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他还瞪我。”谢南衣与江书白告状。
“让你瞪我娘子。”江书白走上前,左手薅住蒙面黑衣人的衣领,右手扬着巴掌。
寂静的空气中传来吵闹的啪啪啪声响,偏偏蒙面黑衣人毫无还手之力。
江书白越打越尽兴,看到左右脸不对称,换手换脸继续打。
待看到两张脸肿成一个高度,快分辨不清楚蒙面黑衣人的本来面目,撑坏黑色面罩,散落在地时,满意般收手。
“娘子,你看我……”江书白话说到一半儿,二十米开外的距离以最快的速度朝他所在方向飞射出来一根箭头。
“小心。”谢南衣及时发现,将江书白扑倒在地,箭头与她的细发贴边而过。
她们夫妻倒地的同时,一缕细发随之飘向地面。
瞥了一眼箭头飞来的具体方位,常言运用轻功去追。
这时,白扇、白棋带着江岁年六个其他地方回来,看到地面上躺着的十多具黑衣人尸体,两个人对视一眼后蹲下身从黑衣人身上寻找着什么。
从其中一人身上寻找到纸条,两个人携手合作将尸体抬到一个隐蔽的地方。
在此之前,谢南衣叫住他们,将十多具死去的蒙面黑衣人身上荷包里的银两搜刮的一文不剩。
“一两、十两、三十两、五十两、五十五两、六十五两、一百三十五两。”谢南衣数完全部数量放回到自己的荷包中,拿起一个炸薯条蘸着辣椒面吃。
一个炸薯条下了肚,她不慌不忙道:“这群杀手也太穷了吧,算上这个总共才一百三十五两银子。
挣得这么少,当什么杀手啊?”
听到她的嫌弃之意,有所缓解被绑在树上,肿成猪头,唯一幸存下来,被江书白在谢南衣示意下,抠走嘴中毒药的黑衣人反驳道:“挣的少怎么了?谁说当杀手必须赚的多啊?”
“相公,他不愿意听了。”谢南衣拿起一个香喷喷,还冒着热乎气,用手一掰流油的烤鸡腿放在黑衣人的鼻子面前。
香喷喷的味道就这样吸入黑衣人的鼻子里。
“香吧?好吃吧?可惜你吃不到啊。”谢南衣扬起一个欠揍的笑容,大口咀嚼着烤鸡腿儿吃。
一个大鸡腿儿咽了肚,又道:“你说说你有什么生气的?杀手做到像你们这么穷的地步真是白做了。
我要是你啊,搞不好得找到地方把自己埋起来,不然传出去多丢人。”
“你才丢人,你全家都丢人。”杀手气急败坏,用力挣扎。
他妄想将绳索挣脱,与谢南衣一决高下。
当杀手多年,头一回这么憋屈过。
被一个漂亮的弱女子反反复复侮辱,还不如一刀斩了他来的痛快。
“哎呦呦~你说说整不开吧?那就对喽。”谢南衣坐回到蓝色碎花布前,看到李群亲自带着衙役赶来。
她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左手用力掐着大腿根部,做出一副害怕模样。
眼窝蓄满泪水,晃晃悠悠的被江书白站起身,一步步挪到李群面前,看得幸存的杀手与常时兄妹三个目瞪口呆。
“县太爷大人, 他……”谢南衣话没说完应声倒在地上。
“哎~你~”杀手欲哭无泪,哑口无言。
这个女人咋这样啊?
受伤的是他,杀人的是她,他身为受害者没说点儿什么,犯罪者先倒打一耙,玩起昏迷这一套来?
