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镇长一上来就是要赶人走,他转头再看了一眼林渝行之后摇着头,叹着气往某处走去了。
他没有和二人再有第二次的话可说,老镇长那个态度是真的要赶他们走。
镇民也跟着老镇长回去了,只留下了严淮和林渝行在原地愣着,严淮在思考老镇长的话中含义,有一个镇民看见二人还没走,便走过来催促道:“还不走啊?你们快些离开,不要不听老镇长的话。”
那位镇民将二人赶到十里街的路口,严淮看着镇民离去的背影,他没有追上去询问原因,而是顺从他们的意离开十里街,如果直接去问,他们不可能会回答。
最好的办法是先回上城街区再看看情况回来。
严淮斜瞥了一眼跟在身旁的林渝行,他问:“你还要继续跟着我吗?”
林渝行轻轻地点了点头:“嗯。”
与此同时,祁月的家。
祁月在卧室和唐池谈话,这天刚亮,祁月本来要在谈完话之后回房睡觉,谁知院外的大门传来阵阵敲门声。
她只好离开房间走到门前,将大门推开的那一刻,又是一群人堵在门口,“你们想干什么?天刚亮就来打扰我了?”
祁月定睛一看,冒头的第一个人是老镇长,她抬眸在人群扫了一圈后,老镇长开口说话了:“你没事儿?”
“我当然没事啊,怎么了?”祁月后退了几步看着老镇长。
老镇长轻轻地拍了拍祁月的肩膀,“祁月啊……你还是听我的话,赶紧离开上城,离开这儿。”
“……”祁月一听,也明白了他们过来的含义,她抓住大门的把手就想直接关上门,“我困了,我要去睡觉了。”
老镇长伸手抵住了将要合上的大门,祁月不得不重新开门,她的神色严肃而冷漠,紧紧抿着唇,看着出来不是很想说话。
“祁月!全镇的年轻人早已走了一部分,包括和你同龄的人早已跑了,就剩你了!听我一句劝可以吗?不跑的话,早晚死在这儿!”
祁月冷笑一声:“镇长,他们跑了关我什么事呢?我不会走的。”
老镇长急着跺脚,还以为她是想等莫烛回来,“我知道你是想等莫先生回来,可他出去参军那几年你都是空等啊!如今这个情况,恐怕他早死了!”
“我知道……”祁月双手抱胸,脸上的神色似乎在忍耐着什么,她语气平淡地说了下去:“我早就知道了,可我也不想走,我早就准备好了这一次,我才不会走。”
“——我不是说过了么?是家我并不会像你们一样胆小逃跑,跑能有什么用?就算人都跑光了,他们还会一个一个打过来,直到整个地方沦陷,我们跑了也会好过吗?”
祁月越说越激动,最后她叹了一口气,语气温柔了下来:“镇长,你把他们赶出十里街了对吧?”
老镇长愣了一下,别过了头没直视祁月的眼睛,见他没说话,祁月了然一笑,“您比我更清楚城中的事,才会想赶他们走,你也很在意同胞的不是么?”
“散了吧,别劝我了。”祁月拍了拍手,直接关门回屋。
合上大门后,老镇长看着她合上的门,似乎是在思考,片刻,老镇长背手离去,看着他离开,镇民也识趣地各回各家。
祁月的性格,他们现在了解了,也不再去劝,她计划好的事情,是不会因任何事物而轻易放弃。莫烛的死她不是没有预算到,虽然给了一点打击;相反,他的死个让祁月更加要去完成自己的计划。
江燕走到祁月面前的房间门口,她看着略有些疲惫的女人,问道:“阿月姐姐,这事值得你去做吗?他们都在跑,只有你还在……”
“不是只有我在做,”祁月走房间门口,近距离看着江燕,“这城里城外的人也会做,毕竟没人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乡沦陷。”
说完这句话她就进屋休息去了。
另一头,严淮和林渝行已经回到上城街区,可是街上的人已经不敢出门,全部都闭门不出,整个大街上只有他俩,显得很突兀。
严淮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经过的门窗,确认门窗都是紧闭着。
于是走到自家医馆前,门也是关着,他上前轻轻地敲了敲门,片刻,门内传来小心翼翼的询问声:“是谁?”
“是我。”
听见是严淮的声音,门才敢打开,开门的那一刻,是君莫戴着口罩、憔悴的脸,屋内躲着几个人,严淮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在这儿。
那屋内的人并没有戴着口罩,而是病殃殃地在里面待着,有的人的皮肤上有伤口,上面还有脓血,整个房间的气氛变得异常压抑。
因为他们的表情都是一个样,眉头紧皱,眼神也很呆滞,当有光照入房间,只会觉得刺眼,好像长期待在昏暗的房间里,才会觉得外面的光刺眼。
严淮的状态比起他们……他们也相对痛苦,也受了病痛的折磨。
君莫回屋拿了两个口罩,分别给严淮、林渝行一人一个,二人接过之后老实戴上,毕竟屋内的病人不是开玩笑的。
严淮进入屋里,他才看清那里面有多少人,出于好奇,他问君莫:“怎么这么多人?”
君莫回到自己的工位上继续忙着刚才停下去开门的事,“他们的病性很难控制,医院里边已经塞不下这么多病人。对了,严淮,你之前不是问我我之前忙什么去了吗?”
“——我啊,去帮忙了。生病的人太多了,已经病死了一批又一批,就算医院很大,很出名,可是也没办法控制住他们传染的速度啊……”
君莫的脸边已经冒了汗,手上忙这那忙的,他才坐下没多久,起身去看另一个病人的情况。
“严淮,你来帮帮我吧,给他们吃药,安抚一下失控的情绪就好。”
严淮应了一声,便开始帮忙。林渝行虽然不懂医术,但也在一旁协助,能帮忙一点是一点。
严淮从开门的那一刻,很关注君莫的状态,他的状态在每次见面的时候,变得越来越差。
君莫太忙了,忙着治疗病人,为了医治好他们,他忙到忘记自己的身体健康,只知道给别人治病。
有一个病人在接过严淮递来的药汤时,他看着药汤没有喝,严淮问他:“怎么了?”
那人抬头看向严淮,回答:“君莫好像而很需要这碗药,他的状态很糟糕,刚才给我检查的时候,他的嘴唇都发白干裂了……”
说完这句话后,他喝下了药汤,严淮转头看向忙碌的君莫,如这位病人所说的一样,但君莫不会停下来休息。
终于,在君莫给其中一个病人检查的时候,他的视线模糊,大脑有一瞬不清醒,用力的晃头清醒后,他猛烈地咳嗽了几声,并没有去在意。
他的手已经拿不稳东西了,可他仍然咬牙坚持着,尽管大脑想让他闭眼,也强忍着清醒,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和那些病人一样。
当君莫起身要去拿东西时,忽然顿在原地,眼前一黑,噗通一声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