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日头并不猛烈。
就是山风有些大了,时而能看到尘土与枯叶被卷到屋檐处摇摇欲坠。
王玖没心没肺地揣着一路上随地大小摘满兜子的野果,一边和村里人打着招呼吸一边溜达到了几乎与出口反方向尽头的那间屋子。
破旧的小屋还带着个院,但屋顶上寥寥的茅草以及门口破旧的水缸都显得没什么人气儿。
看着门外面累积的厨具,大部分都是锄头爬犁之类,
少有斧头锯子等铁器。
王玖随手拿起了一把短柄的斧子挥舞了一下,
手感良好,重心适中。
“两袋谷子或一只鸡。”
一个干瘦的男人从屋里走了出来,他似乎要比村里的所有人都要更苍老一些,就连眼瞳都有些浑浊。
一头微微泛着灰白的头发,杂乱地在脑袋上竖着。
王玖将斧子放回了架子上。
又取下了一把斧柄更长,斧头更沉的家伙,
上一把像是劈柴的用具,这一把便是砍树的凶器。
“这个要一只公鸡,一只母鸡。”
老者停顿了一下。
“……鸭子也行。”
哦吼?
王玖左右看了看,距离最近的邻居也在数十步开外。
周边儿乱糟糟的生着杂草与废弃的田垄。
“我没有鸡和鸭子。”
“那就滚。”
老者烦躁地搔了搔脖子,转头就打算进屋。
王玖不急不恼,主动推开破木门走进了小院。
“你看看这个行不行?”
他从兜里掏出了一截黄白色的布条。
那老者的眼眸猛的睁大,整个人宛如一只枯瘦的野狗,迅速扑到了王玖的身前。
他咽了一口口水。
“你说……用这个换?”
“对啊。”
老者的面上露出了半是戏谑,半是贪婪的笑容。
“当然可以,这两把……不,你可以把这一排都拿走。”
王玖猛的抽回了手,微笑道。
“我用不上那么多,但是我需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老者的目光警惕起来,但还是熬不过王玖将那张布条在他眼前晃悠了几下。
他警惕的目光扫视着四周,尤其是不远处的山道。
咬牙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进来。”
王玖看着那黑洞洞的门口,转头对着某处阴影微微一笑,大踏步地跟着走了进去。
他进去后不久,阴影处的六子面色难看地走了出来。
刚才他被王玖发现了。
但还是得跟上。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这小子,感知这么强吗?
……
嚓。
一声轻微的擦燃声,那老者在昏暗的室内点起了一盏小小的油灯。
明明是白天,却将窗户和门全部封死,整个室内仅仅靠一小盏油灯照亮。
王玖看见门缝和窗缝处都衔接了不少类似草绒似的填充物。
整个屋内又闷又热,但是却几乎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你想知道什么,福人。”
王玖看着他。
“我想知道的是,如果没有我这节布条,你还有多长时间可活?”
老者似乎想点上旱烟,但他的火星刚燃起来便彻底熄灭。
“我听不懂……”
“别装了。”
王玖直接打断他的话,笑容在火光下显得阴冷而嚣张。
“阿多嘎都已经把你卖了……所以,你要么从我这儿拿到布条,要么继续你这不人不鬼的生活。”
他凑近一点儿,面上的光影宛如恶魔。
“再装……呵,反正我又用不上,给谁都一样,还不如给个听话的。”
老者刚想动弹,
王玖已经“蹭”的一声将剁骨刀钉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对方紧绷的身躯一下子泄了气,
“好吧,你可以叫我……
阿多嘎。”
……
阳光穿过窗帘,洒在屋内纠缠的两具肉体上。
白花花的肥胖身躯发出一声满足的低吼。
瘫软在了底下那具丰腴的躯体上。
“福人,你真厉害。”
小温喘着粗气将衣服披上,笑着亲了一口那媚眼如丝的妇人。
“那当然,还有更厉害的,晚上再让你知道知道。”
他拿过床头的水杯大口大口的灌着。
冰凉的井水下肚,但却让他的小腹再度燃起了熊熊的邪火。
看着床上那副健康而充满风情的躯体。
他振起少见的雄风。
肥胖的手臂一把拉住了正欲下床的妇人。
“诶,怎么了?”
小温邪笑着将吓了一跳的妇人拉回。
“时间还早……”
妇人娇笑着跌坐在他的怀里。
小温没看见的是,他刚才拿过的碗底,一些不透明的白色沉淀物正在缓缓融化。
而就在两人颠鸾倒凤的一墙之隔。
窗口竟然密密麻麻的站了十几个青壮的汉子。
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潮红且满足的笑容。
他们静静的站在呼啸的山峰中,一动也不动,甚至连呼吸声都几近消失。
时而狂风掠过,他们就像是稻田里的麦子一般随着风轻轻摆动。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
屋内的声响停止,两个人踢踏着脚步声一起走出了屋子,
似乎是妇人拥着小温去找地方洗澡。
此时窗棂后的青壮年这才不约而同的睁开了双眼。
其中那个自称是阿多嘎父亲的中年男子笑容最为茂盛。
旁边的阿多嘎带着笑意问他。
“还有多久?”
“快了,快了。”
汉子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恭喜啊,又能换了。”
其余的青壮年脸上各自露出了羡慕的表情,在阿多嘎的指挥下各自散去了。
就在他们的不远处。
一个灌木丛中的小五正捂着自己的嘴,死死的贴在地上,一点动静不敢发出。
眼前这诡异的一幕,瞬间颠覆了他来到这里的所有想象。
他本来是去跟踪阿多嘎父亲的,结果兜兜转转来到了这里。
直到所有人彻底散去,窗户里也不再传来声音,
他这才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刚把头抬起一点儿,便听到耳旁低哑的声音。
“你都看到了,对吧??”
他有些惊恐地绷紧身躯。
这个声音的主人早晨还牵着马将他们几人迎进了村子。
此时却显得是那般冰冷无情。
下一刻,他的脖领处便套上了粗糙的绳索。
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的脖颈瞬间收紧。
窒息感迅速布满他的全身,但对方无视了他宛如即将被干渴而死的马发出的“呃呃声。
那一双大手以及粗糙的麻绳稳稳地环绕在他的颈间。
四处乱踢的腿被牢牢的压住。
只在周边的灌木上造成两下微小的颤动
回到屋内的小温,看着窗外与风向相反摇晃的灌木。
有些好奇地多看了一眼。
但下一刻,便被一双柔软的臂膀环住了后背。
脑后传来醉人的温润触感。
“别看了,福人。
看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