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渔得知霍母去世消息时,正在吃晚饭。
夏妗的电话打过来,很沉重艰难的告诉她,霍母去世了。
沈渔一怔,手机从手中坠下来,下一秒,胃里翻江倒海,她捂着嘴冲进洗手间。
吐了。
她很久没有孕吐了,肚子里的孩子一直很乖,在她决定留下他后,他像是有所感应。
再也没有闹腾过。
而这次——
是有感应吗?奶奶去世了。
沈渔的手撑在盥洗池的两侧,那些儿时的记忆,在她脑中翻涌。
一直以来,视她如己出疼爱有加的霍父霍母。
他们都走了。
因为她的爸爸,霍家只剩下霍韫庭了。
愧疚,自责,难过....折磨的沈渔双目通红,她捂着心口,心如刀绞。
“太太,太太....”
洗手间门外,是佣人紧张急促的敲门寻问声。
沈渔强撑着想说‘没事’,可下一秒,她慌张且颤抖的大喊,“张姐,叫120,我...肚子疼...”
贺时序匆匆赶到医院时,沈渔躺在病床上,手背上打着滞留针,医生说她有先兆流产的迹象。
需要住院保胎。
贺时序站在病房门口,看着脸色有些白正在休息的沈渔,没有选择走进去。
他问张姐,“太太为什么会突然肚子疼?”
张姐说,“具体我不太清楚,只知道太太接了一通电话,好像是说谁去世了。”
贺时序点头表示知道了。
随后起身,走到了住院大楼外,他打了一通电话,没多久就弄清楚了,是霍韫庭的母亲去世了。
贺时序打完这通电话,再次回到病房外,病房里,沈渔醒了。
贺时序推门进去。
她看着他,第一句话,竟然是,“对不起。”
贺时序隐隐皱眉,说,“为什么对不起?”
沈渔,“我差点没有留住肚子里的孩子。”
贺时序看着她,“因为我和你结婚是为了孩子,所以差点流产,你觉得对不起我?”
沈渔没有说话,她很轻的点了下头。
贺时序深吸了口气,不知道是无奈,还是心疼。
他走上前,为她掖好被角,“你小小年纪,不该有这样重的道德感。”
贺时序再次看着沈渔,“人需要道德感,但不需要这么重,过重了适得其反,不是好事是枷锁。”
沈渔低垂的睫毛颤了颤。
贺时序说,“即使孩子没有留住,那也不是你的错,那只是意外,你不该怪自己,更不该觉得愧疚对不起我,我既然选择和你结婚,就应当接受每一种可能的风险,任何一种投资都存在相应的风险,你懂吗?”
沈渔听的明白,她抬眸看向贺时序,说,“谢谢你。”
谢谢他在这种时候选择安慰她。
贺时序说,“有些事情也是一样,不要将什么错都强加在自己身上,你只是一个小女孩。”
一个,有点可怜的小女孩。
贺时序离开了,在确定沈渔没什么大碍后。
他很忙,太忙,忙到陪沈渔住院的时间都没有,只能交代张姐,更加细心一点。
同时,在住院期间聘了一位护工。
能帮张姐减轻一些工作量。
霍母的身后事,也没有大肆操办,霍母喜静,霍韫庭让她安安静静的离开。
霍父霍母的骨灰一同入葬。
生同寝,死同穴。
整个过程中,霍韫庭没有大悲,他很平静,平静的近乎麻木,操办完霍母的身后事后,转身投入工作。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工作了,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工作机器,就连休息都在公司。
霍氏总裁办,原本就有一间专属总裁的休息室,独立卫浴都有配备。
司厌有一次特意半夜去霍氏。
霍韫庭的办公室,烟熏火燎,不知抽了多少支烟。
司厌沉着脸走进来,连劝也懒得劝他。
只问他,“你死了,霍氏打算留给谁?”
“便宜别人不如便宜我和江烨,既然不想活了,尽早留好遗嘱。”
漆黑的办公室,霍韫庭靠在办公椅上,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只有指间一点猩红。
犹如一缕游魂,他说,“好啊,留给你们。”
下一秒。
司厌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拽起来摔在地上。
霍韫庭一丝反抗都没有,只是看着司厌,“连这点时间都等不了了?”
“是啊,与其看你这么自暴自弃窝窝囊囊的死,不如我来成全你。”
这天晚上,司厌和霍韫庭在霍氏办公室打了一架。
从单方面,到霍韫庭终于开始反抗的互殴。
到最后,两人坐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喝酒。
第二天,夏妗看着挂着彩回来的司厌,很心疼,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给司厌上药。
等药上完。
她才问,“霍韫庭怎么样?”
司厌,“比我伤的重。”
夏妗,“我是问,他人怎么样,现在什么情况?”
司厌,“会还手,死不了。”
夏妗这才松了口气,以前她讨厌死了霍韫庭,现在觉得他也是个可怜人。
当然,同样可怜的还有沈渔。
霍母去世,夏妗纠结了很久才决定告诉的沈渔,早晚会知道的,有些心理上的坎早晚都得迈过去。
她今早给沈渔打过去电话,沈渔一切都很好,夏妗也放心了不少,告诉沈渔,她得去纽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