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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魁买回来的几斤羊肉,熬了盆羊肉汤,又留下一块,打算剁了吃顿饺子。早饭过后,母亲刷了碗筷就跑到崇孝家里去喊崇孝媳妇。秀梅因在崇孝家做针线活,也被翠菊生拉硬拽过来。翠菊说:“早晚是一家人,这有啥不好意思的,你帮着包包,一家人一起吃顿饺子。”

秀梅推辞不得,只得跟了过来。母亲早已将羊肉洗好,放在案板上,正在扫雪扒窖里的萝卜。翠菊和秀梅洗了手,便忙活起来。翠菊剁肉,秀梅则剥葱洗姜打下手。母亲见秀梅做事干净利索,心里越发喜欢,笑着说:“秀梅,你来的正好,你不来,大娘也得打发人去喊你。”

秀梅听了,心里热乎乎的,连忙接过母亲手里的萝卜筐,挽起手臂,将萝卜放进清水里洗净,然后放进礅窑里捣碎,又用刀剁好炒熟。

翠菊剁好了羊肉,又掺上细碎的萝卜拌匀,然后放上食盐、味精、五香粉和葱姜之类,再点上香油,一盆饺子馅就做好了。母亲和好面,又醒了醒,娘仨便围着案板包起了饺子。母亲擀皮,翠菊和秀梅二人包。

秀梅不愧是家里地里的一把好手,包的饺子小巧玲珑,大小匀称,还在饺子边上捏了一排花边。翠菊看了秀梅包的饺子,不停地夸她:“妹子包的饺子就是好看,我咋就包不成呢?”

“饺子包得好看不好看不要紧,只要下到锅里不烂,就算包得好了,这肉馅的也比菜馅的好包。”秀梅边包边说。翠菊学着秀梅的样子包了几个饺子说:“妹子包的饺子下到锅里,肯定烂不了,个儿小,不易烂,我兄弟有福,从小就寻了一个会包饺子的好媳妇,恁俩结婚后,嫂子隔三差五会去恁家吃你包的饺子。”

“嫂子!你说啥呢?”秀梅红着脸用胳膊肘捣了一下翠菊。翠菊笑着说道:“哎哟哟,害羞了不是,害啥羞啊,早晚的事,嫂子早盼着有这么一天了,俺那兄弟,面寒心热,为了你,不将那地主羔子给揍了嘛!”

“那贱种也该打,半夜三更偷看人家睡觉。”秀梅说道。母亲只顾擀面皮儿,也不答话,心里的乐都挂在嘴角了。翠菊见老婆婆只顾低头擀皮,也不搭话,觉得无趣,只好笑着问:“娘,你咋不说话呢?”

“你们说,娘听着嘞!”

“你说这叫啥事?好端端的,大队偏偏叫崇孝去结扎。”

“你说啥?”母亲听了,吃了一惊,“结扎?你们不是不适合结扎吗?”

“俺有毛病,又不能上环,他们便打起了崇孝的主意,说他是老师,跟一般群众不一样,要起模范带头作用。”

“崇孝答应了?”母亲问道。翠菊说:“那倒没有,我是担心大队开除他,所以还在犹豫,娘,要是大队将崇孝给开除了,这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唉,上面咋管起这事来了?”母亲叹道,“几百朝年了,谁管过这事?”

“谁说不是呢?据说这男女结婚的年龄也要推迟,不到年龄不给办结婚证,这么一来,崇高和秀梅的婚事又要再等二年了,这事还不是最当紧的,最当紧的是,崇孝的事已被逼到眼前了。”

“这事还是等您爹回来再商议吧!”母亲说道。翠菊说:“那也只能这样了,俺爹跟支书是老表,也只有他出面了。”

晌午头上,汉魁回了家。崇孝、云秀和孩子们也都放学回来了。崇高是最后一个回家的人,看到秀梅,也不知说啥好。翠菊责备道:“老三,秀梅在,你也不招呼一声?”

