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葭默默地抽回手,她对着今天亲自来帮他们姐弟抬场面的崔丞相作女礼万福,“多谢崔丞相亲自前来宣纸,我们姐弟无以为报,可否请您共去赵国公府一聚?”
崔丞相到底是老辣的人精,虽然陈珏只有十几岁,他不理解官场上的门道,但是陈葭却知道什么时候该给谁面子。
崔丞相也知道陛下让他多关照陈珏,虽然陈珏方才目中无人,但是,不妨碍他要顺着陛下的意。
崔丞相朗然笑起,“如此,老夫到时要叨扰几分了。”
陈葭到底是坐久了大宗族掌家媳妇,她的脸上有着适宜地笑容,“赵国公府有您这样的贵客,才真是开门见喜,蓬荜生光。”
陈葭看了一眼陈珏,陈珏领会到姐姐让他跟崔丞相走近的意图,作揖道:“姐姐所言极是,赵国公府开门迎客,必然要迎您这样的贵客,才能让赵国公府暖锅热灶,鸿运当头。”
崔丞相看陈珏难得会说好话,他笑得更灿烂了几分,“既是如此,诸位也忙活了半天,咱们一起去赵国公府喝杯酒。”
卫兵们拱手,整齐划一地称“是”。
陈葭也不忘了卫朗,她淡雅的笑容让卫朗沉醉。
“卫大人,赵国公府刚栽下梧桐树,不知你这青鸾可否随崔丞相这只火凤同往?”
崔丞相八字属火,卫朗小名青鸾,陈葭一句话夸了两个人,还让崔丞相百官之首的地位与凤凰百鸟之王相同,明里暗里夸崔丞相,显然崔丞相很受用。
崔丞相不等卫朗开口,他笑得很大声,“哈哈,卫大人,你跟陈珏既是同僚也是密友,何必推辞?”
卫朗巴不得跟陈葭多呆一会,笑着点头,“丞相所言极是,主人家邀请,我定不能推辞。”
陈葭给崔丞相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陈珏陪伴崔丞相往前走,陈葭则是与卫朗并肩同行。
杨修看着陈葭与卫朗迎着夕阳而去,那样般配的背影刺痛了杨修的眼睛。
杨修不自觉地握起拳头,不仅因为放弃陈珏这位赵国公而后悔,更因为他本可以靠着这对姐弟平步青云。
老夫人还想说什么,看到杨修脸色特别难看,也只能垂下头。
看到皇帝出面平事,杨家人和陈尚书夫妇也不敢造次,大家纷纷散去,一时之间,庭院里只剩下杨修和司马菲儿。
司马菲儿将手搭在杨修的手腕上,“修哥,你怎么了?”
杨修看着近在咫尺的司马菲儿,他像是给自己灌迷魂汤一样,拼命地跟自己说:我爱菲儿,为了她,我都跟陛下求赐婚了,我真的爱菲儿。
杨修深吸气,反握住司马菲儿的手,有些疲惫地说道:“无事,我就是今天太累了。”
司马菲儿看着他们交叠的手,她克制住地看向早就空荡的大门口,也许杨修对陈葭也不是毫无感情。
赵国公府内,陈珏跟崔丞相觥筹交错,两个人聊得不亦乐乎,虽然陈珏跟崔丞相很少说话,但是打开话匣子以后,他们竟然成了忘年交。
有些人,只需要几句话,就知道他们是不是对的人。
卫朗喝了些酒,为了散散酒气,他走向赵国公府的湖边,正巧,陈葭正在湖边采莲子。
夜晚星空闪耀,船上的灯笼照亮了黑夜,船上的陈葭伸出那白皙的玉手,在碧绿的荷叶间寻找一个个香甜可口的莲蓬。
水波潋滟,月光朦胧,佳人伊伊,犹如诗歌。
卫朗覆手于后,他呆呆地看着船上那朦胧又熟悉的身影。
过了一段时间,陈葭带着满载的莲蓬划船回来,她挎着篮子才上岸,就看到了卫朗站在岸边等她。
卫朗不愧是世家豪门出身的贵公子,杏色飘带随风而飞,让他犹如月仙临凡,锦衣华服衬得他芝兰玉树,朗然照人。
陈葭看着这样俊秀又成熟的贵公子,她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从没认真观察过卫朗,如今看来,他生的一副好皮相。
陈葭拿着莲蓬走向微醺的卫朗,指了指旁边人声鼎沸的厅堂,“怎么不进去?”
卫朗指了指陈葭的莲蓬,陈葭笑着将莲蓬递给他,他握着莲蓬,自顾自地剥莲子吃。
“我酒量不行,得吹吹风,”,卫朗举起手里的莲蓬,“莲子很甜,你很会挑。”
“莲子倒是能帮你清清口。”
陈葭和卫朗不自觉地走到湖边小亭,两个人就着灯笼对坐,卫朗望着近在咫尺的陈葭,他脸上的笑容加深。
卫朗将莲蓬放下,歪头看向湖边三两成群的卫兵,他们此刻正在高声欢歌。
“你真的决定在赵国公府长住了吗?”
陈葭先是不解,卫朗转过脸来,无比认真的样子让她又了然一笑。
“嗯,这里是阿珏的家,他弱冠之前,我得陪他。”
“你师父不希望你耽误人生。”
“我尊师命,但是命运给我开了玩笑。”
“所以,你不愿给别人机会?”
机会?!陈葭轻松的神态一紧,她盯着卫朗的眼睛。
卫朗从胸口拿出很多陈葭给他的回信,都被他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熏过香的信封里。
“杨修家宅不宁,你在那里不快乐。但是我家不是这样,我可以给你足够的信任。”
卫朗手放在信上,陈葭没想到卫朗真的对她存了这样的心。
“我……”
陈葭也说不好自己内心是什么感觉,她是个正常女人,俊男美女的风花雪月,她也向往。
但是失败的婚姻让她有些畏惧……
“你可以先不答复我,只要给我机会,看我怎么做。”,卫朗将信推给陈葭,“不拒之门外即可。”
陈葭看着眼前的信,他是大理寺少卿,经验十足,出身高贵,他更是大梁众多女子的梦中情郎,俊秀如仙,儒雅随和。
这样的男子……确实令人着迷。
卫朗笑了笑,拿起莲蓬又吃了起来,“今天的莲蓬确实清口,我的醉意也醒了大半。”
“醒了就好,省的我派人扛着你回卫府。”
卫朗停下吃莲蓬的动作,看着姗姗来迟的陈珏。
陈珏因为喝了些酒,两颊酡红,他晃晃悠悠地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