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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女杜筠婉,是国子监杜司业杜风的二女,受太子殿下之命前来查看小皇子的情况。还请淑嫔娘娘应允!”杜筠婉恭恭敬敬地行礼,声音清脆而坚定,在这寂静的内殿中显得格外清晰。

“国子监?本宫还以为你是医女,既然不是,你来又有什么用?”淑嫔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不满。

“臣女略懂医术,今日前来私下见您,也并非真的靠医术救小皇子。更何况御医都手足无措的毒药,臣女也无能为力。”杜筠婉如实说道,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

“大胆!你无能为力,来干什么?”淑嫔怒目圆睁,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她觉得自己被人戏弄了。

“臣女可以让解药自己送上门来,但需要淑嫔娘娘配合。”杜筠婉不慌不忙地说道,眼神中透着自信。

“什么?”淑嫔微微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杜筠婉。

她不太敢相信这一番言论,更不敢相信眼前这女子是真心想帮自己。淑嫔心中暗自揣测,她究竟有何目的,还得再观察观察。

杜筠婉接着道:“臣女听闻小皇子昨夜入睡之前还好好的,可今日一早却昏睡到现在,还未满月的孩子经不住如此长时间消耗。小皇子是娘娘的心头肉,他的安危关乎着您的未来,您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陷入危险而无动于衷啊。娘娘,还请您为了他,勇敢一次!”

“勇敢?你是何意?”淑嫔满脸疑惑,眉头微微皱起,不明白杜筠婉所说的勇敢究竟指的是什么。

“臣女年幼时随母亲在别院长大,别院的隔壁有一户乡绅,家里养了十几只羊。母羊下崽又产奶,乡绅每日亲自照料,对它们极好。见羊圈旧了破了,就请了人好一阵子折腾,很快羊圈就翻盖一新。那乡绅每日精心喂养,对那些羊关怀备至,仿佛它们是他最珍贵的宝贝……”杜筠婉缓缓道来,声音清脆悦耳,仿佛将人带入了那个遥远的画面。

“你这小女子一通乱七八糟说什么呢?”一旁侍立在床前的老宫女,眼看着淑嫔娘娘眉头越拧越紧,急忙出声呵斥杜筠婉。

“娘娘别急,请听臣女说完。”杜筠婉躬身一叩首,接着道,“新年刚过,乡绅给做工的结账,却是用母羊下的小崽来抵债。”

淑嫔抱着昏睡的小皇子,眼睛猛然睁大。

她似乎从这个故事中感受到了什么,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杜筠婉接着道:“第二年、第三年……小崽子们渐渐长大,也被变卖宰杀的所剩无几。母羊也老了,再不能下崽、产奶……”

“后来呢……”淑嫔突然有气无力地问,可她的提问更像是心中已经有了答案,那般的迷茫无措,又无能为力。

杜筠婉双腿跪得酸疼,可依旧坚韧地抬头接着道,“后来,乡绅花了重金捐了个小官儿做,举家搬迁时大宴乡里,席上最好的一道菜便是,炖羊汤。”

淑嫔的身形突然摇晃一下,险些将小皇子滑落,那老宫女赶紧去扶,也是一脸凝重的模样。

良久,淑嫔沉默不语,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随后,她轻轻挥了挥手,让老宫女将杜筠婉扶起来,并赐了座。淑嫔精疲力尽地望向杜筠婉一身的伤,那额头缠着的白布已经被鲜血浸透,触目惊心。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探究,轻声问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杜筠婉缓缓起身后,却并不敢真的落座,恭恭敬敬地立在床前:“臣女不敢隐瞒!娘娘,今日臣女和众官家小姐进宫参加绢花榜,原本满心欢喜,期待能在这场盛会中展现自己的才艺。却未曾想被带到了这里。听闻是祈福袋内被人下了毒,目前,外殿还跪着十几个女子。她们皆是无辜之人,却因这场变故陷入了困境。”

杜筠婉的声音平稳而清晰,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

淑嫔点了点头,幽幽道:“你是想说,那些女子的家室都足以争一争太子妃之位吧?”

淑嫔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洞察人心的敏锐。

“娘娘明鉴!”杜筠婉心头长舒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与聪明人说话,真是不必太费口舌,杜筠婉心中暗自庆幸。

突然,淑嫔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般,定定地凝视着杜筠婉的眉眼,那目光如炬,仿佛要将杜筠婉看穿。

她厉声道:“抬起头来!”

杜筠婉心中一惊,没想到淑嫔会如此。可杜筠婉还是乖乖抬起了头,眼睛直视前方。

淑嫔望着杜筠婉的脸庞,左右细细地看。那老宫女不明所以地也跟着主子一起观察起来,方才没注意到,这一看可发现了不得了的,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这丫头居然和王贵妃的眉眼,那般相似!

那弯弯的眉毛,如秋水般的眼眸,高挺的鼻梁,甚至连嘴唇的形状都有几分相似,可她们的气质又那么不同。

王贵妃妩媚动人,高贵冷艳,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气势。而杜筠婉则清新脱俗,温婉可人,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与聪慧。

淑嫔挑起唇角,似哭似笑:“呵!还以为王贵妃多受宠,原来,也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嘲讽与悲哀。

顿了顿,淑嫔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又道:“你是杜司业的女儿?你母亲,可是靖州前任苇平府尹的女儿沈氏?”

杜筠婉心头一惊,她没想到淑嫔会突然提及自己的母亲,但还是恭敬道:“是。”

“那你可知,当今的皇后娘娘正是你母亲的亲姐姐?若论起来,你可是皇亲国戚,是要唤皇后一声姨母的……”淑嫔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既有感慨,又有一丝探究。

“臣女没见过皇后娘娘。”杜筠婉面不改色,语气平静。

是姨母又怎么样?

这么多年,母亲住在别院孤独寂寞,生老病死,也没见这个姨母给过半分的慰问,受过她半分的怜悯。

在杜筠婉的心中,这个所谓的姨母不过是一个遥远而陌生的存在,与她的生活毫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