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玖眼睁睁看着牛叔一个人抱着鸡蛋走入厨房。
烟囱里开始冒出一些油烟气。
他站在原地摸了摸下巴。
那股诡异的视线没再出现，但是他却感到了一丝没来由的恐惧。
不对，
一定有破绽！
他有些莽撞的闯入院长正在教授的课堂中。
在院长和孩子们好奇的眼神中，王玖认真的盯着孩子们道:
“小白姐姐考考你们，咱们班上一共几个人？”
“几个人？”
在小孩儿们面面相觑的眼神中，王玖从口袋里又掏出了一根棒棒糖。
“谁第一个答上来可是有奖励的哟。”
“小白你这……”
院长刚想说什么，被王玖一记眼刀给逼退了脚步。
乱七八糟的声音响起，孩子们都左右互相数着数。
在无数嘈杂的1~8的数字中，
王玖精确地分辨出来一句低声的语句:
“9个。”
顺着话语，他看到了那正抱着一本书窝在角落中的亮亮。
王玖穿过人群，轻轻地握住亮亮微颤的小手。
“亮亮，
你刚才是说了9个，对吗？”
感受到迫近的王玖，亮亮那张小脸儿上肉眼可见的展现出了慌乱，嗫嚅着着急起来:
“我我我，我数错了，对不起小白了，姐姐，是8个！”
“不，不对，你刚才说的是9个，你还记得坤坤，对吗？！”
王玖眼神坚定，声音大了起来，
“他昨晚……”
“好了！！”
属于院长的手隔开了王玖的手臂，
看着护在亮亮身前的院长，王玖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震惊？
环视4周也不知不觉已经安静下来的孩子，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自己有多么的失态。
王玖起身理了理裙子，有些慌乱地离开了教室。
刚才自己怎么如此的不稳当？？
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影响？？
为了防止再度出现丢孩子的情况，院长在里面上课，王玖就在门外守护。
时而看见福利院外边的街道上行驶过一些大容量的卡车。
王玖总感觉这里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有着涌动的暗流。
日头逐渐升高，
院长终于下课了。
在孩子们闹腾的过程中，院长一把拉住了王玖的手，让他带到了办公室。
房门一关，院长再三看了两眼窗外，
这才狠狠抓住了王玖的肩膀:
“小白你记得！你还记得！！”
“你是说那个丢失的小男孩儿？”
院长此刻像是被逼疯了数10年的正常人，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救赎。
“哈哈，我当然知道！你说的是坤坤！！
你都不知道……
所有人都已经遗忘了，似乎只有我一个人记得！
他总会不知不觉消失！无论他在哪里！无论我在哪儿！
都一样！！
无论我是和他们一起睡着，还是在办公室里，又或者是在门口！
他们总是会！
一个一个的！！
消失……”
院长亢奋的语气变得逐渐失落，一股浓浓的丧气自在身上散发出来。
王玖却猛地打断了他的话:
“等等！你说……一个一个的？”
院长抬起头对上王玖，眼里满是悲伤。
“这里最开始有17个孩子，5个老师。”
老师？
难道除了孩子会消失。在这里面的大人也会悄无声息地……
看着王玖变了的脸色，院长神秘兮兮的将窗帘也拉上。
“但是并不代表我一直在坐以待毙…”
“所有人都会忘，只有我记得，我还找出了一些规律。”
他拿出了几张空白的表格以及一堆之前王玖完全没有在意，堆在角落里脏兮兮的衣服。
此时的院长像是一个终于得到真实结果的科学家，
那股子疯劲儿由衷地感染着王玖。
“你看你看！
这些消失的人们，他们的痕迹都会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彻底抹除，所有他们的名字，他们留下的字迹以及关于他们的记忆都会消失。
但是有一种情况不会消失！
那就是间接的影响！”
他指着一件被染上墨水的裙子。
“你看这件衣服上的墨水是第一个消失的壮壮不小心撞到小美，这才导致她洒在衣服上的！
所有人都忘记了壮壮！
但是小美却清楚的记得，好像有人撞了自己，才导致了洒上了墨水！
但这又和所有人的记忆对不上！
这就会就会出现一个bug！”
王玖一愣，若有所思地道:
“你都说了是间接导致，那……你也没有办法直接去证明这不是小女孩儿自己撒上的，
说不定在所有人的记忆中，你也被篡改……
“不，不，不！”
院长那双眼睛赤红。
“它只能让某种东 西消失，而不能去篡改！而且它非常痛恨利用bug的行为！”
“什么？”
院长紧紧抓住王玖的肩膀，一字一句的道，
“千万不要去利用bug，否则消失的就可能不只是一个孩子了！”
“我已经快抓住他了！我有预感！！
他每次出现的时候我总是慢一步！所以我怀疑——
他根本就一直在这个院子里，
没有离开！！”
王玖甩开已经将他肩膀捏痛的手，
拿起院长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所以，你是说院子里存在这么一个能够抹杀掉一个孩子在所有人的记忆中痕迹的家伙，
同时他还能不声不响的将孩子给带走，但是现阶段只有咱们两个不受影响。”
院长迟疑了一下，小声说道:
“应该……亮亮也知道……但是他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否则很有可能下一次消失的就是他。”
“我知道了……”
王玖将兜里拿着那块灰色布料拿出来，
“这是我捡到的，目前院里没有人的衣服能和这个对上，你可以查一下。”
“如果你有什么计划，我可以配合。”
院长摇摇头，打开门去。
“不行，
这个计划只能我来完成，你参与不进来，
你现在需要的是照常的行动以及上课，不能引起它的注意。”
“……我知道了。”
走出办公室的王玖在走廊里短暂的站定了一会儿，
有些无语的甩了甩头。
啧！
普信男！
还不让我参加！
真下头！
掏出根棒棒糖含在嘴里，他用糖分短暂的恢复了思考能力。
院长的话也不能全信，毕竟自己也是初来乍到，不能通过表象识人。
不过那个可以消失记忆的东西确实诡异。
说不定就和自己感受到那股视线的来源有关。
这般想着，他已经坐到了楼下的走廊台阶上，看着孩子们在一旁愉快的玩耍，
很难相信，这里不知不觉发生过了十几起人员的消失案件。
为什么只有自己和院长，亮亮记得那个孩子的记忆？
是什么规则来判定记忆的存在的？？
此时的他两眼一抹黑。
对于这种玄而又玄的事情他没有一丝的头绪。
正思索着，昨天那个穿黄裙子的小女孩儿又怯生生的在她身边。
那裙子上还有一处很淡的掌印。
“小白姐姐，要一起玩老鹰抓小鸡吗？？”
“不啦，”
王玖挤出微笑着随口应道，
“我可不想再给你漂亮的裙子上，再印上一个黑黑的印子啦。”
等等！
话一出口，他猛地意识到不对。
因为从他这句话出口之后，那小女孩儿有些机械的低头看向裙子上很淡很淡的掌印。
一瞬间，
风，
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