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全身都倚在了这名宫女身上,酒后无力感愈来愈重。
没过多久,她就将她扶到了一座殿宇之内,侍奉着凝霜脱去鞋袜,把她安置在床上。
随后从袖子里掏出香来,放进銮金香炉中点上。
烟气摇摇晃晃地飘散在殿内,宫女稍稍捂住了些鼻子,又走过去查看凝霜。
宫女:“娘娘,您先在这儿等着,待会儿皇上就过来了。”
凝霜正醉着,也不知听见没有,只能看见她闭着眼,点了点头。
宫女安心退下,走到外面,将承风斋的门关上。
门外光线逐渐被隔绝,床榻中人却忽然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
她迅速将鞋袜穿上,被这香味刺激得屏住了呼吸。
也亏得方娘子如此大手笔,居然下了这么一大块逗情香。
“想和本宫斗。”凝霜忽然勾唇笑笑,“还得多回去读个几年书。”
前几日乌云来此踩过点了,承风斋绕过床榻后有一扇可打开的雕花窗子,从窗户翻下去倒是能够往御花园而去,再绕回金华殿。
路程稍稍有些长,不过这段时间……金华殿估计已经闹起来了。
她准备好襻膊,将宽大的袖子约束好,兴冲冲推开窗一看,瞬间沉默了。
承风斋是由砖头石块垒起基座,在上边建了这么个供主子歇息的屋子来。
那石台建得有些高,估摸着摔下去得在床上躺个几天……
她就说怎么方才装醉的时候,迷迷糊糊感觉到自己是上了好多层台阶。
凝霜的目光在四周巡骏着,试图找到个着力点,以至于爬出去后不会摔得太狼狈。
此时,蒙窗户的韧皮纸上倒映出一个粗胖魁梧的人影,赫然是莱曼来到了此处,他轻轻敲敲门,里头并没有回应,于是又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
已经等不了多久!
凝霜半个身子都探出了窗户,双脚在外头探索着,始终没找到个支撑的地方。
干脆一咬牙一闭眼,整个人尽数从窗子出去。
出乎意料的,落入一个充满龙涎香的怀抱。
来人身上用金线绣成的祥龙含珠图样蹭得凝霜小臂微红,她慢慢将目光移向上看,对上萧时衍充满愠怒的脸。
萧时衍咬牙道:“喝醉了不好好在殿外走着,跑到这里来爬窗户做什么?!”
被他一通训斥,凝霜脑袋懵了片刻,也很想知道他来这里做什么。
有意让贞贵嫔探查到方娘子所做之事,依照她的性子,定然会告诉萧时衍。
而萧时衍,也不会放过这个能让柔然人身败名裂的时刻。
她呢,刚好缺个能证明她不在承风斋的认证。
如果是萧时衍当他的人证的话……再好不过。
因此准备等自己跑出承风斋后,想个办法与萧时衍见面,老老实实呆在他的身边,做个不在场证明。
两人可以在御花园、在金华殿外,或是在其他什么地方碰面,但绝对不能在她刚从承风斋后边窗户爬出来的时刻!
眸中慌乱一闪而过,凝霜立即反应过来,嘤嘤哭着埋进萧时衍胸膛里,哽咽着道:
“陛下,有人要害臣妾!”
谁害她了,不是她在给人下套吗?
萧时衍很是无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捧起凝霜的脸,用指腹擦去她的泪水。
“哭小声点,我们先离开这儿。”
走后不久,站在承风斋门口的莱曼等不及了,直接推开门。
门没有落锁,里屋也是空空荡荡一片。
人还没来?
莱曼并不在意自己被戏耍了,又有美色诱惑在前,他安稳地在床上躺下,等着凝霜前来,与他共度良宵。
为了玩得尽兴,他甚至特地打造一副银锁,贴合着美人身上每一处地方,手臂、臀部、乃至胸型……
屋内撩人的香气不断钻入鼻中,将最深的恶念勾起,某处地方更是胀痛得厉害……
但是金华殿内,仍有人等着瓮中捉鳖。
秦夫人目光扫过殿内,发现凝霜和莱曼已经不在此处,甚至连陛下也不见踪影。
方娘子身边那个宫女已经回来,没多久就将消息传给她。
莲嫔和莱曼已经一同进入承风斋。
秦夫人嘴角挑起玩味的笑容,柔然人粗鄙不堪,可惜莲嫔这嫩得能掐出水的模样,要平白送给此人糟蹋了。
下场越是凄惨,她的心中快意更甚。
“我们走吧。”秦夫人放下酒杯,“也跟着去看看热闹。”
她让方夫人待会儿再带着宫女太监过来捉奸,自己先一步离席。
又转头嘱咐东黛道:“你去巡一巡陛下,然后再想法子把他带到承风斋前,本宫先去瞧一瞧情况。”
东黛领命,在岔路口与东黛分开,独自往承风斋而去。
承风斋如今黑灯瞎火,一片暗蒙蒙的。
也是,毕竟在偷情着呢,也不可能点着灯,这不是明摆着告诉路过的宫人,有人在此处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么?
就是不知道这两人现如今进行到哪一步了。
她倒是很乐意见得莲嫔在莱曼身下婉转承欢的模样。
哦,要是能让陛下见着,那就更好了。
禁足这段时日,她天天听着外面的消息过活……不是凝霜侍寝就是她又得什么恩宠。
这份满宫斗嫉妒的恩宠本该是她的!
秦夫人狠狠一咬牙,逐渐靠近承风斋。
出乎意料的,里面居然没有什么声响。
她拧起眉。
莱曼这么不中用,这就结束了?
谁知莱曼正躲在被窝里,屏住呼吸,看着窗户上透着的人影。
窗户纸蒙得不算太厚,隐隐能瞧见来人是穿着丁香色的衣裳,还梳了个漂亮的发髻。
乌黑的发丝向右盘旋,形成螺壳的模样,隐隐有种清冷之感。
莱曼知道,大堰人喊这个为单螺髻。
今日他所思所念的莲嫔也是打扮成这副模样,俏生生的坐在那里,脸颊薄红到不禁想让人一醉方休。
莱曼生怕把人吓跑了,一动不动。
谁知秦夫人没听见里面的动静,准备一探究竟。
她推开门,没见到乱作一地的衣裳,甚至没瞧见什么暧昧的痕迹,唯有逗情香,呛到想让人咳嗽。
可在中央的床榻之上,帷幔层层落下,借着隐约的月光,能瞧见床上躺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