“招呼啥,都是自家人,用不着客气。”崇高笑道,“我去剥蒜,弄调料。”

秀梅抬头看了崇高一眼,一句“自家人”说得她心里热乎乎的,心想,难道我错怪他了,那机井房的一幕到底是咋回事?难道是彩云一厢情愿?怪不得他一直不肯给我解释,想到这里,心情一下子开朗起来。吃饭的时候,俩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气氛融洽。崇高问道:“秀梅,下第二场雪那天晚上,你们当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啥事?”

“光顾纺花听故事了,谁还注意外面啊?”秀梅抿嘴一笑说。翠菊说道:“留根这次被你们打得可不轻,现在还不能下床走路。”

“崇高,外面有人传着说,这事是你和德福几个人干的,是不是真的啊?”崇孝问道。崇高瞪了一眼说:“二哥,这事,嫂子说说就算了,难道你也怀疑是我们干的?”

“除暴安良,这是正义之举,全村里也就你们几个能做得出来,别人,可干不了这事。”崇孝笑着说。崇高放下筷子,摆手笑道:“得得得,你别跟我拽文了,什么除暴安良?这义举我们是想干,是因为喜英、秀梅受了委屈,可这好名声怕是落不到我们头上,那天我们是有所行动,可等我们动手时,人家早就把事干完了。”

秀梅起初也怀疑这事是崇高带着人干的,原来他这么在意自己,心里甜滋滋的,可后来听姑娘们表功,把另外两个人给供了出来,才知道这事确实跟崇高他们没关系,刚刚听了崇高的自证清白,抿嘴笑了。

“也好,爹就担心你惹事。”汉魁插了一句。崇孝说:“爹,这事要是真是崇高兄弟惹的,那也惹得值了,说明俺兄弟有正义感。”

“你也别夸他,他只要不惹事,爹就算烧高香了。”汉魁脸上露出少见的笑容,“崇孝,说说你的事吧,现在是啥情况?”

“这是张永福那帮人定的土规矩,为的是争当先进模范。实际上,公社也没催得那么紧,学校的几个民师,也有生三胎四胎的,找找熟人也就过去了,不行我就去寻表姑父,把困难说说,我想,像我这种情况,大队也不敢乱来。”崇孝笑着说道。崇高忍不住骂道:“张永福这狗东西,绝对不是啥好鸟儿,说不定这馊主意就是他出的,还不是为了多收点东西嘛!”

“小子,这事算你看得准,快过年了,他图的就是这个。”汉魁又笑着说道。崇高见自己当着秀梅的面受了爹的夸奖,有点得意洋洋。他深知,爹的笑脸如金,是不会随便夸奖人的,便趁得意骂道:“过年了,这狗日的少不了搬弄是非,找几个人揍他一顿算了。”

“又说混账话,这几年你除了揍人还会干些啥?”汉魁见崇高一说话就是揍人耍横的,免不了用话怼他,还想再多说两句,看看秀梅就没再说。崇高却不管爹那一套,愤愤说道:“他就是欠揍。”

“唉呀,咱有啥法子啊,刀柄在人家手里攥着呢,要是你大哥在家就好了!”母亲叹了一口气。崇孝说:“算了,我的事你们就别操心了,我会处理好的。”

翠菊听了崇孝刚才的话,心里稍微宽慰些,给秀梅拨了几个饺子说:“这些事年前也许就过去了,再有事,年后再说。”

“哎呀,嫂子,我已经吃饱了。”秀梅推让着。崇高劝道:“嫂子疼你,你就多吃几个呗,你看嫂子,就不知道给我拨几个。”

“呸,你都吃两碗了,还想要人拨。”翠菊笑道。秀梅说:“我拨给你吧!”

“恁看恁俩,别拨来拨去的了,锅里又不是没有。”母亲看了嗔怪道。汉魁看到崇高和秀梅这般光景,心里的那块疙瘩似乎变得小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