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亲王的目光落在了念曦那幅尚未完成的画作上,以及桌上的酒杯,他轻声说道:“娘娘好雅兴啊,只是病才刚好,还是少饮些酒的好。”
念曦微微一笑,回应道:“多谢王爷提醒,本宫的身子本宫自然有数。”
怡亲王点了点头,说道:“娘娘继续作画吧,本王还要看看这些紫藤花,就不打扰了。”
念曦听怡亲王这么说,只道一声:“王爷自便。”便将注意力集中在画上。然而,她并不知道,怡亲王赏的并非远处的紫藤花,而是她这朵娇艳欲滴的花。
怡亲王透过繁茂的花束,远远地望着念曦。温柔而坚定的眼眸落在了她的身上,眼底藏着千言万语,是无数次欲言又止的思念,是无数个日夜累积的深情,此刻再也无法隐藏,如同潮水般汹涌而出,将她紧紧包围。
怡亲王知道自己只能这么远远地看着她,他多想就这样一直望着她,守着她。
念曦专注作画的样子,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柔和,仿佛是天边最温柔的一抹云霞,不经意间落入了怡亲王的世界,成为了他此生最美的风景。
他凝视着她,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沉重,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张力,让人心跳加速,血脉喷张。
当最后一笔落下,念曦轻轻放下毛笔,看着眼前这幅作品很是满意,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念曦缓缓抬起头来,视线恰好与怡亲王炽热的目光交汇在一起,那一刻,她似乎能够清晰地触摸到他眼眸深处潜藏的温暖与柔情。
“你……”念曦轻启朱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甚至不由自主地有些颤抖起来,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眼神。
而此时的怡亲王,则迅速收敛了眼中流露出的深情厚爱,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和淡定。他轻声问道:“娘娘的画完成了吗?” 念曦略微颔首回答道:\"已经画好了。\"
怡亲王移步上前,拿起画仔细瞧着,赞叹道:“娘娘的画工真是精妙,每一笔都恰到好处,细腻入微。”
念曦端起一杯酒,轻轻抿了几口,想要压住自己刚才的慌乱,说道:“多谢王爷称赞,王爷的画工是远远高过本宫的,皇上也常常夸赞。”
怡亲王嗅到了从念曦身上散发出来的若有若无的淡淡酒气,眉头微皱,关切地说道:“娘娘您恐怕已饮酒过量,万万不可再继续贪杯了。”
念曦自信满满地回应道:“本宫的酒量向来极好,王爷无需为此担忧。”
怡亲王目光落在桌上的杯子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禁感叹道:“不知桑落酒,今岁与谁倾。皇兄果真是最为疼爱娘娘,连这对白玉花形杯都赏赐给了娘娘。正所谓‘好酒配好杯’,这桑落酒配上这般精致的酒杯,当真是相得益彰。娘娘是懂酒之人。”
念曦微微一笑,轻声说道:“王爷尚未品尝此酒,仅仅凭借本宫身上的酒味,便能准确判断出是桑落酒,足见王爷才是真正懂酒之人。”
怡亲王笑着说道:“娘娘独自一人在此饮酒,却要摆上两个杯子,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此时月亮刚出来,念曦举头望月,念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怡亲王随着念曦念道:“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话音落下,两人相视而笑,气氛愈发融洽。怡亲王再次开口,言语间满是恳切之意:“常言道‘酒逢知己千杯少’,不知我这个知己能否讨得一杯佳酿呢?”
念曦此时已经有些微醺,不经意间露出一抹绝美的笑容,轻声说道:“本宫自然不会这么小气。”说着替怡亲王倒了一杯酒。
怡亲王仰头一饮而尽,酒入喉间,内心有些燥热,不是因为酒,而是刚才那一抹笑容,声音低沉地说道:“香气馥郁,醇厚浓香,果然是好酒。”
二人你来我往,赏月赏花,谈酒论诗,一壶酒已经见底了。
沐春站在一侧,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十分着急,但也不敢出言阻止,只能跑到远处替二人望风,虽然此处偏僻,但万一被人看到,那自家娘娘可就遭殃了。
念曦有些薄醉,白皙的脸颊染上红晕,朱唇更加娇艳,眼神迷离,整个人像只懒洋洋的小猫,娇媚惹人怜。
怡亲王被念曦这般迷人的模样深深吸引,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冲动。他情不自禁地轻声呢喃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念曦吐着酒气,声音娇柔而软糯,仿佛能融化人心一般问道:“王爷说什么?”
怡亲王心中一惊,赶忙收敛神色,掩饰住自己方才的失态之举,轻声回答道:“没什么。”
怡亲王虽然很期盼可以多跟念曦在一起,这样美好的时光不多得,但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他该出宫了,恋恋不舍地说道:“本王该出宫了。”言语之中流露出无尽的遗憾和无奈。
念曦闻言,轻轻抬手,指尖轻轻触碰着微凉的酒杯边缘,眼中闪过一丝迷离,柔柔地说道:“本宫也该回去了,王爷慢走。”
话音刚落,念曦便缓缓站起身,如同一朵在夜风中轻轻摇曳的牡丹,虽显醉态,却更添了几分风韵。
步子还没迈出去,软绵绵地向前倾倒下去,怡亲王急忙上前想要扶住她,念曦就这样倾倒在怡亲王的怀抱中。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这一刻,时间似乎凝固了,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格外宁静。
他深知此刻应当推开怀中的念曦,然而内心却充满了无尽的挣扎与矛盾。
他实在无法狠下心去拒绝这片刻的温存,于是那双手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般,缓缓地抱住了念曦。
刹那间,念曦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芬芳混合着酒气,侵入自己肺腑,肆意地撩拨着他那颗早已躁动不安的心。两个人就这样紧紧相拥,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彼此。
念曦嗅到那熟悉的雪松香,方才如梦初醒,连忙推开怡亲王,说道:“多谢王爷,本宫该走了。”
说罢,便匆匆转身离去,脚步显得有些踉跄不稳。
第二日,念曦看着沐春那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沐春,你有什么话是不能同本宫说的?”
沐春惶恐道:“娘娘恕罪,奴婢知道不该教娘娘做事,但昨日,娘娘真的不应该和怡亲王单独饮酒,这要是让旁人看见,不知道要惹出多少闲话。”
念曦想到自己昨日的失态,叹息道:“本宫知道,昨日本宫也是心情好,多喝了几杯,只不过是同怡亲王多聊了几句而已,也没有什么,以后不会了。”
念曦看着沐春将洗净的紫藤花晾晒,她的心中却始终无法平静……
同样心情不平静的还有怡亲王,他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手中紧紧握着一方丝帕,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思念和牵挂,摸着丝帕上的紫藤花,嘴里呢喃丝帕上绣的诗句:“紫雪半庭长不白,闲抛簪组对清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