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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山红不愧为其盛名,单单是宴席上奢华程度,便已经堪称一绝。

碧凰命人呈上的鱼汤,李莲花早就听李相夷说过。但鱼汤本身无害,只要在晚上防备一下西妃姑娘的口脂便好。

况且留给他能行动的时间只有今晚,可不能就这么睡过去。

方多病吗……就让他睡吧。

李莲花并不打算去阻止玉楼春的死亡,他要提前去找碧凰,要到那枚天冰。

而且,还要阻止女宅的姑娘们藏起那一笔数额巨大的金银财宝。

玉楼春死不足惜,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这些年来通过在暗地贩卖芙蓉膏为生意,自然有不少人知道他背后的财富。玉楼春一死,这些财富就会成为杯中之羹,谁都想捞上一手。

女宅的姑娘们就算有慕容腰护着,也不可能安然无恙。

喝过漫山红的酒,看过慕容腰的舞,天色终于暗了下来。

碧凰被玉楼春罚去跳整夜的舞,她看似逆来顺受,但李莲花知道,这是姑娘们计划的第一步。

今晚的宴席就这么结束了,在回去的路上,方多病悄悄摸过来,要李莲花今晚出来赏月。

赏月是假,李莲花自然明白他什么意思。

他表面答应下来,但终究是得叫方多病失望了。回了厢房,西妃姑娘果真要以指代吻,就在她玉指要抚上李莲花手指的那一刻,她的手被突然抓住。

“李,李神医?”

西妃惊讶地看着他,李莲花只是沉默着,用指腹抹了一下她手上的口脂,口脂暗红,散发着甜香。

西妃心底慌乱一瞬,但还是平复下来,以为李莲花要同她进房去。便故意娇羞着抬眼看他,呼气如兰,“李神医这是……”

“劳烦西妃姑娘,李某突然想起有要紧事,麻烦你带我去见一下玉楼春。”

西妃面上的笑容一僵,言语间也紧张了几分,强颜欢笑道:“时辰已经很晚了,主人此时也应该睡下。李神医要是有什么事,不妨今晚早生歇息……”

李莲花佯装疑惑地看她,道:“可过了今晚,玉楼春不就死了吗?”

他收回握着西妃的手,没去看她错愕的面庞。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吞吞继续道:“西妃姑娘也不必紧张,我不会阻止你们杀玉楼春。”

毕竟这是身处牢笼中的姑娘们,唯一能逃出去的办法。

西妃猛地转身回来看他,声音颤抖,但还是抱了几分侥幸,但还未开口,便听见李莲花说,带我去见见慕容腰吧。

“我知道,他和赤龙姑娘在一起。”

午夜,月上中天。

慕容腰和李莲花对坐。

赤龙已经催动蛇进了玉楼春的房里,姑娘们都聚集在门外,下一步便是要趁着宾客们沉睡,好登上藤梯,用她们日日夜夜磨炼出来的鬼王刀斩杀玉楼春。

可西妃却带着李莲花忽然出现,拦住了众人的脚步。

他与慕容腰进了里屋,大门紧闭着。李莲花倒是悠闲自在,没有半点看破了别人秘密,还被发现的紧迫感。

慕容腰坐在他对面,冷声道:“李神医,这是何意?”

李莲花道:“我对你们要杀玉楼春没有意见,我也不会插手。”

他放下茶杯,看向慕容腰的手臂,和他桌上放的一把匕首,意有所指道:“让别人发现尸体的方式有很多种,没必要为了这种事伤害自己。”

慕容腰猛地站起来,不动声色地握住他后腰上藏着的一把匕首。李莲花没去看他的小动作,只是站起来,走到慕容腰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无意插手你们,但提醒一句,人呢,杀了就杀了。他密室里的财宝最好别动。”

“此等乱世,玉楼春一死,背地里还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这里。你孤身一人,如何能护住她们?”

李莲花不想再多说,推门离去。

姑娘们见他大摇大摆的出来,又离去。衣摆在转角处一晃,便消失了。

慕容腰慢慢从房中走出,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李莲花离去的方向。

赤龙凑过来,拉住他,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颤抖,问道:“我们还能……”

“能。”

慕容腰沉声道:“走。”

如今能做的,也只有相信李莲花了。

第二日清晨,阳光大好。

李莲花站在庭院里伸懒腰,身后忽然传来了方多病的怒吼,“见色忘义!”

