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此刻,他绝不敢擅自行动,在没有十足把握、确切指令的情况下,贸然按照赵帅所言去做,那无疑是将自己往火坑里推。万一出了什么纰漏,责任的“大锅”可就实实在在扣在他的头上了,他得一人承担所有后果,这风险实在太大,大到他根本不敢去冒哪怕一丝一毫。他心里明镜似的,唯有县长亲自发话,那性质就截然不同了,自己不过是奉命行事,真要是有什么问题,上头还有县长顶着,责任的大头自然也落不到他身上,如此一来,才能把自己的责任缩到最小化,确保自己的仕途不会因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而一朝尽毁。
赵帅虽然平日里行事作风很是混账,在这一方地面上没少惹是生非、胡作非为,可他老子赵跃,那却是个沉稳有城府的人物,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向来为人圆滑、与县城的各界商人,都相处融洽,从不得罪人。就拿这次徐萍的事儿来说,如果赵帅找到他的父亲赵跃,赵跃肯定不会帮他,为这点纠葛去跟赵林较上劲,那纯粹是自找麻烦,犯不着。毕竟赵林大酒店现在,在本地那可是响当当的纳税大户,对本地经济有着不小的支撑作用,他赵跃又怎会去干让赵林大酒店停业整顿这种糊涂事,断了大家的财路呢。
赵帅心里也门儿清,自己想找赵林大酒店麻烦的事情,他是万万不会让老爹知晓,要是被知道了,少不了挨一顿臭骂,再说了,他琢磨着那聂宏,在这圈子里混了这么久,早就修炼成了个老狐狸,滑不溜秋的,一有风吹草动,保准第一时间缩脖子自保,他现在也不想指望他了。
思来想去,赵帅脑袋里蹦出个自认为绝妙的主意,他打算跳过聂宏,直接找副局长张正安来当这把“枪”。主意既定,他迅速掏出手机,拨通了张正安的电话,电话刚响了几声,便很快接通了,对面瞬间传来张正安那满是谄媚、近乎讨好的声音,像是声音里都透着笑,扯着嗓子喊道:“赵公子你好,你好呀!今儿个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啦!”
赵帅此刻可没心思跟他客套寒暄,满心都是自己的盘算,直接开门见山地撂下话:“张局长!我现在有个事儿,急需你帮我一把!”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张正安一听,立马挺直了腰板,仿佛赵帅就在眼前一般,拍着胸脯保证道:“赵公子!有事您尽管吩咐!甭管啥事儿,只要您金口一开,我带着兄弟们立马风风火火执行,绝不含糊!”
“好!”赵帅满意地勾了勾嘴角,觉得这张正安还算上道,紧接着就下了指令,“你现在,立马带着你的手下,以最快速度赶到赵林大酒店来!到了那儿,给我仔仔细细找赵林大酒店的错,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哪怕是鸡蛋里挑骨头也得挑出来,不管你用什么手段,软的硬的,明的暗的,总之,一定要想方设法逼迫赵林大酒店停业整顿!你要是把这事儿办得漂亮,让我顺心了,我绝不亏待你,我会在我父亲面前,替你好好美言几句,让你从这副局长的副职,顺顺当当转为正职,以后这仕途,指定一路敞亮!”赵帅一边说,一边想象着事成之后的场景,仿佛那副局长的位置已经是张正安的囊中之物,而赵林大酒店也已在自己的掌控之下,被整得服服帖帖。
一听说可以从副职转为正职,张正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内心犹如困兽嗅到了自由的气息,激动得难以自持。这种机会,他在漫长的等待中不知幻想过多少次,恰似久旱盼甘霖。他已然在副局长的位子上消磨了太多岁月,每日对着一成不变的办公室、处理着琐碎繁杂的事务,升迁的渴望就像心底一团越烧越旺的火,把他煎熬得心急如焚。如今,这梦寐以求的机遇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摆在眼前,珍贵得如同沙漠里的一泓清泉,他怎舍得错过分毫?
至于那赵林大酒店声名如何、背景多深,此刻全然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在他的观念里,强龙难压地头蛇,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更何况,赵帅的父亲身为一县之长,掌控着全县的大小事务,在这片土地上跺跺脚,地面都得颤三颤,那话语权、那威望,说是“土皇帝”也毫不为过,在整个 h 县的地界上,向来是说一不二。眼下,仅仅是要让赵林大酒店停业整顿,这对他而言,简直如同囊中取物般容易。以往类似的事儿,他也没少干,运作起来轻车熟路,只需耍弄那么几个惯用的小手段,比如在执法检查中鸡蛋里挑骨头,抓住点消防、卫生之类的小瑕疵大做文章,就能立马让酒店乖乖停业。想到这儿,他胸脯拍得山响,满口应承下来,脸上堆满谄媚的笑,语气里满是讨好与笃定:
“赵公子,你放一百个心!我这就召集人手,马不停蹄地过去!保管把事儿办得漂漂亮亮,包你满意!哈哈!”
赵帅听着电话那头信誓旦旦的保证,嘴角微微上扬,神色中透着满意与自得,就像已经看到了徐求俊狼狈求饶的模样,他简短有力地回道:
“很好!张局长!我在赵林大酒店门口等着你!”说罢,赵帅利落地挂掉电话,眼眸中闪过一抹狠厉,仿若一只即将狩猎的猎豹,周身散发着肃杀之气。他一脚狠狠踩下油门,发动机的轰鸣声在街道上呼啸而过,不多时就来到了赵林大酒店门口。
此时,徐萍正满脸愤懑地拖着沉重的行李,孤零零地站在酒店门口,高跟鞋在地面上敲得哒哒响,眼睛不停地东张西望,焦急与委屈写满了整张脸。一瞧见赵帅的车稳稳停下,赵帅迈着大步向她走来,徐萍立马像找到了主心骨,脸上瞬间堆满笑容,眼眶里还噙着泪,小跑着迎上去,一头扑进赵帅怀里,娇嗔地哭诉起来,声音里带着哭腔,身子还微微颤抖,尽显委屈:
“赵帅!那徐求俊太过分啦,他故意欺负我,二话不说就开除我,眼里哪还有你,更没把县长大人放在眼里呀!你可一定要狠狠教训教训他,帮我出了这口恶气,不然我这心里的委屈,可怎么也咽不下去!”
赵帅温柔地搂住她,大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然:
“宝贝!你放宽心,他嚣张不了多久了。一会儿,我就让他知道得罪咱们的下场,定要让这赵林大酒店停业整顿,关门大吉,让你好好出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