淡定的望着谢南衣熟练的操作,江岁年暗悄悄朝江念念、江岁安姐弟两个使了个眼色。
下一瞬,接收到讯号的江念念姐弟二人嚎啕大哭朝谢南衣的身体扑去。
“娘,你怎么了?娘快醒醒,别吓唬我们啊,我们胆小。
呃~”江念念眼睛一闭,身体不偏不倚倒在江岁安怀里,将谢南衣的精髓学了个七、八分。
对于她们母女的操作,蒙面黑衣人瞪大双眸,简直不敢置信。
世间怎会有如此不要脸、厚脸皮的母女俩。
呸。
不讲武德。
采取非法手段陷害于他,偏偏傻缺的县太爷真信啦。
“我日你祖宗。”黑衣人气的朝李群破口大骂,恨不得上前将李群打醒。
“打骂朝廷官员,罪加一等。”李群命令衙役将黑衣人带回衙役,自己亲自审。
“娘子醒醒,他们都走了。”江书白轻轻摇了摇假装昏迷中的谢南衣胳膊。
“走了吗?”谢南衣睁开双眼,缓缓坐起身,探向身后。
确认空无一人后,夹起一片猪肝往嘴里送。
“这个杀手脾气还挺差。”谢南衣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娘子,态度不好是他的错,咱不和他一般见识。”江书白安慰着生气的谢南衣。
身后默默注视着他们夫妇的白棋、白扇震惊的在心里默默腹诽,居然还有这种骚操作?
“今日怕只是个开头小菜,往后像这种非法活动估计会更多。”谢南衣捡起一块儿石头朝寂静的江面砸去,激起一个水花。
“娘子,幸好你有先见之明,咱们跟常大哥学会了武功,也不用眼睁睁瞧着,任人宰割,丢了小命。”江书白骄傲的扬起下巴。
他挑选的妻子哪哪都比其他女人强,甚至比老爷们儿厉害百倍。
他挑选妻子的眼光目前无人能及啊。
“也不知常兄弟人追的怎么样啦?有没有受伤?”
话音落下,常言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只不过他的左胳膊袖子已被鲜血渗透,看来是遇到了一个劲敌。
帮常言包扎好伤口,常言缓缓开口,“往后出门多加提防一个看起来和岁年他们差不多高的小男孩儿。”
“常兄弟是指你前去追寻的杀手是个披着孩童外衣的成年男子?”谢南衣听明白了常言话中的意有所指。
“嗯~假如不被他暗算,我也不会受伤。”
说着,常言低头瞅了一眼自己的胳膊。
他原以为自己追到的是一个大人,谁知那小孩儿杀手假装过路人,趁他放松从背后偷袭他,这才让小孩儿杀手有了可乘之机。
“说实话想要提防很难,听常兄弟讲述来分析,那袖珍杀手一定长着一张极其绝美脸蛋儿,让人防不胜防啊。”
娘子,若是丑的,你防过来不?”江书白侧过身躺在床上问。
“自然。”谢南衣脱了衣裳,吹灭油灯,躺进温热的被窝中。
得到预想中答案的江书白在黑暗中撇了撇嘴。
娘子真现实,不如直接说丑的没有俊的养眼多好。
正躺过来,江书白盯着房梁好奇常言口中的袖珍杀手。
次日早早起床,迷迷糊糊从茅房出来的江岁安见他醒来,瞬间打起精神,咧着嘴角与他打招呼。
“爹醒啦,我想吃城南的馄饨和城北的肉包子、城西的绿豆粥。”江岁安点着今日份的早饭。
“好。”江书白应下来。
臭小子一开口,不是想吃这个就是想吃那个。
跑腿是他,分享东西的受益人最终却是他家娘子,合着他就是那个大怨种。
江书白回屋取了铜板,一路奔跑于城南、城北、城西之间,买着江岁安点的早餐,临了没忘记去城东买了两只谢南衣最爱吃的烧鸡。
“哎呀~东西买回来啦,谢谢爹。”江岁安迫不及待的从油纸里取出两个肉包子来,将其中一个放进谢南衣的碗中,歪着头,笑嘻嘻道:“娘吃,他家的肉包子可好吃啦。”
“好,娘吃。”谢南衣夹起肉包子咬下一口。
父慈子孝的场面羡煞江书白,合着在江岁安心底,他真真切切就是个跑腿的。
哎~
江书白叹气。
他家买回来的厨娘活计看着比他还少,好似他才是个小厮。
来不及叹第二口,嘴边迎来谢南衣递给他的鸡脖子。
霎时间,阴转晴的江书白扬起大大的笑脸,张嘴啃着自家娘子喂他的鸡脖子。
今日的鸡脖子啃起来额外香,莫非卖烤鸡他家的大厨的厨艺进步啦?
