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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多病找了个大夫,给李莲花开了点补血益气的药。如今碧茶已除,药效在扬州慢的催发下发挥得很好,他的身体好得比预想的要快。

两日后,几人简单收拾了包袱,这才出了城外,重新住回了多日不见的莲花楼,开始了返程的路途。

“汪汪——汪汪汪!”

狐狸精尾巴摇的欢快,在李莲花身边围着打转。它高兴得上蹿下跳,在李莲花的衣摆上连踩了好几个小狗掌印。

李莲花揉着它的狗头,一边挥动着衣袖,扫开空气里在阳光下很显眼的漂浮细小灰尘。金鸳盟的人虽然有打扫楼里,但到底是人手太少,有些地方不可避免地积攒了灰尘。

虽然一回家就要开始大扫除,但李莲花心情很好。回程的路也比想象中的安全,莲花楼晃晃悠悠地在官道上行驶了近半月,才进入中原腹地。

他们走时还是夏天的末尾,如今再回来,故土已经吹起了秋风。

方多病站在林地里,久违地呼吸起了凉爽潮湿的空气,只觉全身都放松下来。身后却呼啸着一声破空,他反手抬剑格挡,挡下了李相夷刺过来的一剑。

李相夷这一剑并不重,只道:“来,过几招。”

方多病一笑,尔雅被他全力握在手中,少年人激昂的战意被激起,与这位天下第一较量起来。

李莲花倚靠在门旁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道:“你们就趁着老笛不在打是吧?”

那两人在林地中打得有来有回,主要是李相夷给方多病施压再喂招。剑影飞掠林间,吹落一地枯黄的树叶。

“哼。”

一声冷哼,从李莲花身后传来。

他头都没回,只把一杯刚倒好的热茶推向身侧,“完事了?”

笛飞声一撩衣摆,在桌边坐下,闷声应道。他看向远处正打得难舍难分的两人,不禁冷笑一声,“趁我出去了,倒是打得痛快。”

李莲花哈哈笑出声来,道:“那你现在上去,跟他们打一架。”

谁料笛飞声竟不应他话,反倒侧头过来,目光落在李莲花身上,道:“跟你打。”

李莲花:?

他动作一僵,压痕没想到笛飞声能来这一出,回过神后才勉强干笑了两声,推脱道:“这就不必了吧……”

“你的毒解了。”笛飞声毫不留情:“我给你时间重修扬州慢,待到你完全恢复实力,你我再打”

李莲花憋了半天,试图转移战火,“你其实可以和李相夷——”

“李相夷是李相夷。”

笛飞声打断他,一字一句道:“你是你。”

他转头看向仍在酣战的两人,声线平淡却不容置喙,“我可以和李相夷一战,但你李莲花也逃不过。”

“……”

李莲花瘫坐在椅子上,长叹一气。

比遇到一个武痴更让人招架不来的是什么?是这个武痴打定主意要和你打一架。

方多病和李相夷的对招在尔雅被挑飞后结束了。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脸颊微红,大口喘息着,被汗水打湿的额发一缕缕贴在额头上。

