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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寿村之行算得上是圆满结束了。

李莲花起了个大早,打算去二楼拔点他种的萝卜,当今天的早饭。

早晨露水重,夜晚的冷风还未散去。他如今的身体受不得寒,李相夷便不知从哪找来了一件厚重的斗篷,硬叫他今后晨起披上。

“阿飞?”

李莲花拿着篮子走上二楼,抬眼便看见笛飞声抱着长刀,正站在楼上吹风。

笛飞声回头看他,皱眉道:“你何时还需要穿这东西了?”

李莲花低头瞥了眼这身青绿色的斗篷,暖和是暖和,可行动上也确实有所不便。

他走到埋土种着萝卜的木箱前蹲下,道:“好歹是小朋友的一番心意,我要是真不披着,他又该闹个没完了。”

“瞎操心。”

笛飞声嗤笑一声,“等你的毒解了,就用不着这东西了。”

李莲花无奈笑着摇头,道:“碧茶早已深入骨髓,如何能解呢?”

笛飞声却不这么认为,他将那日在灵蛇谷中,药魔所说的方法合盘托出,道:“如今那册子在李相夷手里。但若是没有两种内力,光靠他一个人也没用。”

李莲花拍打着萝卜肚子上沾染的土,连头都没抬,“既然靠他一个人没用,这毒不还是解不开?”

笛飞声却道:“有本尊在,那可就未必了。”

李莲花的动作顿了一下,紧接着不可思议地转头看他,道:“你要帮我解毒?”

笛飞声向来不是藏着掖着的性子,他抱着刀低头看向李莲花,郑重道:“本尊既承了李相夷的情,自然要报恩报到底。”

李莲花纠正他,“你欠的是李相夷的情,又不是我的。”

笛飞声打断他,道:“他没与你说吗?”

“什么?”

李莲花一愣,听见笛飞声继续道:“我本想寻来忘川花让你服下解毒,好让你与我再续当年一战之约。”

“但李相夷说,忘川花解不开你的毒,也不必再找了。叫我和他一起试试第二种方法,为你解毒。”

“……”

空气安静的可怕。

李莲花几乎能听见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的声音,良久,他张开干涩的嘴唇,声音无比沙哑,“你……”

笛飞声早已料到他要问什么,便主动道:“我答应了。”

李莲花提着篮子走下楼梯,在茶桌看到了李相夷。彼时他拿着发冠在自己头来回比划,可苦于没有镜子,一直戴不到正地方。

李莲花放下篮子,走上去从他手里接过发冠,熟练地扎在了李相夷头上。

李相夷摸着发冠抬头看他,目光又很快落在篮子里的萝卜上。一张俏脸瞬间垮了下来,道:“我不想吃萝卜。”

“……”

李莲花恍若未闻,低头去轻声叫他,“李相夷。”

李相夷应声抬头,看向李莲花。

那一双往日里沉淡如水的眼眸,此刻却盛满了哀伤,迷茫与不解。

李莲花问他,“你为什么要给我解毒?”

笛飞声的秉性,李莲花心知肚明。

他与笛飞声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交情,只在关键时刻各取所需罢了。笛飞声要给自己解毒,也只是想继续当年那场没有结果的东海之战。

可李相夷呢?

李相夷是自己,自己也是李相夷。他为自己解毒,似乎也说得过去。

可李莲花不懂,如今的李相夷是他自己,和李莲花是两个人。李莲花的一切都波及不到李相夷身上,甚至死亡。

那忘川花,也曾在笛飞声那听闻过。解毒的把握仅仅只有七成,但也足够恢复十年功力,与笛飞声一战了。

可李相夷提出来的要求,是要笛飞声放弃忘川花,改用那个最漫长,最耗力劳神的法子。明明这不是最优选,明明……

“李莲花,你没得选。”

李相夷伸手猛地抓住李莲花颤抖的胳膊,把他拉到自己跟前,一字一句道:“我想要你好好活着。这就是理由,李莲花。”

“你知道我看到的结局是什么吗?”

“是你宽恕所有人,甚至放弃了自己生还的唯一希望。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你觉得这样对所有人都好,都公平吗?”

“……”

总是这样。

为什么总是这样?

李相夷心底无端燃烧起一把火,他掐住李莲花的下巴,迫使他抬头,与自己对视,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怒火:“你想要游山玩水,我陪你。想要清闲日子,我陪你。但你现在想要干什么?想要等一切结束后去死,是吗?”

“李莲花,我偏生不如你意。”

下一刻,一个带着血腥与怒意的吻落了下来。

唇角在撕扯中破开,落了鲜血。少年人的动作几乎带了不可言说的执念和宣泄,血混合着泪水砸在李莲花脸颊上,他恍惚了一瞬,又被掐的更深,吻的更深。

良久,李相夷松开禁锢,把李莲花从自己怀里挖出来。他抬手轻柔擦去了对方嘴唇上的血,闷声道:“……抱歉。”

李相夷近乎祈求地看他,“但是李莲花,我真的,……真的不想你死。”

“你……你答应我,好好活着,行吗?”

