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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

李莲花眼睛闭了又闭,才勉强把涌上喉咙的恶心感压下去。但方多病可没这么大毅力,他嘴唇颤动几下,近乎狼狈地从坑边逃开,开始止不住地干呕。

笛飞声第一次没有嘲笑方多病,他自己都被这恶心到让人头皮发麻的一幕吓到了。脸色苍白无比,好久都没缓过来。

这也确实不能怪这几人,毕竟光是少年皮肤上那些细细密密的黑色针脚就足够叫人看得浑身不自在了。而那些虫子细长又极白,数以万计地从伤口边缘钻出来的时候有的都拧成了一股绳。

这一幕属实是来得猝不及防。笛飞声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这些虫子不断扭动着身体,再像开花一样散开,落在这少年的胸膛上试探着伤口边缘,再一点点重新扎回皮肉里,将伤口缝合起来。

伤口被挤压的过程中又不断涌出新鲜的血液。红,黑,白三种极致的颜色疯狂交织,挤压在一起,倒影在人眼中简直是严重视觉创伤。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别过头去,实在是不敢再去看。

李莲花翻出水囊,把方多病扶起来给他灌了口水。又抬头冲两人示意,去看那片刚被清扫出来的漆黑石台。

几人缓了又缓,这才转身往石台那边走去。

即使经过无数个日夜的风沙侵蚀,石面上的复杂花纹依旧没有太多磨损。扫去上面一层刚刚落上的沙土,石面触手光滑,但仍然能看出被人细细打磨的痕迹。

整个石面呈圆形,足有四人抱拢的大小。花纹自边缘一直延伸到石面中央,都将将停留在同一个位置,空出了中心,留下个有人头大小的空白。

这个位置上明明什么都没有,却相较于石面上的其他地方打磨得无比光滑。李相夷凑近去看,甚至能清晰地看见自己的倒影。

“上面没什么好看的了。”李莲花蹲在地上,抬手去扯他的衣摆,“快下来挖。”

他抬手指向这块石台的底部,这里仍然被黄沙掩埋着,但却能清楚地看见这块石台与黄沙相连的部分。

李莲花抬手挽了挽袖子,“一般大氏族所用的祭坛都是三层高度起步。”

“三层?”

方多病翻着装有铲子的包袱,惊异地看着他,不可置信道:“这么大个祭坛,我们要全挖出来吗?”

李相夷从石台上蹦下来,伸手拽了根铲子在手里掂了掂。听见李莲花语气有些无奈,“当然不用。我们只要挖到第二层就行。”

李相夷淡淡接话道:“祭坛的一层只用作支撑,二层往上才是一般氏族向天祷告之用,也只会在这两层刻上有用的线索。”

方多病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举起一只铲子往李莲花跟前递,“那就挖吧。”

笛飞声看向李相夷,“你怎么知道的?”

“嗯?”

李相夷奇怪地了他一眼,自然道:“书上看到的啊。”

已经完全缓过来的笛盟主终于有精力来嘲笑一下这位昔日劲敌了,“你还会看书?我还以为你只会一门心思花在四顾门里。”

可他话音刚落,紧接着微妙地看向李莲花,又接了一句,“和李莲花身上?”

李相夷:……

硬了,拳头硬了。

李莲花听着他的话,忍不住轻笑出声来,道:“以前在云隐山,师娘的藏书阁里有很多志怪的杂书和典籍。”

他手上不停抡动着铲子,一边用慢悠悠的语气陈述着往事,“有时候天气太热,不愿意练剑,师父就会让我和单孤刀躲在藏书阁里纳凉,顺便翻翻典籍和剑诀。”

再次提起这个名字,如今的李莲花早已毫无波澜,甚至有闲心回忆起了以前在云隐山上的趣事。方多病蹲在他身边,安静地听着,手里铲子的动作也不停歇。

李相夷歪头听了一会儿,忍不住出声打断他,严肃纠正道:“……那桔梗花明明是我摘来送与师娘的,不是单孤刀。”

李莲花毫不留情地拆他的台,“哦,我还记得是谁嫌摘花的露水会弄脏衣袖,所以叫别人代劳。自己则是捧着已经摘下来的花先一步回去,还冒领功劳?”

李相夷冷笑一声,用铲子挖沙的动作幅度都大了些,“是你。”

李莲花白他一眼,“说的好像不是你一样。”

“……”

一旁的方多病慢慢停下动作,听完这两人堪称幼稚的甩锅对话沉默片刻后,发出灵魂一问。

“你们推来推去,不都还是自己吗。”

“……”

这两人可难得有一起沉默的时候。

笛飞声在心底好笑一声。

他蹙眉看着这三人围成一圈挖沙子的神奇景象,径直抬手拔刀,想直接以力破巧,可抬刀的起手式却被李莲花忽然拦住,他侧头示意笛飞声去看那还躺在坑里,生死不知的少年,神情少有的严肃。

“保存内力。”

李莲花低沉道:“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醒。”

未知数太多,多一点谨慎没什么大问题。

笛飞声看他一眼,也算是默认了他的意思,随即手里忽然也被塞了一把铲子。方多病拍了拍衣角上沾染的尘土,面上带着促狭的笑,“老老实实来挖坑吧,笛大盟主。”

笛飞声懒得理他,径直走向石台边缘,开始动手。

这幅场景诡异至极,明明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今却一起围在一块漆黑的石台跟前,蹲在地上老老实实用铲子挖沙子,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为了避免挖出来的沙坑重新被掉下来的沙子埋上,因此每一次挖出来的沙子都要尽可能地往远了扔,时不时还要平着挖几铲。

虽然有些费时,但好在远处那片坑中还没有动静。几人手上动作不停,终于在一次下铲子的时候磕到了埋藏在黄沙之下的第二层石台。

铲子与石台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

方多病动作一顿,开始猛挖。

第一层石台上面的花纹一直从上往下延伸到第二层,但纹路仍有所不同。李莲花搁下了铲子,伸手抚摸着这一片与其他花纹都不相同的奇怪字符,这是他刚刚挖出来的。

他从怀里翻出那本图册,翻开,入目第一页,就是对这串字符的注解和翻译。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

李莲花忽然撑着腿慢慢站了起来,目光扫过这半露真容的祭坛,轻声道:“这应该就是当年那个持有双生镜,但最后一夜之间无故消失的氏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