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老宅一行人,连氏的脸就垮了下来,一脸担忧的望向叶长砚。
“三郎啊,这一千两可不是个小数目,云峰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要是你真找云峰把钱借给了老宅那边,到时候他们拿什么来还?”
连氏对于老宅的情况非常清楚,除了靠老爷子留下那百余亩地的租子,老宅那边几乎别无进项,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还有雇佣厨娘春婶儿和丫鬟瓶儿的工钱,这一年的租子就剩不了几个。
而老宅那边大郎、二郎和大妞早就到了说亲的年纪,这聘礼嫁妆什么的,那可是几笔不小的开支,而娶媳妇嫁闺女那怎么着也得操办酒席吧,这些可都是花销。
如果没有这笔庞大的债务,老宅靠着那百余亩地的租子,也许还能在村子里过得比较滋润,但老宅这样借东家还西家,终归只是治标不治本。
听到妻子这样问,叶孝正也从原本因为叶长砚答应找钟云峰帮忙时的满脸希望,变得有些担忧了起来,妻子说的不错,这钟云峰跟三郎关系的确是好,可这一千多两那可真不是一笔小数目。
见连氏和叶孝正都一脸担忧的望向自己,五郎和二妞也是一脸的愤慨,叶长砚这才开口道。
“爹,娘,你们暂且不必担心,二伯之所以捅出这么大的娄子,这和祖母一贯的纵容有着莫大的关系,或许这件事对于老宅来说还是一个转机,没准二伯经过这件事,便从此改过自新了,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听了叶长砚的话,大家似乎都开始若有所思了起来,就听叶长砚继续说道。
“再说了,人家钟云峰也不傻,老宅的情况,多少也是知晓些的,纵是愿意出手相助,想必也不会毫无条件,到时候就要看祖母作何选择了。”
说完,叶长砚心里冷哼一声,便起身去叫梁靖程帮忙一起配制腊梅香水去了。
叶长砚在梁靖程的帮忙下,两人忙到天黑,才把答应黄华民的香水配制了出来,并全部包装好,待明日交给钟氏货行的人给黄华民送过去。
二妞则在方小玫的帮忙下,早早就做好了晚食,二妞也在这个过程中有意无意间,教授方小玫一些新式的烹饪方法,和一些兄长传授的菜肴,方小玫倒也学得仔细认真。
一家子早早吃了晚食,就各种带着灌好热水的汤婆子回房去了。如今这数九寒冬的天,只有窝在被窝里才是最幸福的事情。
梁靖程躺在叶长砚房间的被窝里,好一阵脚都还是一片冰凉,见叶长砚坐在书桌前,点着油灯不知道在写些什么,便开口询问。
“你在写什么呢?这么冷的天,我捂在被窝里,脚都还是一片冰凉。”
“我在给钟云峰写信,明天让人把信捎府城去。”
叶长砚回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梁靖程,回头继续提笔书写着。
“对于你祖母找上门来让你帮忙的事情,你是怎么打算的,我看你似乎另有想法。”
今日梁靖程虽在叶长砚房内,但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还是知道个大概的。
梁靖程认为,叶孝武之所以能捅出这么大的娄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这跟盛京城那些纨绔子一般,多少和家里的管教与纵容有着莫大的关系。
梁靖程认为于理来说,叶长砚是不该出手的,叶孝武作为一个儿子都到了说亲年纪的大男人,捅出这等娄子,就应该自己承担责任。
可于情来说,老夫人作为叶孝正的嫡母,叶长砚的嫡祖母,都已经求上门来了,虽然说叶长砚这一房人已经分家单过了,但对于老夫人的求助,完全拒之门外似乎就显得太过凉薄了些。
梁靖程听叶长砚提起老夫人和两位伯娘的娘家,又提醒老夫人早年老爷子在县城的人脉,这似乎话里有话。
“如今的老宅,加上两个雇来的厨娘和丫鬟,一共十一口人,全靠老爷子留下来那百余亩地的租子过活,眼看着几个堂兄和堂姐都该说亲了,一家子还好高骛远得很,心心念念要说县城里家境殷实的人家,上次大郎和县城冯家大娘子的事情,被二伯二伯娘搅黄之后,如今这媒婆都不敢上老宅的门了。”
叶长砚一边说着,一边放下手中的笔,一边朝着写好的信吹了吹气,然后才将信纸叠好,塞进了信封。
写完信,叶长砚这才吹灭书桌前的油灯,来到床前,一边解着衣服,一边说道。
“大伯二伯先前曾打养牛场的主意,然后又打加工坊的主意,都想从中捞些好处,一个个都没想过要如何自食其力,我安排他们到加工坊去上工,一个个都想去当家作主,大郎和四郎还稍微好点,二伯和二郎许是做惯了少爷,到了加工坊里也是吆五喝六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
叶长砚脱得只剩下内衫和小衣,就准备掀开被子往被窝里面钻,就听梁靖程说道。
“你不能把内衫脱掉吗?这被窝都给你暖好了,你身上阳气足,别待会儿出汗把内衫打湿了,睡着不舒服。”
说着梁靖程突然掀开了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露出光溜溜的上身,然后又迅速把被子捂紧。
“你看,我都没穿内衫,这样睡更舒服。”
叶长砚原本是怕尴尬,见梁靖程这样说,索性也就三下五除二,快速脱掉内衫,就钻进了被窝里面。
“哇!你身上好暖和,你那里坐了这一阵了,身上居然这么暖和,没道理啊。”
叶长砚刚钻进被窝,身上就传来一股滑腻的触感,梁靖程就像一只树袋熊一般,挂在了叶长砚的身上,双脚更是直接伸向了叶长砚的两个腿弯处。
“梁十九,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啊!”
叶长砚被梁靖程勒住,双腿腿弯处传来冰凉的触感,让叶长砚不由得一个激灵直往上冲。
“你别动,让我暖和暖和,我不是也给你暖被窝了嘛,干嘛这么计较!”
梁靖程死死抱着不松手,叶长砚稍一挪动双腿,梁靖程的双脚马上就跟着贴上去。
叶长砚挣扎一番并没挣脱,无奈的叹口气,也就放弃了挣扎,适应了好一会儿才接着先前的话题说道。
“所谓不破不立,我觉得老宅是时候该有所改变了,否则这样的事情绝对不是第一次也不可能是最后一次,老宅能让他们败下去的东西除了这百余亩的地,剩下的也就祖父留下的那一栋宅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