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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上,注定是一个令一部分人失眠的夜晚。

也是一个暗流涌动的夜晚。

周牧枫却没想那么多,他舒舒服服地躺在锦绣软榻上,睡得天昏地暗,睡得烽烟四起。

宗正寺的监牢是为了关押犯错的皇族宗亲而设立的,犯了错,他照样是皇族宗亲,无法改变的。

那跟普通平民就不一样的。

所以这条件吗...比一般的驿站要好多了。

梦里,周牧枫回到了蓝星,一觉醒来,他回到了读研究生时候的京都大学,一丝不苟的老教授一个电话把他从宿醉里扯了起来。

“周牧枫,你这个臭小子是不是想造反?十点了还没到实验场?是不是不想干了!”

周牧枫唯唯诺诺的起身提裤,叼着舍友减肥买的黑麦面包三两步来到了学校的电气试验楼,笑嘻嘻地跟火冒三丈的老教授道歉。

可惜,梦...

终究只是一个梦罢了。

......

三天后,朝阳初升,新的一天,毫无意外的来到了。

宗正寺的大牢里,周牧枫揉了揉头发散乱的脑袋,直起身。

他轻车熟路的找到了一个铜盆,打了点水,简单的梳洗了脸面和乱糟糟的头发。

然后直起身,目光隔着无数堵墙,望着太极殿的方向。

......

还是这段一万年都没变的流程,前文交代过这里略过不表。

只不过,在皇帝将国事噼里啪啦说完后,一个臣子率先站了出来。

“禀陛下,臣有表要奏。”

元康帝抬眸又敛眸:“奏吧。”

“臣宗正寺寺卿王越,弹劾...驸马周牧枫。”

底下传来窃窃私语。

元康帝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哦?周爱卿怎么了?嗯?怎么今天他好像没来?”

王越沉声道:“三日前,周牧枫在上次朝会散朝后于当晚留宿于平康坊的天香阁,还与太傅家的老四刘元海起了赌约,竟然...竟然为一名花魁二人争风吃醋。”

“臣身为宗正寺寺卿,周牧枫此举显然触犯了宗人法,臣请陛下圣裁,依法处置周牧枫。”

“砰!”

元康帝怒而拍案而起:“岂有此理!他周牧枫安敢如此!”

“莫不是他以为,弄出个劳什子曲辕犁,便可在这临安城横行霸道不可?”

“景和...你生的好儿子啊。”元康帝阴恻恻地朝着底下的一名武将道。

周飞鸿面色一苦,连忙出班:“老臣教子无方,有罪。”

元康帝森然:“你确实有罪,不过,此罪不在你。来人!把周牧枫给朕带上来。”

另一边,宗正寺大牢。

周牧枫端坐在软榻上,面前是五六样简约而不简单的早膳。

吴四海陪坐在一旁,打着哈欠。

“驸马...”

周牧枫摆摆手:“别驸马驸马的了,再过几个时辰,周某人就是贱民一个喽。”

吴四海沉默半晌,道:“时辰也差不多了,驸马请上路吧。”

“讲什么屁话!”周牧枫虎目一瞪:“劳资还没死呢,上你个锤子路。”

他将啃了一半的鸡腿一放,豪迈道:“走,前方带路。”

话音刚落,远方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陛下口谕:宣周牧枫往太极殿面圣。”

周牧枫理了理衣袍,缓缓直起身。

他看着龙行虎步前来的皇宫禁卫,无奈轻笑:“轻点儿...”

太极殿前,一道人影被皇宫禁卫押着前来。

“嘶,说了轻点了...”

周牧枫抱怨道,禁卫们手下的动作轻了点,一个禁卫低声道:“哎哟我的驸马诶,您就受点苦,装装可怜,圣上还会从轻发落你。”

周牧枫撇撇嘴,从轻发落?不存在的。

......

时间回到三天前,御书房内。

周牧枫单膝跪地:“陛下,臣愿以献上曲辕犁之功,换取臣之心愿。”

元康帝抬头:“你想如何?”

周牧枫咬牙,沉声道:“臣与临安公主毫无感情,公主殿下心有所属,臣不愿做那棒打鸳鸯之人。故臣...”

“请求与公主殿下和离!”

周牧枫挤出两滴眼泪:“若陛下难办,臣愿意领休书一封。”

元康帝沉默半晌:“罢了,是你二人有缘无分。”

“此事,朕准了。”

“不过...你得陪朕演一出戏。”

周牧枫抬头:“演戏?”

“来...”元康帝将几锭银两甩到周牧枫怀里:“你今夜...奉旨上青楼吧。”

周牧枫想了想,瞬间拜服:“陛下英明。”

元康帝看了看周牧枫,问道:“周卿,你不后悔?”

“若是这点夫妻间的小事,朕可以跟玲珑说明的。”

夫妻间的小事儿?

周牧枫强行拉出一抹牵强的苦笑:“三年时间,就算是一块石头,也该焐热了,但...公主殿下仿佛万载坚冰,臣也要传宗接代、开枝散叶,望陛下恕臣一意孤行。”

他可不会说他周牧枫只是想三妻四妾,左拥右抱。说出来保不齐元康帝拔出天子剑给他攻速拉满砍上几十剑。

元康帝看着他的苦笑,叹道:“是朕考虑不周。”

“此间事了,朕再选一个贤惠一些的公主下嫁给你吧。”

周牧枫大惊,这怎么能行?

“陛下~臣...臣...”

看出了他的为难,元康帝以为周牧枫忘不掉萧玲珑。不由得低叹道:“玲珑啊玲珑,你可知有个男人是有多痴情于你。”

周牧枫:我真没有~

“行了,滚吧!”

“臣遵旨。”

...

太极殿内,周牧枫迎着文武大臣们或是惊愕、或是幸灾乐祸、或是沉思的目光,他被架到了大殿正中,两个猛男一压,很快嗷,周牧枫“啪”地一声,跪了。

“周牧枫!你可知罪?!”

周牧枫回过神,低声道:“罪臣...知罪。”

元康帝冷笑一声:“认罪?认了就好,那谁,王越?周牧枫这种罪该怎么办?”

王越一丝不苟地站了出来,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本厚厚的小册子:“禀陛下,周牧枫此举...”

“依大康宗人律,当杖责五十!”

元康帝啧啧:“才五十?王卿你可知,临安是朕一母同胞的胞妹啊。”

王越一愣,陛下,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跟我通口信的啊?

“那...陛下,再加二十如何?”

周牧枫猛地抬起头。

老贼!你特么挨七十杖试试?

上上下下左右左右bAbA三十条命都不够你用的你信不信!

周飞鸿听言,也站不住了,连忙走了出来,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陛下,老臣恳请饶犬子一命,老臣...老臣愿意解甲归田,永不入朝堂半步。”

周牧枫目光复杂地看着周飞鸿。

他穿越而来,对周飞鸿的感情没那么强烈。

但今天,周飞鸿将对子女们的爱,在这个朝堂、在所有的同僚前完完全全的显露出来。

铁血悍将周飞鸿,也有软弱的那一面。

周牧枫低下了头,眼眶有些湿润。

为了保密,他没跟老爹说这个计划,知道这个详细计划的人只有三个。

他自己、元康帝、王德。

元康帝语气一滞,咆哮:“景和,你想造反么?滚回去!”

周飞鸿没有动,他以头抢地,身躯趴得更低了。

“陛下,臣有本要奏。”

文臣堆里,一个面色平淡的老家伙站了出来。

“哦?是王相啊,说吧?你对朕这大逆不道的妹夫有何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