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婉似乎没听见外面的动静，对着福包双手合十。
“母亲，如今我一切都好。”
福包随风轻轻摇动，仿佛是那边的人在回应一般，秦婉婉发现脚边鞋袜上沾了些雪，俯身之间，她看向了这边。
那双明媚的双眼，宋华阳掌心微颤，想要握紧拳头，却发现没有力气。
秦婉婉仿佛没看见一般，快速整理好衣衫，进了屋子里。
门被关上的一刹那，宋华阳用力站起身来，只是两步，宋华阳便狠狠的摔倒在地上，脸颊跌落雪中，起身的时候，脸上已有了青紫。
“皇上小心。”罗墨上前扶起宋华阳，替他整理衣服上的脏污。
宋卿卿有些无奈的说道：“如今皇后娘娘不愿见皇上，既然远远看了一眼，又何必强求？”
“你懂什么？”宋华阳眼眶微红，再狠的话说出来也没半分力气，“朕和婉婉两心相悦，她怎会不想见朕，一定是朕惹她生气了，朕要去找她。”
宋华阳抬脚就要走，身体却控制不住，若非罗墨搀扶，恐怕会再次摔倒。
忽然，木门传来声响，一双纤细的手将一个托盘放在了地上，随后便重重的将门关上。
罗墨将宋华阳安置在轮椅上，上前取来了那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瓶膏药，还有一封信。
宋华阳将信打开，里面字迹娟秀，熟悉又陌生。
“婉婉在这里一切都好，皇上不必挂怀，今后也不必再来，只当婉婉已经消失在世间。”
宋华阳看着信，手抖的愈发厉害，五脏六腑仿佛要爆炸一般，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溅在了雪地上。
殷红一片，看的人触目惊心。
罗墨显然被吓坏了，带着宋华阳上了马车，不等宋卿卿便独自驾着马车离开。
青芝担忧问道：“夫人，我们怎么回宫啊？”
宋卿卿看着马车渐行渐远，直到离开视线才说道：“不回宫，回裴家。”
青芝点点头，又听见宋卿卿说道：“回去之前，先去见一见她。”
她顺势推开木屋门，枝桠作响，秦婉婉坐在窗边，手中仍绣着荷包。
“你来了。”
宋卿卿没应和，只是坐在了门口的木椅上，静静的看着。
针尖刺破了秦婉婉的手指，她将指尖放在唇上，吮吸着流出的鲜血。
“为什么？”逆着窗外的光线，一颗硕大的泪珠滴落在福包上，“你帮我逃出宫，又为何带他来见我？”
宋卿卿看着破破烂烂的屋子，有些不解，“当初承诺送你出宫，一直不解你为何选择了这里。”
秦婉婉捡起还没绣完的福包，“这里曾经是我的家。”
宋卿卿看着窗外枯树枝上面挂着的福包，随着风肆意摇摆着，按照秦婉婉出宫的时间，应当是每日都在这里绣福包。
“我母亲就是在这条巷子里，被人活活打死，说她是做了高门外室，我就看着她一点点没了气息。”
秦婉婉平静的说着：“我只想要在这里了此残生，仅此而已，难道都不能如愿吗？”
她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铜镜，看着镜子里这张不曾改变的，娇媚的容颜。
“是因为我长着这张脸，所以生出这许多祸事。”她拿起一旁的剪刀，想要刺破自己的脸。
“秦婉婉，美貌从来不是罪过。”
看着剪刀停在她脸上方，宋卿卿继续说道：“自古以来从来不缺美貌的女子，也绝非都是红颜祸水，人们总是会恶言相向，但是秦婉婉…… ”
她握住了她手中的剪刀，双眸相对之间，她说：“无论你是皇后娘娘，还是酒楼舞女，你就是独一无二的秦婉婉。”
外面的风呼啸，冬日的风格外凉，秦婉婉垂眸，眼睛里黯淡无光。
“秦婉婉，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你想要获得漂亮自由，想要不依附任何人仍然活得出彩，你不想让人说你是凭借自己的容颜勾引皇上，更不想让人说你是红颜祸水。”
宋卿卿一字一句都扎在了秦婉婉的心上，“如今我既然来找你，自然是有事情想要找你帮忙，若是成功那你仍然是从前那个自由自在的舞女。”
当时秦婉婉离宫，欠宋卿卿一个人情，如今自然是不敢拒绝。
“皇上病重，朝中局势不稳，如今我怀有身孕，许多事情力不从心，宋华阳对你感情不薄，加上你皇后娘娘的身份，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
秦婉婉眼眸微闪，“你，怀有身孕？”
宋卿卿摸着小腹，若有所思的说道：“太医之前说我体质阴寒不宜有孕，但是如今既然怀有身孕，我必定拼尽全力保住这个孩子。”
“我能做什么？”
“你需要帮我稳住朝廷局势，顺利接江雁归京。”
皇宫。
宋华阳吐血晕倒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朝廷，太医署的所有人奉命跪在文德殿外，朝廷上下也是议论纷纷。
张太医跪在地上，一遍遍施针，神色凝重，“皇上从前就有中毒的迹象，只是我用滋补汤药一直调理，却不知为何，体内的毒忽然爆发，还有一种奇特的毒侵入体内，两种毒素交织，皇上会感觉五脏六腑疼痛不堪，如今这般，应当是疼昏过去了。”
新的毒素，罗墨想起了在临行前，宋卿卿喂给罗墨的一颗玄霜丹。
“该死。”他一拳捶在了桌子上，张太医吓的身体一震。
“玄霜丹？”张太医不确定的说道：“罗总管的意思是皇上体内有玄霜丹，那要快些拿到解药了，玄霜丹含有剧毒，皇上的身体恐怕撑不过两个时辰。”
罗墨面色凝重，叫来了一旁的严统领。
“皇上这边拜托你了，我需要出宫一趟，很快就回来。”
裴府。
宋卿卿回来的消息让裴家上下都乱作一团，裴煊看见宋卿卿的时候，眼中充满愤怒。
“宋卿卿，你还有脸回来？”
宋卿卿早有预料，面上平和，“镇国公这话，是不喜欢孤回来？”
裴煊拿起桌上的茶杯摔在了宋卿卿脚边，“你一介女流，插手朝堂之事，让整个京城动荡不安，若非因为你得罪皇帝，又怎会让江雁前往清河郡镇压，如今生死不明，都是你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