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之淮并没有觉得这个问题来的突兀或是奇怪。
他收拾着碗筷,甚至没有抬眸看她,语气自然的就像是一个茶余饭后间再正常不过的闲聊。
“不会。”
“我不图名利,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更重要的了。”
“我甚至不会在做出选择时犹豫。除非另一个选项也和有你有关。”
顾缈一怔,贺之淮提醒到她了。
贺之淮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同她动手。
只是现在,她没什么头绪。
问再多,也没什么用处。
毕竟那是一件还未发生的事。
说是观察一天,但是顾缈在贺之淮家里也无事可做,干脆叫了个跑腿买了一套乐高。
门铃响起,贺之淮停下手上的工作,开门把她的外卖拿进来。
“不休息一会儿吗?”
顾缈轻轻摇头,坐在地毯上拆着包装,“我昨晚睡了很久,还不困。”
贺之淮拿起沙发上的一个抱枕,另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臂,“来,起来一下,坐在这上面。”
今天阴天,光线不是很好,他又去开了一侧的落地灯。
“要喝点什么吗?”
“我给你榨杯橙汁?”
“好。”顾缈仔细看着配件。
几分钟后,男人回来,把果汁放到不碍事的地方。
“小心,我放在这边了。”
顾缈轻轻点头,没看他。注意力都放在了说明书上。
默默看了一会儿,贺之淮在她身旁的沙发上坐下来,身子前倾靠近她,主动找着话题。
“这个要拼多久啊?”
“快的话几个小时吧,慢的话要拼两三天。”
顿了顿,顾缈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去忙吧,我自己玩耳机就行。”
对上她的眼神,贺之淮失笑,“感谢你的体贴,但是……我在家里确实也没什么事情做,刚刚换了班,也不好现在就回医院。”
顾缈狐疑,“那你平时休息的时候在家里都做什么?”
“补觉,看书,还有看纪录片,偶尔会到附近的场馆打打网球。”
“那你日常生活还是很丰富的嘛,你去看书吧。”
她催他离开。
确定没有邀请他一起的意思,贺之淮默默叹了口气,笑着点头:“好。”
不过他也没有换地方,旁边的临时书架上就有两本他最近在看的书。
他顺手拿过来,很快找到了夹着书签的那一页。
只不过,心思始终不在书的内容上。
顾缈拼好一小部分,偏头朝他看过去,不禁好奇的问:“你在看什么书啊?”
“一本诗集。”他微微合上书,给她看了一眼封面。
其实顾缈并不在意他看的是什么,“十几分钟了,你怎么不翻页啊。”
贺之淮一愣,低头看了看纸上的文字,果不其然,还是刚刚打开的那一页。
反应过来,他无奈的笑出声,“走神了。”
顾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往旁边靠了靠,“要不,你坐过来和我一起拼吧。”
她终于发出了邀请。
贺之淮却说:“我上一次做手工还是高中的时候。”
顾缈听出他的弦外之音,表示没关系。“我教你就是了。”
事实证明,贺之淮还是谦虚了。
顾缈接过他拼好的一部分放到主体上,“你速度比我快多了。”
他毫不吝啬的夸赞她,“你教得细致。”
顾缈努嘴,也没有反驳。
两人坐在一起,从远处看像是热恋的情侣依偎在一起。
暖黄色的灯光将两人的身影笼罩在内,气氛岁月静好。
贺之淮问:“怎么突然喜欢玩这个了?”
他不算特别了解她,但也知道她之前并没有这个爱好。
顾缈在桌上找着配件,一边解释:“最近无聊,找点事情做。本来想找点小说的,又有点看不进去。”
“后来就想到,上次那个齐医生说,让我没事的时候可以做点手工,说是可以缓解焦虑。”
不等他开口,她自说自话的接着道:“一开始我是很怀疑他的专业性的。我觉得做手工大概会越做越焦虑。”
“特别像是我这种处处都要完美的人。”
“试了试之后,确实平静了许多。”
听到她的自述,贺之淮松了口气。
他一直很担心顾缈的心理状况。
他害怕他能看到的焦虑症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个。
上次问过,齐医生说她没有严重的抑郁倾向。
现在看来,是真的。
她其实比任何人都要在意她自己的状态。
也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自我纾解。
她有认真的把医生的劝告放在心里。
一个没有求生意识的人,是不会在意医生说了什么的。
“果然两个人快多了。”拼完后,顾缈满意的拿着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好精致啊。”
闻言,贺之淮默默看了眼地上的包装盒,记下了这个系列。
也是因为才拿起手机,顾缈才注意到未接来电。
早上去上课,她调了静音,刚刚一直扔在地毯上,也没注意到屏幕亮了。
喝着贺之淮的果汁,她给迟斐迟晏回了个消息,又给顾叙报了个平安。
随即给黎嘉打了个电话。
房间里很安静,贺之淮自然也听出了那边是一道女声。
几乎不用思考,他就认出是黎嘉。
于是起身,他去给顾缈拿零食,把空间留给她们姐妹两个。
“我没事哇,真的。”顾缈不敢做什么表情,说话也不能张大嘴巴,因为会扯到脸上的伤口。
“就是脸上被划得重一点,但是那个医生说留疤的概率不是很大。”
“头?头没事啊,就是肿了一点。”
“拍过了,都检查过了。检查报告我看看啊……”顾缈找了找,没看到。
贺之淮听到动静,压低声音问:“在找什么?”
“我的那个x光片呢?”
贺之淮走到一旁,从柜子上取下来一个袋子,“都在这里。”
顾缈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忙。
“我等下拍给你。”她对黎嘉说。
“刚刚?没谁啊。”顾缈抬眸看了眼男人的背影,后者意有所感,回头看了她一眼。
四目相对,顾缈唇瓣蠕动了一下,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跟贺之淮在一起啊。”
贺之淮眉眼微动。
听到这里,电话那边的人松了口气,“那他怎么说?”
“……”顾缈抓了抓另一边没有受伤的脸,语气无奈:“我在你们心中的诚信度好像都不是很高啊。”
怎么都相信贺之淮不相信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