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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今日的早膳。

正常来说,苏明妆是吃一只半个巴掌大的素包子、或者两三个水晶饺,四五口清拌菜、五六口清炒小菜,再来半碗粥或者一碗菜汤,便能吃得饱饱。

但今天苏明妆却吃了包子五只、凉拌菜半盘、清炒素菜大半盘,粥两碗。

一旁的王嬷嬷担忧道,“小姐诶,您……悠着点,别撑坏了胃口!”

前两天,小姐食欲大开,王嬷嬷还挺高兴的,谁知道小姐食欲是越来越大开,现在开始担心了。

苏明妆无奈道,“我也知道我吃得太多了,但……真的饿啊!哦对了,厨房牛肉炖上了吗?裴将军叮嘱我多吃牛肉,否则正常米面弥补不了我筋肉生长。”

“炖上了!您放心吧。”王嬷嬷一边说着,一边把汤送了上去。

“那就好。”苏明妆接了汤,用最优雅的姿势、最不优雅的饭量,把汤喝了下去。

这时,习秋快步进来,脆生生地问道,“小姐,知春院来人了,说老夫人问您今天去学军医术不?”

苏明妆低头看了看手上缠着的绷带,思忖片刻,“回她们,说我晚一会就过去。”

“是。”习秋跑出去回话了。

王嬷嬷担忧地问道,“小姐,您要去知春院?您不是担心老夫人看出你手上的伤吗?”

苏明妆一边向房间里走着,一边与王嬷嬷说话,“基本好了,可能还有一些影子,我会小心遮掩。如果依旧被看出来,我就说我自己烧热水,烫伤了。”

这五天,苏明妆因为养伤,一直未去知春院学医术。

一者是因为,她不愿打草惊蛇,让严家姐妹看出她偷偷练武;二者是为了不暴露裴今宴日日回府,不想横生枝节。

正好版印坊组建,她便用这个当借口没过去,也正好让裴老夫人教教严家姐妹医术。

毕竟,她们才都是老严家的人。

到了房间,苏明妆婉拒丫鬟,自己单手拆包扎,

一旁王嬷嬷唉声叹气,“小姐您真是的,您就非急那一会?就不能多等会,奴婢便把布条送过去!哎,您别嫌奴婢絮叨,奴婢是看您手上的伤一次,心里就不舒坦一次!”

苏明妆笑着解释道,“嬷嬷有所不知,那次练石锁时,他把我的手抓得很紧。按照道理,只要我手掌与石锁没有摩擦,就不会磨出水泡。

他紧抓我手时,我就看出了他的用意。没想到最后还是磨伤了,也算是出乎我们两人的意料。”

王嬷嬷一听——紧紧抓着小姐的手?有戏啊!

当然,她虽然暗暗期待两人能重归于好,却也不强求,她知道小姐有自己的主见,她也支持小姐主见。

反正小姐去哪,她就跟去哪儿就行了。

苏明妆检查手心,见伤口愈合,只有一些浮皮在上面,便打开刀具箱子,从里面取出一只精致的小剪刀,一点点剪去上面干枯的皮。

一边剪一边道,“我觉得这伤,来得正好!我从前并不经常受这种外伤,但如果一丁点外伤经验都没有,如何学军医术?最起码我自己伤过,才知道挑泡时有多疼、换药时有多疼,以后在我给别人换药时,心里便有了数。”

王嬷嬷急了,“您还真要去当军医啊?您是苏家小姐、京城数一数二的名门千金,怎么能抛头露面呢?再说,兵营里都是男人,哪有女子去当军医的?”

苏明妆噗嗤一笑,“谁说要给他们治疗?也许以后你们受伤,我来医治呢?”

怕王嬷嬷絮叨,苏明妆把剪刀递了过去,“嬷嬷,帮我处理右手吧。”

王嬷嬷无奈,只能专心处理起来。

处理完,苏明妆见时间还早,便抽空看了看版印坊的账本。

王嬷嬷也趁机出去忙手里的工作,习秋跑了来,“小姐,门房送来两封信。”

苏明妆从账本上,收回视线,“两封?谁的?”

这些日子,她每天都能收到一封锦王来信。

处理起来也很简单——直接交给王嬷嬷,王嬷嬷看后确认没什么重要内容,便烧掉。

今日倒是意外,竟有两封。

习秋回答,“一封是国公爷从宫中送来的,一封还是老原样,没有署名。”

苏明妆一愣——裴今宴?昨天晚上还没说今天有事,难道今天早晨又遇急差?

“拿来吧。”

“是,小姐。”

习秋送完信便离开,苏明妆展开信——果然和她猜的一样,裴今宴接了个紧急皇差,今天会回来很晚、甚至有可能不回来,让她自己练习,或休息一日,不用等他。

对裴今宴三天两头被皇上委以重任,也许外人会觉得惊讶,但做过预知之梦的苏明妆毫不惊讶。

因为她知道,以后,皇上对裴今宴委以更多重任。

看完了信,她把信揉碎,又淋了一些茶水上去,彻底毁了信纸后,才扔到纸篓里,

用巾子擦了擦手,继续看账册。

而锦王的那封信,还安安静静放在桌子的一角,无人问津。

房间安静。

窗外、院中,丫鬟们忙乎着,小声交谈说笑。

一阵清风吹入,携带许多凉爽,苏明妆也放下账册,看向明媚阳光,笑着喃喃道,“明年这个时候,我应该就是在家,和父母兄嫂们一起生活了吧。”

每每想到未来,她心情都极好,

再幻想她偷偷学了一身本领,回头找个由头,和兄长打个赌,表演一番、惊掉他们下巴,她更是期待了。

越想心情越好,唇角也忍不住勾起,同时,眼神不小心落在了桌子一角,那封信上。

与之前,想到锦王就情绪暴躁、不受控制不同,现在她看见锦王的信,或者想起他的人,心情平静许多。

究其原因,也许就是最近生活太充实吧。

从前的她,很空虚,空虚的内心无法承载情绪,所以情绪总要寄托在他人、或其他事上,外界稍有动荡,她便被牵扯得天都塌了。

但现在她有自己的目标,有自己想做的事、想得到的生活、想成为的人,时间被她安排得满满,连休息时间都不够,哪还有心思管其他人在想什么?

她的情绪就好像有一枚定海神针,狠狠定在她心中,不会被外界任何风波所动摇。

从前,她好像站在高台上,被周围所有人凝视;而现在,她依旧站在高台上,反过来审视周围所有人。

她突然在想,如果以她现在这个心境,去经历梦中之事,还会崩溃吗?

会因为他的呵护,而满心欢喜;因为他的离开,痛不欲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