甄嬛出去。
甄嬛走后,皇上满脸失望,“替身终究是替身,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纯元?”
念曦宽慰道:“皇上别气坏了身子,纯元皇后在天之灵也希望皇上一切顺心。纯元皇后这般美好的女子,自然是谁都比不上的。”
皇上感慨道:“还好有你在朕的身边。”
念曦莞尔一笑,柔声道:“皇上,臣妾的枫叶图已经画的差不多了。皇上为臣妾的画提字,教臣妾写颜体好不好?”
皇上脸上的怒气消散了不少,拉着念曦的手,轻声说道:“朕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