“……”

李莲花闭上眼,任由泪珠在眼角滚落,砸在李相夷的手背上,一下,两下,滚烫又黏腻。

“好。”

——

小远城距离此地大概有两三日的路程。

也幸亏李相夷叫方多病提前打听到了何晓慧的行踪,不然赶在小远城碰面时,方多病少不了挨他娘一顿骂。

早晨落下的那个吻,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只是方多病回来时看到了李莲花嘴唇上的伤口,还多问了一句。

李莲花搪塞过去,李相夷一语不发。

方多病也不再多问,他出去忙活了一早上,又饿又累。李莲花煮了萝卜汤,此时还在炉子上温着。趁着方多病去盛汤的功夫,笛飞声从二楼下来,说他要回金鸳盟。

角丽谯已死,雪公血婆也已经死于笛飞声刀下。金鸳盟此时群龙无首,还是昨晚无颜赶来,请他回盟中做主。

方多病是最开心的,终于不用看到笛飞声的臭脸了,也没人气他了。

“慢走不送啊笛盟主。”

笛飞声懒得搭理他,转身就走。

李相夷却突然开口叫住他,“阿飞!”

笛飞声动作一顿,侧身看他。

李相夷拉着李莲花,一起朝他挥手告别,“再见。”

笛飞声没说话,转身时却也露出一抹笑来。他走后,方多病欢呼一声,“终于不用和他挤在一个房间了!”

没办法,莲花楼总共就这么大点地方。李相夷与李莲花一起住在一楼,他就只能和笛飞声一起挤在二楼了。

但乐极生悲,他很快被李莲花指使着去赶车了。

莲花楼晃晃悠悠的上了官道,朝着小远城去了。

与此同时,万圣道。

“砰——”

大厅之上,身着华服的单孤刀朝着封磬怒吼,他额角青筋暴跳,几乎压抑不住怒气,“封磬,你说什么!?”

封磬淡淡地重复了一句自己刚才的话,“我万圣道,今后将不再奉你为主。”

单孤刀猛地拽下腰间那块南胤玉佩,将它举起,怒道:“大胆!封磬,你可看好了,这是南胤皇族亲纹!你难道想要叛出南胤不成?!”

可风家只忠心于血脉,如今单孤刀被证实是假货,封磬自然不会对他有什么好脸色。

“我从未想过背叛南胤,背叛先祖。只是如今侍奉之人不是南胤皇族,我悬崖勒马,有何不对?”

单孤刀一愣,待他听出了话里的意思,顿时不可置信道:“你可别忘了封磬!当初是你们!凭这块玉佩认出了……”

封磬打断他,声音冷漠,“玉佩可以赠人,但血脉可不会说假。”

“我已与族中长老说明一切,待迎回南胤真正皇族,我会去祠堂领罚。还请单先生自行离去。”

单孤刀在这个位子上坐了数十年,早已习惯了大权在握的感觉。

他的一切资本与野心皆来自万圣道与南胤,可这天封磬找上他,忽然说自己是假货,是他们认错了人!?这叫单孤刀如何能忍?

可封磬说完转身便走,一点情面都不曾留下。

单孤刀盯着他远去的背影,面色阴沉无比。自封磬从四顾茶会上回来以后,便开始魂不守舍,但还算老实,可他从石寿村回来后就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

单孤刀接到了角丽谯的烟火传信,命他立刻回总坛商量对策,可封磬半点传信不回不说,回了总坛第一件事就是和他摊牌,还说找到了真正的南胤皇族!?

可笑!南胤皇族天下唯有他一人!封磬难不成是失心疯了不成?

可单孤刀就算再不甘心,也只能悻悻地离开了万圣道。万圣道里大多数是南胤人,虽然侍奉他为主上,可多数还是服从封磬。

经过这些年的经营,万圣道里真正能可单孤刀调用的人不多,多数还是他自己曾经四顾门的手下。

和万圣道完全不能相比。

——

万圣道发生的变故,李莲花等人自然不知道。

此时的他们已经到达了小远城,方多病把莲花楼停在城外,招呼着李莲花下来。

“汪汪——呜呜……”

狐狸精朝着李莲花摇尾巴,又围着他打转。似乎也想进城。

李相夷站在楼里喊它,狐狸精看看李莲花,又转头看看李相夷,明显纠结了一下。

方多病从厨房探头出来,端出了它的狗盆,“狐狸精,来吃饭啦!”

“汪汪汪!”

主人有几个不重要,吃饭不能忘。

李相夷走出来,与李莲花并肩站在一起,笑骂一声,“这小没良心的。”

狐狸精低头努力吃饭,方多病伸手呼噜着它的狗头,道:“狐狸精好好看家哦,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喂完了狗,锁上了门,几人漫步进了城。李相夷带着两人径直来到了一处包子摊前,他要了两屉包子,又拉着方多病与李莲花坐下。

方多病悄声问他,“怎么来吃包子了?”

见那边的李莲花已经熟络地跟摊主唠了起来,李相夷这才转头跟方多病耳语,道:“既是来打听怪事,肯定要与本地人说啊。”

方多病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随即也跟摊主攀谈起来。

聊天的过程中,他们得知了两件事。

第一,最近这名为阎王娶亲的怪事频发,搅的很多有姑娘的家不得安宁。据说百川院已经派人来查了。

第二,城南新来了个商人,一口气买下了那一片最大的一座宅子。还包圆了附近的良田。说要找人修剪温泉,很多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都想去那记了名字,想打个工。

方多病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谁知下一秒李相夷就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走吧,方小宝。”

“去跟何堂主问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