方多病气冲冲地走过来,站到他面前,“被美色耽误,居然忘了要和我赏月的大事!”

李莲花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道:“哪来的美色。昨日我睡外厅,西妃姑娘睡卧房。”

“再说了,这舟车劳顿一天了,累点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李莲花敷衍地哄他,“行了方小宝,赶紧准备准备,上山吧。”

漫山红为期三天,第一日宴席,第二日登山望景。

玉楼春昨日特地说过,邀请宾客们晨起上山,观赏日出美景。

登山路上,方多病在后面和他悄声耳语,把昨夜清儿的遭遇说了一遍。

方多病少年热血,叫嚷着一定要拿那玉楼春回百川院。毕竟在大熙,拐卖妇女可是重罪。

李莲花却摇摇头,道:“你这法子行不通。”

“为什么?”

面对方多病的追问,李莲花脚下登山不停,轻声道:“百川院是江湖刑堂,拐卖妇女这等罪责是朝廷,监察司的职责。就算玉楼春是江湖人,受百川院管辖,但他这罪难以定量,估计很快就会被放出来。”

“你昨天也看到后边庭院里种植的那些阿芙蓉了吧,那些是制作芙蓉膏的原料,早被朝廷下令禁断。”

李莲花道:“朝廷不允许芙蓉膏流行,玉楼春却大片种植阿芙蓉。这说明什么?”

方多病听着,下意识接了一句,“他私下贩卖芙蓉膏?”

“好,那我再问你,就算玉楼春被朝廷捉拿,以他的万贯家财和这些年以芙蓉膏积累的人脉,你能保证他一定会被定罪吗?”

李莲花的话,让方多病难得沉默下来。

不是所有人都像他如此。

天机山庄在江湖上的地位虽高,但不是所有事都能如他所愿,向公正道义。

可即便如此……

方多病仍然抬头问他,“……难道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任由这些姑娘在这受苦受难吗?”

李莲花闻言,停下脚步,转头看他,微不可察地轻叹一声。

“……方小宝。”

他如同年轻时候的自己,一模一样。

少年出尘入世,手拿利剑,誓要斩灭天下宵小。

可最后还不是落得个坠入东海,生死不明的下场。

“若是公道的代价,大的离谱,你还会选择救人吗?”

李莲花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他看着方多病,对方愣了一下,然后低头思索了一会,良久,他听见方多病开口说话。

“如果每一次公道的代价都很大,那我都要选择袖手旁观吗?”

吹拂的山风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李莲花仍然是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现在,他双眼含笑。

走在前头的几人见他们二人还杵在原地没动,在山腰上大声呼喊着。李莲花转身就走,宽大的斗篷展随风展开,糊了方多病一脸。

“行了方少侠,走吧。”

方多病拍下他飞扬的斗篷,连忙跟了上去,“李莲花,你还没回答我呢!”

半山腰上,陆剑池等人停下脚步在等他们。

施文绝看着山下风光,想吟诵几行诗来,可奈何他文采实在有限,思索了半天也只得赞叹几句美景。

他兴致颇高,招呼着身后几人到前面的亭子上去看,还没等答话,自己便已经跑到了亭子边上。

李莲花与方多病赶到时,走在众人前面的施文绝突然怪叫一声,连滚带爬的从亭子里冲出来,狠狠摔在地上。

在他身后的陆剑池伸手将他稳稳扶起来,不等众人询问,施文绝便惨白着一张脸,哆嗦着嘴唇,指着亭子的手不断颤抖,话都说不利索:“那……那那有……有……”

方多病绕过众人上前查看,却看见亭子里的长椅上放着一截断手。

亭内鲜血横流,血腥气却被山风吹散,没人闻到这气味。施文绝虽然是江湖中人,但他家世代造兵器,压根和杀人沾不上边,与普通人的胆量也无异了。

难怪他被吓得那么惨。

“怎么回事?”

几人上来查看,登时便倒吸了一口冷气,直直朝后退了几步。

李莲花却没多大感觉,他走进亭子里,蹲下仔细观察着,还从断手的大拇指上薅下来一枚玉扳指。

有人认出了那枚扳指,惊呼一声,“这,这不是玉楼春昨日戴过的吗!”

