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我娘包的饺子是一绝。”江岁安兴奋站起身,动作轻快娴熟。
麻溜的从酱油碟与醋碟里用各自舀出两勺放进慕辰碗中,用汤匙搅和搅和,使它们充分融合在一起。
“干爹,喜欢吃辣的话还可以放两滴辣椒油哦。”江岁安嘴上说着,明亮的眼神闪烁着一丝期待,手上并未有任何动作。
“好。”慕辰微微颔首,嘴角勾勒一抹淡淡的笑容,夹起一个猪肉大葱馅的饺子浅尝一口。
猪肉与大葱的完美结合致使饺子吃起来很香,却不会很腻。
然而辣椒油,从始至终未曾添加一滴。
“谢夫人包的饺子果然一绝。”慕辰一个饺子下了肚,意犹未尽,很少有食物能令他欲罢不绝。
一个小巧玲珑的饺子让他品出了家的味道。
“慕公子喜欢吃,下回我再包。”谢南衣别的手艺没有,包饺子她还是很拿手的。
“好。”慕辰应着,继续吃他的饺子。
平时吃七八个裹腹的他,今日难得吃了十来个。
放下筷子,从袖子里掏出帕子擦拭嘴角,沉稳且优雅的动作让谢南衣产生一丝艳羡。
跟慕辰比起来,她吃饭动作好粗鲁。
这时,一直默默吃着饺子的江岁安提醒,“娘,往后您要管干爹叫弟弟。”
对哦。
在他提醒下,谢南衣这才想起来孩子们已认慕辰为干爹,往后她便是慕辰的干姐姐。
谁能想到有朝一日她会成为王爷的姐姐,光是想想,哪怕在梦里也会笑醒。
简简单单一顿认亲饭,温馨满桌。
大家围坐在一起,谈笑风生。
饭后,李群与慕辰回了客房交谈重要事宜,谢南衣收拾碗筷,孩子们回屋温习功课。
“娘子,咱就这样抱上宸王大腿啦?”江书白心中有一丝不真实感,怕自己置身于虚幻之境。
再次睁开眼,有人在他耳边告诉他一切皆是假象。
慕辰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啊,难以想象有朝一日会是他这种小人物接触到的。
他不光接触了,还借娘子的光与慕辰攀上亲戚了。
“娘子,你掐我一下呗?”江书白侧着脸朝谢南衣伸过去。
不理解他为啥会有这种奇葩要求,谢南衣还是照做了。
用力捏一下江书白脸蛋儿,看他无任何反应。
误以为力道不够的谢南衣,抬手一巴掌打在他俊脸上。
清脆的声响一下子把江书白从幻想中拉回现实,惊呼:“娘子,你打我干啥?”
“你提的要求,我满足你一下嘛。
相公,是打疼了吗?”谢南衣踮起脚尖,双手捧着江书白的脸吹气,以此来缓解江书白面部的疼痛。
“娘子,不光疼还吓到了我了。”江书白撒着娇,眼中满是委屈与依赖,“娘子,没有一个好好安慰,是摆平不了我受伤的心。”
“是是是。”谢南衣吻上他的薄唇问,“相公,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娘子,有那么一丢丢吧。”江书白用手比划着,“假如娘子再深入哄我,我会更开心的。”
身为成年人,谢南衣懂江书白话中之意,翻了个白眼儿,“得寸进尺。
回头我找个绳子,把你嘴绑起来。”
短暂的甜蜜把江书白打回现实,他撇撇嘴,心中有气但不敢发作。
气呼呼坐在椅子上,大口吃着他的绿豆糕。
一下子塞进好一大块儿,结果把他到嘴边的话堵了回去。
“吃慢点儿,没人跟你讲。”谢南衣端来一杯茶水,江书白连忙接过,“咕咚咕咚”大口大口饮下肚。
连喝五六杯,才感觉舒服了些。
“娘,明天我们要考试啦。”江岁安回到家,开心地与谢南衣分享这个好消息。
“是吗?你和岁年放平常心就好,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哦。”谢南衣懵逼一刹后,马上反应过来江岁安口中考试指的是什么。
她相信自家两个孩子的实力,就算擦尾拿个童生应该也没啥问题。
自家孩子自己了解,谢南衣放心的去做其他事。
次日,谢南衣早早起来梳洗打扮,去厨房做饭。
她摊了几张香喷喷的鸡蛋饼,又把加了灵泉水的白水煮沸装进羊皮囊里,叮嘱江岁年兄弟两个,“娘跟你们讲饿了渴了吃娘给你们准备的吃食与水,不要去接别人递给你们的。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莫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娘,有我在,不会让坏人打岁安主意。”江岁年双眸坚定。
两个人穿了一身紫衫,江岁安盯着自己身上长衫的颜色,好奇地问:“娘,为啥穿这个颜色啊?”
