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好多。
凝霜瞧着山间火把，如星星点点散落在群山之中。
难怪会被萧时衍察觉，这么多人，几乎是等于造反了！
该死的，萧岳去北羌这么久多年，哪里来的这些兵马？！
四周伪装成太监的士兵将衣袍扯下，露出里边身着的盔甲，纷纷拿起武器。
刘成大喊道：“快护送陛下回船舱！”
萧时衍立即将凝霜揽入怀中，可为时已晚，船身居然猛烈摇晃起来，两人一同摔倒，滚落到船沿边。
男人垫在了凝霜身后，脊背猛然被撞击一下，发出闷哼声。
“陛下。”凝霜吓得赶紧起来看萧时衍的情况，“你没事吧？！”
萧时衍更是紧紧搂住了她。
无数支箭从山上射下来，敌人站在高处，几乎占据了有利地位，两人反而因为滚到了船边，稍稍躲过一劫。
“还有多久时刻出轻拢峡？！”萧时衍问道。
一名将军刚斩杀从河里爬上来的敌人，面上还沾着鲜血，他急促回道：“前面就快出去了！”
“不要停止船的行驶！”萧时衍立即吩咐下去，“轻拢峡外有沈小将军接应！若捉到刺客，留几个活口！”
此时山上也传来震雷般地喊打喊杀声——
“杀昏君，灭妖妃！”
凝霜愣了一下，随即心中怒骂。
靠，她真成妖妃了！
心也随之凉了半截，萧岳当真没打算留她活口！
什么师徒情谊通通见了鬼去，她就不该对萧岳抱有什么期待，自己就是他随意丢弃的棋子。
那厢的刘成不知从哪掏出两个盾牌，一左一右防守地严严实实，像个大乌龟一样挪动过来。
“陛下别怕，奴才来救您了！”
凝霜一阵头疼。
萧时衍又抱着她起身，挥退几名刺客，鲜血尽数喷洒在了两人脸上。
如今自己反倒成萧时衍的拖油瓶了。
凝霜咬咬牙，干脆也不装了，抄起地上的长剑，利落果断斩下一名准备将刀挥砍在萧时衍身上的刺客首级！
人头缓缓落下，女子白皙的小脸上已尽是鲜血，不断顺着脸颊往下滑，表情坚毅，毫无惧色。
刘成当场愣在原地。
天老爷，这还是平时那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侍寝完就呜呜哭着喊疼，懒到可以在床上躺个三四天的莲嫔吗？！
“还愣着做什么？”凝霜喊道，随即又杀一人，“护送陛下回船舱！”
“哦哦哦！”刘成也反应过来，忙举着盾牌护送萧时衍。
萧时衍深深看了凝霜一眼，凝霜虽然心虚，但现在这情况也容不得她心虚了。
不知多少刺客试图攻占这艘船，尽数被将士们斩下，清澈的江水早已被染红，更加触目惊心。
回到船舱之中，尚且安稳片刻。
立即有人来报：“陛下，皇后与吉妃都没什么大问题，李妃倒是受了不少的惊吓。”
萧时衍轻轻嗯了一声。
凝霜又感觉到不对了。
这些人虽然来势汹汹，可进攻毫无章法，并不像什么训练有素的刺客，一点都不像是萧岳的手笔。
到底是谁在借着北羌的名头搞鬼。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凝霜当即手快挑起脚下刺客尸首的衣襟。
刘成那一句“不合规矩”的话都堵在了嘴巴里。
这名刺客身上并无旧伤……反倒是有着南阳公府家奴的刺青。
凝霜咯噔一声，意识到自己被摆了一道。
刘成颤颤巍巍地打量莲嫔，女子如今身着华贵的妃嫔服饰，却手提长剑，身上也沾染了血污。
还有不少鲜血慢慢从剑的尖端落下，滴入到木缝中。
即便萧时衍这边带的侍卫少，精兵对上家奴，几乎也是碾压式地一举拿下。
船终于幽幽行驶出轻拢峰，沈小将军将苟延残喘地刺客一举拿下。
甲板上已是狼狈至极，萧时衍却连衣衫都不曾弄乱。
他坐在中央，居高临下地看着一切。
沈小将军已活捉了几名刺客，押送到萧时衍跟前。
凝霜也站在萧时衍身旁，仔细打量这几人的面容。
“是谁派你们来的。”萧时衍冷声道。
几名刺客一言不发，凝霜微眯了眯眼，卸了一人下巴，其他几人都来不及，已经服毒自尽。
刘成差点又要给凝霜跪下了。
我嘞个好莲嫔，你到底还藏着多少东西啊？！
萧时衍与沈小将军倒面不改色。
男人微微颔首，“如今就剩下你了，说吧，到底是谁派来的。”
“南阳公，还是沈老夫人。”
凝霜没想到这里头居然还有沈老夫人的事情。
刺客冷冷一笑，“你都猜到了，还来问我做什么？”
“这皇位本该就轮到南阳公来坐，南阳公不服气，我们这些手底下的人也不服气。”
“你的权势，不都是因着先太子不在，所以才轮了过来吗？！”
凝霜听到他的话，想了想：“你对你主子也是挺不忠心啊，我们都还没严刑拷打，你就全供出来了。”
刺客：……
刺客的面容略微扭曲片刻。
这下反而是洗脱南阳公的嫌疑了，毕竟才一开口就急不可耐把所有东西都推到了南阳公身上。
萧岳也策划不出这般潦草的行刺来。
所以到底是谁，知道她细作身份……又特意谋划出这一场局来。
至于今天不慎暴露自己会武的事情，凝霜已经不在意了，干脆揣着明白装糊涂，萧时衍不提，她也省得多此一举再同她解释。
“不是南阳公，便是沈老夫人了。”萧时衍淡淡道，“将人押下去，好好审问一番。现在立刻包围南阳公府，一个人都别放出去。”
沈小将军：“是。”
他招来几名侍卫押着这个刺客。
路过凝霜身边时，刺客忽然对她笑了一下。
笑容里透着森森寒意，令人不寒而栗。
凝霜心道不妙，下意识护在萧时衍面前：“陛下小心！”
刺客手中匕首一闪而过，竟不是奔着萧时衍，而是奔着凝霜而来！
萧时衍立即拉住凝霜的手，将其护在怀中，只听见刀刃刺在血肉之中的声音，凝霜却无知无觉，并未感受到痛楚。
她恍恍惚惚醒了过来……
萧时衍替她挡下了这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