事关玉楼春,几人不敢耽搁,匆忙冲到山顶,却被玉楼春的贴身侍卫辛绝拦了下来。

辛绝原本还不信他们的说辞,但看到那枚玉扳指,他也暗暗揪心了一下。

藤梯一次性带不了太多人,于是辛绝召来了侍卫营的所有侍卫。把李莲花等人全部送上了玉楼春的住所。

“辛绝求见主人!”

辛绝在殿外喊了几声,却无人应答。

他看着那枚染血的玉扳指,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深重。最后还是冲进了大殿,里面却空无一人,不见玉楼春的踪迹。

辛绝慌乱无比,连忙冲进玉楼春平日藏匿财物用的密室。屏风后,满堂的金银珠宝仍在,见此,他狠狠松了一口气。

李莲花侧目看了一眼慕容腰,这人听劝啊。那胳膊还在吗?

可惜慕容腰的斗篷挡的太严实,他觉察到了李莲花的目光,回头看了他一眼。

辛绝已经发动了所有侍卫搜山,还要盘查漫山红上的所有宾客。有人自然不愿,和辛绝吵了起来。

趁着他们吵架的功夫,方多病蹭到李莲花旁边,悄声道:“玉楼春死了,冰片怎么拿?”

李莲花露出浅笑,他可太清楚冰片在哪了。

可想拿冰片的,可不止他们。

李莲花侧头,在方多病耳边道:“冰片不着急,但是要看好李一辅。”

“他有问题?”

“很有问题。”

方多病纳闷地看着他,“你从哪看出来的?”

李莲花沉默一瞬,自然道:“昨天夜里,我撞见他急匆匆出了门,手里还拿着剑。你想想,来漫山红吃席作客的客人,半夜还拿着剑出去。多盯盯也不是坏事。”

方多病信以为真地点点头,便将注意力全放在李一辅身上。李莲花在他身后叹息一声,真累。

“不对啊,利器不都被辛绝他们收走了吗?李一辅哪来的剑?”

李莲花:。。

“那可能,我看错了吧。”

很快有侍卫来报,在山脚下发现一个行迹可疑的人,已经被侍卫围堵进了一处山洞里,等着辛绝过去。

李莲花等人赶到时,辛绝已经将人逮了出来,摘掉斗篷,正是昨天和方多病一起的侍女,清儿。

逼问之下,她说出了实情,但和玉楼春无关。只是想趁着大乱逃跑罢了。见清儿无辜,东方皓还记得昨天宴席上和方多病拌嘴的不快,便有意无意地把矛头往他身上引。

“这,你们看!”

众人还在互相指责之际,陆剑池却突然惊叫一声。

草丛里,半露出一张满是鲜血的人脸。正是昨日带他们上香山的侍卫长。辛绝马上拦住了清儿,冷声道:“侍卫长刀鞘中的钢刀不见了,肯定是你夺刀行凶!给我拿下!”

侍卫们应声而动,方多病立刻将清儿护在身后,道:“能将人分尸,凶手肯定拥有深厚的武功。你就算给清儿姑娘一把钢刀,她也砍不了人啊。”

清儿躲在他身后应和,“就是!”

李莲花也开口阻拦辛绝,道:“辛护卫,我有一点疑问啊。如果真是清儿姑娘行凶杀人,那她怎么上这个瞰云峰?这个转盘又这么重,难道她是用轻功飞上去的?”

“当今世上,又有谁有这么绝顶的轻功啊?”

可等他话音刚落,众人身后的假山上忽然传来一阵破空声。一道玄黑人影踩着树叶落在地上,抬头和李莲花对上视线。

“……”

两人相顾无言,笛飞声看着李莲花,声音里透着愉悦:“总算找到你了。”

“苏小慵嚷嚷着没完,我怕忍不住杀了她。还是找你比较好。”

慕容腰在李莲花身后,惊异地看他,开口问道:“你,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笛飞声理所当然道:“轻功啊。”

“一座一座的找,费了点功夫。”

李莲花一对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没好气道:“你来的还真是时候啊。”

净会拆他的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