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莫要夸我,我会骄傲的。”江书白手拿自己从山上捡的木棍子在空中来回比划,好似一个刚得到家长表扬的孩童。
他在家短暂休息一天后,身背箱笼,去如沐清风码头卖凉面和枸杞菜鸡蛋饼。
“大兄弟,昨天咋没来呢?”码头上的工人左手拿着碗,右手拿着筷子在张望。
“大哥,昨天在家休息一天。
大哥,我娘子在家新研究一项吃食,叫做枸杞菜鸡蛋饼,两文钱一个。
大哥,买一个尝尝?”江书白从箱笼里取出盆,掀开上面盖着的白布,露出枸杞菜鸡蛋饼的庐山真面目。
“来一张尝尝。”工人翘着一张有大饭碗宽度接受道。
“好嘞。”江书白拿起木夹子,夹起一个枸杞菜鸡蛋饼放进工人碗中。
工人尝了一口,“嗯~味道不错,我再来两张。”
其他工人见状,原本质疑枸杞菜鸡蛋饼的他们,动了购买的心思。
不挑食者直接买上两张,挑食者两个人打伙儿买一张,防止自己买完吃不了丢掉,浪费的情景发生。
绝大多数的工人们接受了枸杞菜的味道,一小部分觉得它味道很奇怪,庆幸与人打伙儿购买的决定是正确的。
“书白,卖啥呢?给我来一张。”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李文凑上前,没有经过江书白允许,自来熟的拿起一张枸杞菜鸡蛋饼吃。
吃进去一口,咀嚼片刻后,他随口将嘴中的渣子吐在地上,枸杞菜鸡蛋饼往地上一甩,“书白,你卖的是啥玩意儿啊,也忒难吃了。”
扔枸杞菜鸡蛋饼的举动无疑是在点燃江书白及那些喜欢吃它的工人们怒火。
无意间瞥见不远处那个鼻子处有道叉的凶煞光头男子,江书白压住心中的怒意,“不好吃,咱不吃就是了。”
一张枸杞菜鸡蛋饼两文钱,李文毁的不仅仅是两文钱,还有他在如沐春风码头这帮工人面前的名声。
更令他想不通的是李文居然还与那个凶煞的光头男子在一起。
如若不是顾忌那个光头男子的身份,他早就质问李文了。
眼下李文跑到码头上找他麻烦,寓意何为?
江书白平日里不喜欢动脑,眼下特殊的情况,不得不让认真思考起来。
那个光头男子让李文做当众做羞辱他的事情,有何目的?
他匪夷所思时,听见李文开口表达他的不满,“书白,好歹咱也兄弟一场,你也太不够意思了。
自己找了个赚钱的买卖,不管我们的死活。”
看似在在埋怨江书白不带他赚钱,实际上是在暗示江书白主动将这门生意让出来。
听到此话的江书白不动声色瞄了一下光头男子所在方向。
这就是他们派李文来故意侮辱他,让他当众出丑的原因?
生意给是不可以给的,只是今日不答应下来恐怕不好脱身。
况且光头男子有那个身份加持,谁知会不会在他回去的路上下毒手?
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不好直接闹翻。
“行啊,看在是好兄弟的份上,我只收你三成利润。”江书白皮笑肉不笑。
很早他看出李文与他不是一路人,碍于是好朋友的份上,他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怎料李文竟然有一天为了外人,为难起他这个曾经的好朋友。
之前李文故意激怒他,吃掉他一百文钱饭一事历历在目。
假如借此事彻底摆脱,与李文断了兄弟情也不是一件坏事。
他尽量稳住自己的阵脚,不让自己恐慌。
至于李文呢,听到他分三成利润,勃然大怒道:“书白,你也忒不是人了。
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斤斤计较,收我三成利润,你良心让狗吃了吗?”
他大声吼道。
光头男子给他的任务是一文不花,从江书白这里弄到吃食方子,他们好自己经营。
而且光头男子允诺他做成此单生意,让他坐上三当家的椅子上。
江书白如此不留情面,实在是让他难以下来台。
于是,他用脚一踢,踢翻地上摆放装枸杞菜鸡蛋饼和凉面的盆,散落在一地。
他仗着有人撑腰,嚣张道:“过去我对你太好,让你忘了自己姓啥。”
紧接着,他抬脚踢在倒翻过来的盆上,以示权威。
“我从始至终姓江,倒是你忘记姓甚名谁。”江书白眸子里迸发一股冷意。
在场的工人们顿感身上凉飕飕的,有的甚至抱起来双臂。
“李文,作为曾经的好兄弟,我劝你好自为之。”江书白刻意压制住喷发出的火焰。
他很想暴揍李文一顿,出了窝在心口的恶气。
问题是光头男子一行人在不远处盯着他一举一动。
他们人多,他轻易动怒受伤的也只是自己。
另外也是最重要的一层原因,他现在身处如沐春风码头,站在别人底盘的地面上。
即使如沐春风码头东家和管家漠视他受欺负的画面,也不会坐视不管有人在他的码头上故意闹事。
是人不会允许外来人挑战他的权威,江书白相信今日的示弱是一个好的开始。
他今日的窝囊和所受的屈辱会加倍奉还给李文。
今日所有的损失在日后通通会讨回来。
一百五十份枸杞菜鸡蛋饼,每一份卖两文钱,一百五十份合计三百文。
一百五十份凉面,每一份凉面卖五文钱,一百五十份则是七百五十文钱。
两样加在一起是一千零五十文钱。
甭管有没有卖出去的吃食,通通按没卖出去算在李文身上。
他蹲下身收拾地上的残渣,有看不过去的工人们帮他一起收拾。
狼藉收拾干净,江书白背上箱笼准备离开,怎料李文依旧不打算放过他。
一忍再忍的江书白清楚今日恐是躲不过去。
他握起拳头正打算抬起胳膊,一拳砸在李文鼻梁上,让他明白从始至终他不是吃素的。
从前他重情义,看在李文是他好兄弟的份上,即使是吃亏,他也不在乎。
现下既然李文主动为了认识没多久的外人与他闹掰,他也不必再留情面。
“你们不去干活儿,聚在一起干什么?”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江书白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