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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苏明妆对雅琴道,“给我换个发型,找一款华丽又方便戴兜帽的。”

又对云舒道,“云舒,我记得我有一条狐狸毛滚边、带着兜帽的披风吧?”

云舒忙回答,“小姐,是那个戴上兜帽,毛皮就遮半张脸的那条吗?”

那条披风是两年前夫人专门给小姐做的,上面用的是超大张的纯白色狐狸毛皮,因为那毛皮大而稀有,所以披风昂贵。

夫人以为小姐会喜欢,谁知小姐试了一次就扔柜子里,原因好简单——那么大的毛皮,遮了她盛世容颜。

苏明妆催促,“对,快去拿。”

云舒急匆匆跑去取了。

之后,苏明妆起身,穿上去年裁制的粉蓝色冬装,却发现,从前能盖到指根的袖子,如今只能盖过手腕。

她这是又长个子了?

这想法一闪而逝,她并未在意。

少顷,穿上披风、戴上兜帽,看向铜镜。

却见镜子女子,面庞被遮了大半,只能在华丽的毛皮之中看见眉眼、鼻子、嘴唇——不错,这正是她想要的。

随后,戴了一条面巾便出发了。

值得一提的是,她找了一些借口,只带了习秋一人出行。

……

锦秋节是定情男女的节日,本无人举办,也无固定场所,但因为许多年轻男女在一起,暗搓搓地想炫耀爱意、宣誓所有权,便不约而同地凑在一起,热闹一番。

许是年轻人心思大概相通的原因,所以无论是京城,还是其他地方,都有这么不约而同的几处锦秋节“场地”。

京城因为城大、人多,所以“场地”也多,有四五处。

其中最有名的,要数城郊的鸳鸯湖。

马车一路向西,行了大概半个时辰,沿途建筑越来越少。

当金黄色秋景中,波光粼粼的湖水映入眼帘时,便到了鸳鸯湖。

鸳鸯湖呈圆形,占地不小,站在岸边,只能看见远方天水交接,一望无际。

但也不大,因为只要乘船向前行那么几米,立刻就能看见对岸。

正好卡在人的视野处,就是这般巧妙。

春去夏来时,有许多鸳鸯徜徉其中,故名为鸳鸯湖。

但现已金秋,鸳鸯也飞到南部过冬,只留下湖水。好在,美景依旧。

这种青山碧水,最是文人墨客喜欢之地,

鸳鸯湖还在京城,来游玩、创作、小聚的文人就更多了,所以湖岸有官府修的栈道、画舫码头,再外面,还有一些商户。

诸如饭馆、客栈、茶楼、书铺等等,专门做这些人的生意。

习秋驾着马车,到一片空地,那里已停了许多辆马车。

停下后,交了一些银子,雇人帮忙照看马车,主仆两人便去往约定的鸳鸯客栈了。

走在路上,哪怕是穿了披风,习秋也被冻得斯哈斯哈,小声抱怨道,“天这么冷、湖边风这么大,那些人为什么还要跑出来过什么节?奴婢实在不理解!这天气,躲在房间里烤火炉,多舒坦?”

苏明妆透过长长狐狸毛,看向周围精心打扮的年轻男女,起初也觉得无聊透顶,但突然转念一想——如果与她过节的,不是玉萱公主和锦王呢?

如果是裴今宴在鸳鸯茶楼里等她,她会觉得天气寒冷、节日无聊吗?

两人成婚之前,裴今宴一直是作风端正、冷然自律的形象,引京城名门闺秀倾慕,更是夫人们心中最理想的良婿人选。

大家都好奇,会是怎样优秀女子,能入他的眼。

如果是去年,她和他出现在锦秋节,正式宣布,这男人是她的囊中物了,该是多么得意——嗯……好像有些肤浅,不过她确实是肤浅之人。

想着,竟把自己逗笑了。

习秋问道,“小姐,您在笑什么?”

苏明妆收敛笑容,“想到了一些趣事罢了。”

很快,到了鸳鸯茶楼。

为了应景,今日茶楼没用什么说书先生,而是雇了几名乐师,一楼大堂内已坐了一些年轻男女,众人正在美妙音韵中聊天,或是等人。

小二见来客人,满脸殷勤地迎了出来,“客人里面请,请问客人,是在大堂,还是去雅间?”

苏明妆环顾一圈,“玉萱公主或者锦王,可到了?”

小二一听,急忙道,“锦王殿下已到,在三楼雅间,小的带您过去。”

随后,主仆两人便随着小二穿过大堂,上了楼梯,全程依旧未摘那夸张的兜帽。

三楼。

小二殷勤地拉开雅间门,招待客人进入。

雅间内,身着锦袍、头戴镂空金冠的锦王,正有一口没一口、百无聊赖地抿着茶,一抬头,看见女子,一口茶险些没喷出来。

“……”苏明妆。

“咳……咳咳咳……咳咳……”锦王咳得凄惨,“抱……抱歉咳咳咳……我没认出明妆姐……哦不对,是安国公夫人……”

他为何喷茶?

因为那一瞬间,他以为是哪个寒冬打猎的猎户回来了!

这种厚皮毛的兜帽,即便京中有人穿戴,也没绑得这般严实,都是松松垮垮,让毛皮当成一种奢华点缀。

她倒好,把兜帽扎得严实,里面还戴了面巾,抛开衣料的华贵,单说这造型,不是猎户是什么?

苏明妆刚要怼他几句,却眼尖发现,锦王身后站着四名侍卫,其中有三人眼神锐利。

她猜想,这些人应该是武王的眼线。

她拢了拢手指,挣扎片刻,强忍心中抵触,“怎么又叫安国公夫人?这样多外道?”

一边说,一边自行解开披风。

“猎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绝代佳人。

不仅锦王身后的随从惊艳住,连锦王自己,都愣了又愣。

秦羽落并不是第一次见苏明妆,也不是第一次发现苏明妆的美,只是前些日子,她一直穿着老气,不是绿色就是蓝色,还有脸上不施粉黛、头饰也是清汤寡水。

不能说不美……美还是美的,但是一种沉着之美、庄重之美,令人心生畏惧、不由得尊敬。

加之其她性格也变得冷静睿智,让他一下子忘了从前的“花孔雀”。

但今日,她穿的是粉蓝色锦缎长裙,发型虽简单,但重新佩戴起那些名贵头面,加之五官完美无瑕,眼神淡漠又带了一些柔情,令他眼球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