与方多病狼狈不堪相比,李相夷胸膛微微起伏,只出了些许薄汗。他长剑利落一甩,收剑入鞘,伸手放到了方多病眼前,拽着他从地上站了起来。

比起口头上的教导,这种实战对抗更能直观地矫正与磨炼剑招。

相夷太剑虽天下无双,但其核心内里终归是李相夷自己的感悟。方多病可以学习浅表的剑招,却模仿不出李相夷本身用剑的决心。

可这一次没有了单孤刀的推力,方多病自己的多愁公子剑并没有被激发出来。因此李相夷并不打算教导他整套的相夷太剑,只让他自己去体会每一次交锋时的失败之处。

体会失败,体会两者之间的差距,比出不足,但不允许用相夷太剑的招数。

他和李莲花谁都没有明说,但方多病也不傻,自然能够明白其中深意。

解了碧茶,除了业火痋后已经再无大事,两人便心照不宣地把重心放在了教导方多病身上。

回程的第一个目的地自然是云隐山。

笛飞声出去跑了这么一遭,盟中积压了不知多少事务等着他回去定夺。因此莲花楼刚一回中原,笛飞声便驾着无颜牵来的马离去,逆着夕阳朝他们挥手告别。

马蹄飞扬,带起一片尘土,两道身影就此消失在地平线后。

三人目送他离去,也赶着莲花楼晃上官道,往云隐山的方向走。

秋风刮得更大了些,早晨和傍晚的天气越来越凉。李莲花晨起时抹了一把菜叶上沾染的翠色露珠,他捻了捻指腹,然后回了屋子翻起衣柜。

可当他下意识翻出以前过秋的厚重衣袍,却愣愣地发现自己已经不需要这些了。

碧茶从他身体中剥离后,那股阴冷恶寒已经不复存在。扬州慢如今也重新满盈了五成,他的身体已经与曾经无异。

李莲花坐在床榻上思索片刻,然后一股脑地将这些厚重的衣物全塞回了衣柜底下,关门,一气呵成。

呼。

做完这些,李莲花没来由地松去了心头的一颗巨石。

他如今也可以像旁人一样,只用披一件斗篷便可度过深秋,不必再摆起过冬一般的架势来了。

他坐在床榻上笑出声来,李相夷上来时正好看见这一幕。他快步走过去,靠在李莲花身侧,一手伸过去自然地揽住他,道:“怎么这么开心?”

他四下瞥了两眼,“你过秋的衣物呢?”

李莲花刚刚正色,闻言忍不住又笑出来,“不需要了。”

以后都不需要了。

他微微侧身回抱住李相夷,压不住满心的愉悦,于是转头,贴近了李相夷的脸侧,想亲一亲他。

可就在两人靠近的那一刻,耳边却冷不防地飘来一道满是惊异的声音。李莲花动作一顿,转动眼眸去看门口,果然瞥见了手里还举着水瓢,满面惊疑不定的方多病。

“……你们,在干嘛?”

方多病原本是上来帮李莲花搬浇菜用的水桶的,结果人刚站定,一抬头便冷不丁地看见这两人正紧密地靠在一起,甚至头都相互靠得很近。像是马上要亲在一起了。

方多病为自己这种惊悚的想法感到不寒而栗。

水瓢上的水珠一滴滴滴在水桶里,屋里的两人看似平淡,但实际上走了已经有一会了。

李莲花冲他眨眨眼:怎么办?

李相夷沉思片刻,回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我来,你放心。

李相夷极其自然地转头看向方多病,状似疑惑地看他,问道:“什么在干嘛?”

李莲花趁机松开了搂着李相夷后背的手,但好在方多病只能看得到两人的正面,并没有注意到这点微小的举动。

方多病茫然道:“什么……?我是说你们为什么要……抱在一起?”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尤为艰难且不可置信。

但李相夷从头到尾表现得异常平静,“啊,是这样。”

托他之前解释过关于幻境的福,李相夷的说辞很简单,也是依据幻境所言。因着他和李莲花本是一人,如今李莲花解毒后不慎遗留了后遗症,必须无时无刻保证两人近距离接触,这样才能早日消除这些病症。

若是李莲花开口,方多病其实还有些疑虑的。但换做是李相夷,情况可就完全不同了。

拜托,李相夷怎么会骗人?

方多病抱着这种莫名其妙的心态,完全相信了李相夷的说辞。他了然地点点头,提着水桶便走了。留下一脸复杂的李莲花与深藏功与名的李相夷。

李相夷哼笑一声,但还不忘压低声音,邀功道:“你看?”

“……”

李莲花沉默片刻,才摇了摇头,“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说李相夷现在深得他真传,还是方多病好忽悠吗?

但不管怎么说,有了这种“后遗症”的说辞在,李相夷和李莲花每日亲近时便再也不用躲着方多病了。

他像是一个被拦着不让碰玩具的顽劣孩童,一旦找了借口便再也按耐不住。每日和李莲花拥抱贴近的次数直线上升,一点都不打算避着方多病。

即使方多病一开始看到时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偏生这两人搂抱做得都无比自然,仿佛贴近拥抱都只是家常便饭一般,反倒衬托着方多病的目光有些怪异。

又一次夜晚,月上枝头。华光洋洋洒洒落在长剑的剑锋上,被执剑人漫不经心地甩去,收剑入鞘。

李相夷刚与方多病过完剑招。收了剑便往回走,凑在李莲花跟前,拿起桌上的茶水就喝。

李莲花小声道:“这是我的。”

李相夷不为所动,反倒把脸凑了过来,意思不言而喻。李莲花轻轻叹气,动作娴熟地拽出条帕子送到他眼前,细细给李相夷擦掉了脸颊上的汗珠。

方多病举着汗巾路过时,见此情形,那股在心底始终没有散去的不对劲又冒出头来。

……这架势,这相处方式,让他越看越觉得……

像村头每天过平淡日子的老夫老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