“不穿也行,穿爹跟你俩准备的,爹挑的比你们娘眼光好。”江书白乐呵呵拿出两件芭比粉长衫在江岁年兄弟两个身上比划。
“咦~”江岁安像看到什么可怕的动作,嫌弃般后退一步。
爹的审美不如娘好,他宁愿穿一身紫去,也不愿穿一身粉去,多丑啊。
若是穿一身淡粉色他还可以考虑考虑,这种鲜艳张狂的粉他才不穿呢。
江岁安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拒绝得那叫一个坚决。
他一把抓起自己的书兜,和江岁年手牵着手,高高兴兴地朝学院走去。
到了学院,等所有参加下一场考试的学子们都到齐了,韩教谕亲自领着他们坐上马车,前往考试的地方。
江岁安兴高采烈地走进考场,可一看到自己被分到了茅房旁边,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
他回头瞄了一眼,只见远处那个和他不对付的富家公子哥正朝他摆手呢,他赶紧收回视线。
哼,可恶的家伙。
别以为把他安排到这种臭气熏天的地方就能打击他的自信心。
不就是有点臭嘛,他忍了!
江岁安往鼻子里塞了两张纸,乖乖等着夫子们发试卷。
试卷一发下来,他看了一眼题目,拿起毛笔蘸了蘸墨汁,提笔就写。
结果落笔那一瞬间,纸上啥字也没有。
可恶啊!
这坏家伙花样还真是多。
等考完试,他非得提着麻袋去找他算账不可。
江岁安举起手,负责监考的夫子走过来问:“怎么了?”
“夫子,我的毛笔出问题了。”江岁安站起身来回答道。
“毛笔能出啥问题?”夫子一脸疑惑地接过毛笔,蘸上墨汁在旁边的墙上比划了几下。
看着没有墨的墙,夫子奇怪地说:“怎么会写不出字呢?”
“夫子,我怀疑有人故意使坏。”江岁安眼神锐利地盯着那个搞破坏、正幸灾乐祸的富家公子哥。
“没有证据的事可别乱说。”负责监考的夫子把自己的毛笔借给江岁安用,没想到还是写不出字来。
“夫子,您的笔不会也坏了吧?”江岁安似笑非笑地说。
“别瞎说,老夫的毛笔刚才老夫还在用呢,怎么会不好使,肯定是你拿笔的姿势不对。”监考夫子不信,夺回自己的毛笔在墙上写字,可不管他怎么写,就是不出字。
不信邪的夫子一把抢过旁边考生的毛笔,大咧咧地在桌子上写了起来,结果还是老样子。
嘿哟!
来劲了的监考夫子把毛笔还给旁边的考生,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他写。
被盯着的考生心里直发毛,冷汗直冒,握着毛笔的手抖个不停。
好在他记性不错,就算被干扰了,该写的答案也都写上了。
“夫子,我觉得这张试卷有问题。”江岁年放下毛笔,走到江岁安面前。
拿起试卷对着太阳一照,之前写在试卷上的字就清清楚楚地显现出来了。
“谁这么大胆?敢在我面前玩这种花样?”监考夫子气得直拍桌子。
敢在考试的时候搞这种小动作,这不是打他的脸嘛!
“夫子,要不您再拿张多余的试卷,亲自看着岁安写。”江岁年提议道。
这种题目之前夫子和干爹都押过,闭着眼睛他们也能答。
“凭啥?这对我们来讲也太不公平了。”坐在江岁安对面的富家公子哥一下子站了起来反驳。
“不公平?难道是哥哥你搞的鬼?
