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听着,喃喃道:“挺好的。”
萧时衍笑着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除去封后,取个正经的黎姓汉名、遣散后宫一事还需要安排。
有几个宫妃萧时衍已经想好去处,陈妃正常放归便可。
呼兰荼有些特殊,她本是北狄公主,北狄继任女王,却被亲兄弟抢了王位,送到堰朝和亲。
她的兄弟可是个不安分的。
萧时衍准备借兵马给呼兰荼,助她收复北狄,这样一来,北狄自然而然成为了堰朝属国。
慢慢来。
萧时衍紧紧抱着凝霜。
日子还长着呢。
……
公主和皇子到了满月宴,于寿康宫举行洗儿会。
肃王夫妇早早就来了,肃王妃更是紧张,抓住了肃王的手,连手心都在发汗。
她用帕子按了按眼角,擦去泪水。
陛下早已派人将凝霜的事情与肃王夫妇说明,若不是见着了乐平公主的乳娘,她还当陛下是在唬着他们。
前朝贵族并未被尽数绞杀,识相之人早就降服堰朝,安享晚年。
因此凝霜并不算得没有亲人,一些亲近的叔叔姨母都还在。
只是没有想到……
肃王妃又忍不住落了泪。
当日她与乐平政见不合起了争执,自此分道扬镳,失了音讯。
乐平想要救亡,挽救整个国家。而她觉得整个黎氏早已烂到根里,无法再救。
但终究是亲生姐妹,哪会有什么深仇大恨。
乐平失踪,肃王妃便每日以泪洗面,整日青灯古佛相伴,望乐平公主平安无事。
可听完乐平的遭遇,肃王妃又觉得……不如让乐平就躺在江水之中沉眠更好。
让一个高傲尊贵的公主被这般折辱……实在是太狠毒了!
而乐平的女儿又被生父这般拿去教养……还成为和亲的工具。
虽说是嫁回堰朝,可北羌那边又何等凶险,实在是让人心焦。
肃王拿了帕子,给她擦脸:“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便不要伤怀了。”
陛下提出这件事后肃王并无任何反对意见。
府上多了位未来皇后,不管最后会不会过继到肃王府来,总归是与有荣焉的事。
肃王妃一听,倒是将泪水忍下。
不管如何,现在这孩子算是熬出头了。
她一面紧张又一面期盼,忍不住去瞧宸贵妃是何等模样。
外臣不得擅自见宫妃,身为外命妇,她也要得到宣召才可入宫。
封妃大典又不会同封后那般隆重,自然是见不到宸贵妃长什么模样。
直到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才将肃王妃的神思给拉回来。
她看到了一张与乐平公主有几分神似的脸。
内心情绪险些没有崩住,恍惚间以为自己又见到故人。
凝霜怀里抱着蓁蓁,萧时衍也抱着昭昭,两人一同入内。
宫人已经将洗儿会的东西准备妥当。
煎煮好的香汤倒入金子做的盆中,太后领着各宫妃嫔,一个一个投下洗儿果子、金、银、犀牛角、美玉等贵重物品。
又放入葱、蒜驱邪扶正。
接着,太后将色彩鲜艳的丝带绕在盆上。
此举名为裹盆。
乌云从凝霜手里接过蓁蓁,凝霜走上前去,从旁边的盒子里拿出凤钗。
四下哗然。
搅盆仪式所用钗环每个宫妃都有规格!
能用凤钗的,便只有皇后。
她如今虽不在后位,却隐隐是堰朝的国母。
云妃眼底忍不住闪过一丝狠色。
李妃按住她的手,低声道:“姐姐,越是这种时刻越急不得……总得铺垫好了,再拆穿她细作的身份。”
李妃温声说了几句,云妃也慢慢平静下来,又恢复往常的温婉模样。
凝霜微微挽起袖子,用凤钗搅动盆中的水。
接着便是宗族一个一个上去将银钱撒入水中添盆。
小皇子和小公主由萧时衍和凝霜亲手帮着沐浴。
一碰到水,两个娃娃便咯咯笑个不停。
旁人也忙着说奉承话:“皇子公主这般爱笑,只怕是要比寻常的孩子更加聪明。”
凝霜听了很是开心。
满月之后,两个小孩不再是那皱巴巴的模样,生得白白胖胖又粉嫩。
给昭昭和蓁蓁擦净身子,两名女官为皇子和公主剃落胎发,便抱到了偏殿去。
洗儿会就此结束。
萧时衍带着凝霜拜见肃王夫妇二人。
肃王夫妇向萧时衍行过礼后便打量着凝霜,肃王妃更是百感交集,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来。
“若是安排妥当,到时候先让凝霜入了黎氏族谱。”萧时衍淡声道:“恐怕还要请族老取名、拟字。”
肃王妃惊慌道:“宸贵妃娘娘的名字,还是请陛下拟过吧。”
萧时衍转头看向凝霜:“你呢?你是如何想的?”
凝霜笑着打趣道:“那便让陛下来吧,这回可得认真取了。”
肃王夫妇见两人亲昵的模样,难免有些惊骇。
倒是切身认识到了凝霜的受宠程度。
一个敌国公主,从美人做起,中间不断跨阶晋升,一路坐到昭仪,再到宸贵妃。
两人是知道些内情的,可在外头人看来,陛下为了这个公主,又是张罗着过继到京中高门世家,又是给她一个尊贵的身份。
黎氏现在虽然有些落败,可好歹也是执掌过一个王朝的。
肃王妃微微行礼:“待拟好名,妾身便去将入族谱一事给办妥了……只是。”
她犹疑片刻。
萧时衍虽说想直接将凝霜过继到她的膝下,可后头却又说看凝霜的安排。
肃王瞧出了肃王妃的难处,也道:“只是不知娘娘该记在谁的名下,要唤王妃什么?”
问得实在是有些大胆,凝霜却没有感觉到冒犯。
她没有想多久,只说:“以后还是唤王妃姨母吧。”
肃王夫妇笑着应下了。
满月宴散去,乌云同凝霜一块回到关雎宫。
遣退旁人,乌云突然道:“娘娘,萧岳那儿又找来了,这回还是不见么?”
这段时日萧岳没少找过她,凝霜都是以坐月子为由给推了。
她刚想开口,让乌云给拒了。
乌云又道:“他这回还带了个消息,似乎是玉壶那儿有了眉目,仁熹皇后之死已经找到了确凿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