人啊心情好,胃口大开,照平时多喝了一碗粥的江书白哼着曲儿送江岁年兄妹两个去学院。
路上总感觉有双眼睛在背后盯着他,直到抵达学院门口,那种强烈的感觉才消失。
他莫非又被人给盯上了?捏了捏脖子,江书白回家准备与谢南衣去码头。
抵达小木屋,一切准备就绪。
晌午饭点一到,工人们自觉的拎着自己的饭碗来小木屋吃饭。
今日吃用窝瓜和的面,包的蒸饺,馅料是冬瓜与鸡蛋。
今日多了一道大骨汤,两文钱一小碗。
排在第一位的工人,瞄了瞄大骨汤,又看了看窝瓜面的大蒸饺,决定来上三文钱的蒸饺和一碗热乎乎,飘香四溢的大骨汤。
“弟妹,什么时候上新啊?”排在第二位的工人问,这些吃食他天天吃都吃腻了。
“明天。”谢南衣结账道。
得到准确答案,工人带着期待找了个心仪的位置去吃饭。
最后一份吃食卖光,谢南衣去门口晒太阳。
远远望去,只见河边有个小孩儿在玩石子。
“娘,我观察他许久,他以前从未出现在码头。”江念念站在谢南衣左边。
脑海中闪过常言昨日叮嘱的画面,“突然的出现必带有目的。”
“娘,他看起来比李信还天真,那会儿还朝我回头笑来着。”江念念有那么一瞬间,沉浸在小男孩儿的笑容中,可惜小男孩儿转身之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将她拉回现实,惊得一身冷汗。
“是吗?有时候一个陌生人冲你笑得越甜时,一般有两种情况。
一是他单纯的爱笑,二是充满目的的笑容,尤其是长得俊的异性。
如果你相信一个异性的花言巧语,那么可想而知带给你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走向末日,在黑暗里拔不出脚来。
想一想你的心、你的肺、你的肝、你的银子、你貌美的脸蛋儿,皆因为轻信一个英俊男子的话被人骗光光。
成为一个穷光蛋不说,还毁了容,变成一个残疾。
严重者甚至因为轻信一个男人的鬼话,与父母断绝关系。”谢南衣一字一句给江念念分析,防止她从小养成一个恋爱脑。
“娘,那他还挺坏。”江念念脑海中反反复复回放着小男孩儿前一秒对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下一瞬眼底浮起一个浓烈的杀意,两者之间仅仅只需刹那的功夫。
幸亏她眼尖发现了,倘若她愚钝没有发觉,是不是就掉进小男孩儿专门为她展示的笑容陷阱中呢?
“随他去吧,看看他有何目的。”谢南衣收回视线。
殊不知她转身的功夫,玩得很认真的小男孩儿嫌弃般丢掉手中的石子回过头探,盯着谢南衣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
他的打量好巧不巧被突然间回眸的江念念发现。
下意识假装将手中握着的铜板丢在地上,蹲下身去捡。
思考入迷的小男孩儿没有发觉江念念的异常,待他收回思绪,门口早已没有谢南衣母女俩的身影。
晚间回来,江念念召集江家所有孩子,利用自己的记忆力在宣纸上画出小男孩儿的画像。
她像个夫子一样指着宣纸上小男孩儿的脸问江思思、江想想以及常笑笑,“他好看嘛?老实回答,不许撒谎。”
“好看。”
江思思三人没有任何思考,异口同声道。
“好看吧,可惜他是个坏蛋儿,是来杀我们的。”江念念提起毛笔在小男孩儿的画像上打上一个大大的叉。
“小妹儿,不能吧?”十岁的江想想震惊到睁大双眸。
“没什么不可能,一个前一刻对我笑得很甜的人,下一瞬间起了杀我的心思。
你说他长得俊有什么用?他想杀我诶。”江念念眉眼弯弯,仿佛这场危机发生在别人身上。
“思思姐、想想姐,你们在学院里的食堂卖吃食,没有遇见那种长得跟天仙,但心思非常歹毒的异性吗?”江念念好奇。
“遇到了,不止一个。”江思思回忆道。
“有一个印象深刻,我以为老冲我笑是喜欢我,觉得我长得美,谁知他看上的是岁农。
若不是岁年机警,岁农就被他给……”江想想顿了顿又道,“我们抵达的时候,岁农眼神迷离,身上的衣裳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