哥哥是嫉妒我学习好,才故意在我喝的水里下蒙汗药,想把我卖给人贩子,是不是?”江岁安低着头,声音软软糯糯的。
“啥?卖给人贩子?也太过分了吧!”监考夫子尖叫起来。
国家正在大力打击人贩子团伙,一定要把他们全部消灭。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居然心这么坏。
真不敢想他以后当官会是个什么乱子。
“你别污蔑我,本公子可不是那种人。”被冤枉的富家公子哥也急了,站起来说道。
“真的吗?哥哥可不是这样的人呢,怎么会被全院通报批评呀?难道是院长搞错啦?”江岁安眼睛滴溜溜一转,笑嘻嘻地说,“要不这样,我和哥哥直接在夫子面前做题,好不好呀?”
“凭啥?”富家公子哥叫了起来。
在夫子面前做题,他还怎么抄?
那他今天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夫子,您看哥哥他慌了。”江岁安双手抱在胸前,像个没事人一样,似乎自己跟这事儿没关系。
他今年才七岁,以后有的是机会。
富家公子哥今年十七岁,比他大十岁呢。
跟他比,可耗不起。
“夫子,我坦坦荡荡,您就坐在我面前看着我。
我可不像哥哥,哥哥可能心里有鬼吧?
没关系,我问心无愧。”江岁安懒洋洋地看了一眼对面紧张的富家公子哥。
他年纪小,可不代表他傻。
他经常和这些公子哥打交道,早就知道怎么对付他们了。
这群纨绔子弟可比普通人更要面子。
甚至不用对他动手,随便激他几句就能让他破防。
“不错不错,小小年纪挺有胆量。”监考夫子摸着自己花白的胡子,对江岁安另眼相看。
让人搬来个凳子,监考夫子坐在江岁安桌前看着他。
不光看着江岁安,对面的富家公子哥也在他的监视范围内。
原本大大方方抄答案的富家公子哥如坐针毡。
监考夫子的眼睛像老鹰的眼睛一样,死死地盯着他。
看似在监督江岁安,实际上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富家公子哥急得抓耳挠腮,看到江岁安那意味深长的笑容时,心里“咯噔”一下。
江岁安这个笑面虎,不会又在想什么坏主意整他吧?
不行。
他绝对不能输给一个小屁孩。
富家公子哥冲自己的朋友挤挤眼,朋友心领神会,立马站起来捂着肚子,“哎哟哎哟”叫个不停。
“夫子,我肚子疼得厉害呀!”身穿青色长衫,塌鼻子,眼睛眯成一条缝的少年郎,捂着肚子哇哇乱叫。
“吵啥吵!这是考场,安静点!”监考夫子白了一眼肚子疼的少年郎,让其他人去找郎中。
说着话,一双眼睛却始终紧紧盯着江岁安对面坐着的富家公子哥。
富家公子哥气得直掐自己的虎口。
这死老头,让他监视的是江岁安,老盯着他干啥?
难道是他爹给的银子不够多?还是他爹根本没给这老东西银子?
富家公子哥冲监考夫子做了个数银票的手势。
上了年纪的监考夫子还以为他手抽筋了,摸着山羊胡慢悠悠地说:“对面那个学子,手不舒服,等郎中来了也给你瞧瞧。”
听到这话,江岁安好奇地抬起头,笑嘻嘻地说:“夫子,哥哥不是手疼,哥哥那个手势是说要给您钱呢。
哥哥的意思是,您收了他的钱,就得按他的意思来。”
“放肆!”监考夫子“噌”地一下站起来,拿着戒尺狠狠拍在江岁安的课桌上。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对面的富家公子哥面前,肩膀抖个不停,说道:“你把老夫当什么了?居然敢用钱来侮辱老夫!”
“夫子,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富家公子哥一脸尴尬。
他爹真是不靠谱,居然没给这老不死的送银票。
刀都别在裤腰上了,就等着掏出来用呢,结果关键时候告诉他没给老不死的送礼。
这跟把他腌了扔到小馆子里有啥区别?
“夫子,您冤枉哥哥啦!
哥哥的意思是,您都这么大岁数了,咋还没整明白人情世故这等高深的玩意儿呢?
别的夫子好比贪吃的猫,毫不犹豫收了他的贿赂。
可您就像那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独树一帜,与众不同。”江岁安说得那叫一个字正腔圆。
每一个字好比珍珠掉进了玉盘,清脆响亮,生怕监考夫子听不见。
“大胆!你这小子,不仅侮辱老夫,还敢污蔑其他夫子,简直是无法无天!
给我查!老夫今天倒要看看,到底有哪些人被金钱迷了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