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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本以为自己一会儿可能会觉得无聊,没想到看着竟然有一种上瘾的感觉。那种一针一线勾勒出一个完整的图案,竟然有一种成就感,哪怕并不是她自己上手操作。

这一坐就是将近半个时辰,方师傅叫她们起来活动一下脖子,休息一下眼睛。接着走过来一个个点评她们的绣品,轮到贾宛霖,她有些紧张的绞着帕子。

“嗯,比前面的看着好了一些。”方可伸手摸了一下绣面,“平,齐,密做到了,顺和匀差一些。这几针不够精细,与边上这两针疏密有隔。”

“我下次会注意的。”贾宛霖看着指出的位置,皱着眉头点点头。

“好,今日就到这里。”说罢,方可便进了里间。

什么平顺匀,夏初盯着那朵荷花看了许久,没看出来哪里不好。可能这就是内行和外行的区别?

“走吧,今日有丹青课。”贾宛霖将绣架盖好,引着夏初往外走。

“大姐姐,夏表姐,等等我。”贾宛晴小跑着跟上来,她不过十二岁,一双眼睛灵动清澈,让人见之便忍不住心生好感。

“慢点,等会儿被嬷嬷看见了,又要批评你。”贾宛霖回头看了眼,没看到贾宛晴身边的嬷嬷,小声道。

贾宛晴撅了噘嘴,“才不会被看见。我说冷,让她回去给我拿披风了。”她眼珠子一转,看向夏初,“夏表姐,我经常听到你们院子里的琵琶声,那个好学吗?能不能教教我?”

说着,贾宛晴蹦到夏初身边,歪着头用大眼睛期待的看着她。“可以吗?我好喜欢听你弹的曲子。我觉得江夫子没有你弹的好听呢。”

“宛晴。”贾宛霖唤了她一声。

身后传来一声不屑的笑声,“比江夫子弹的好听?宛晴妹妹,古琴学不好,要去祸害琵琶了?”

夏初看向说话的人,下巴微扬,看人时目光向下撇,傲慢又无礼。

贾宛晴鼓着嘴,“关你什么事?

奇怪,不是说这些都是亲戚的孩子。怎么对着主家还这副跋扈的样子?夏初看向贾宛霖,发现她目中也有不悦。但她似乎不想多说,牵着贾宛晴就走。

说话的女子却不依不饶的追上来,“戳到你们痛处了?要我说你们姐妹俩都没有弹琴的手。江夫子都说你们一个手指不够纤长,一个力度不够,根本不适合学古琴。何必还天天过来,浪费时间,让我们的耳朵受罪呢。”

“田蜜儿,适可而止。”贾宛霖将妹妹挡在自己身后,看向田蜜儿的目光中满是厌烦,“江夫子直说我们学起来会困难一些,并没有说我们不合适。”

“这位姑娘是不是有眼疾啊?眼睛看人的时候跟常人不一样,莫非是不适合长眼睛?”夏初笑眯眯凑上去插了一句,学乐器的确是要看手指。一看长度灵活度,二看手指够不够硬,手指如果太软,拨弦没有力度,尤其是琵琶。除了这些还得看孩子能不能坐得住,对这个有没有兴趣。

田蜜儿被骂,生气的看向夏初,这回眼睛倒是正常看人了,“你是谁?怎么说话的?”

“这不是跟你学的阴阳怪气吗?”夏初一脸无辜,“你不爱听吗?我们也不爱听,那你这张嘴可能也不适合说话,没人爱听呢。”

贾宛晴瞪大眼,崇拜的看向夏初。贾宛霖咬着唇,有点想笑。

田蜜儿胸口急促的起伏了两下,指着夏初道:“你哪家的?这么跟我说话。”

看贾宛晴刚才的态度,这田蜜儿来头估计也不怎么大,惹得起。夏初一巴掌拍掉眼前的手,“没有教养,我倒问问你哪家的?父母没教过你不要用手指人吗?”

田蜜儿猝不及防惊叫了一声,看着自己迅速泛红的手背,“你怎么打人?”

“手都伸到我脸上了,可不就是找打?”夏初理所当然道。

“表姐,我们走吧,要迟了。”贾宛霖轻声道。

“不许走!打了人还想走??”田蜜儿说着,一巴掌挥了过来。

动作太慢了,夏初甚至还思考了一下踹肚子可能太重了。依旧一巴掌拍了过来,力道太大,手心一片灼热闷痛。

不过田蜜儿比她更痛,眼泪花都冒了出来。她还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更没遇到过这样粗暴粗鲁的人。打又打不过,吵也吵不过,她哭着跑进课堂。

告状去了?夏初回头看向贾宛霖,“她哪家的?嘴这么欠。”

“是我姨母家的女儿。”贾宛霖蹙眉,她那个姨母可不是好相与的。

“夏表姐,田蜜儿可爱告状了。她娘……”贾宛晴没说完,就被贾宛霖打断了。

“宛晴!”贾宛霖看上去很有姐姐的气势,“不可背后议论长辈!”

贾宛晴被训了,耷拉着眉毛嘟着嘴,悄悄靠近了夏初。

夏初被她这模样逗笑,只是姨母,问题不大。她摸摸贾宛晴头上的小辫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进去上课吧。”

三人一走进去,就听到田蜜儿的哭诉,“她打我,打了两次,我什么都没做。江夫子,你要为我做主啊。”

果然还是小学生,这告状的样子,挺熟练的啊。掐头去尾,半真半假。

夏初心里哼笑一声,迎着江夫子的目光走过去,露出微笑规规矩矩的行礼,“江夫子安,我是王夏初。”

贾宛霖带着妹妹紧随其后,行礼问安。

“嗯。”江图南点点头,她气质看着有些清冷。五官秀丽,面上没什么表情。“谁打了田蜜儿?”

夏初上前一步,“我打的。”

“江夫子……呜呜……我手都肿了。”田蜜儿举起手哭得满脸通红,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为何打人?”江图南问。

她没有听取一面之词上来就责备,让夏初有了解释的欲望。她没有夸大其词,直言道:“我与妹妹聊天,她过来便嘲讽宛晴弹琴难听,我说了她一句,她便拿手指着我的鼻子,我打了她第一下。她反手就要扇我脸,我打了第二下。但两次都只是拍开她的手,应该不算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