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瞪圆了眼睛,有点茫然。
即使自己没有抱着让乌雅离开的想法,顺着北羌的意将她推向龙床,可身为皇帝妾室,本就应该大度。
为什么他还会生气?
有人进献美人不是好事吗?
凝霜想了想,越发觉得萧时衍就是个奇怪的皇帝。
她就没见过哪个皇帝不在乎自己的子嗣,天天给各宫妃嫔灌避子汤的。
见女子满脸写着“你就是饥不择食”的样子,萧时衍是真的气笑了,“你就没有要和朕解释的?”
凝霜咬咬牙:“嫔妾……都解释过了。”
身子累着了,才会让宫女代替侍寝?
若是刚才没站在窗外听见里头的对话,萧时衍还真是要信了。
“行,朕姑且信了你的理由。”他点了点一同带过来的那件舞裙,寒声道:“可朕被那宫女倒了兴致,你说现在要怎么办?”
本想放过她,现在看起来没这个必要了。
凝霜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见到了那件衣裳,虽然是叠在了一块,可还是能轻而易举就能瞧出来是那件暴露的舞裙,只不过紫纱换成了黑纱。
凝霜瞬间明白萧时衍的意思。
男人要让她穿上这件舞裙。
凝霜第一反应是高兴。
她的刺青,要派上用场了。
萧时衍问:“会跳舞么?”
凝霜道:“会。”
她站起来,低着头拿起舞裙走到屏风之后,细碎的衣物摩擦声响起。
舞裙的露肤度确实高,在柔然这件舞裙却另有更加让人血脉喷张的舞蹈,柔然舞姬在集英殿上所表演的不过是个开胃菜。
凝霜跳过多次,倒也没有什么接受不了的了。
乌发用青簪随意挽起,在舞裙之外,凝霜还穿了一件翠微曲裾,修长的脖颈以及漂亮的肩颈暴露在空气里,玲珑有致的身材却又被紧紧包括在庄重的衣裙里。
她抱着琵琶,缓缓从屏风后走出。
见凝霜这副装束,萧时衍皱了皱眉,却没有多说什么。
女子半抱琵琶,指尖骤然间轻扫琴弦,冲萧时衍娇俏一笑,随着手指动作,轻巧的江南小调从琵琶中响起,裙摆如盛放的青莲,或是因身着曲裾,凝霜的动作并不算大,却又足以轻盈细巧,吸人眼球。
在弹奏声中,琵琶骤然变调,那根青簪被摘下,如瀑长发瞬间飘散开来,青丝飞舞,凌乱之美冲击强烈。
青簪被叼在凝霜殷红的唇中,丝绸宽袖轻扫过男人的身躯,萧时衍下意识伸手去捉,光滑的布料却从指尖悄然离去。
她的确是吊足了胃口,这种若隐若现的感觉更让人心痒难耐。
再接下来,是腰带。
用银丝绣着图样的腰带被解下,饱满的酥软处隐约可见,更是能见到曲裾下穿着的舞裙。
乐声悄然转换,已逐渐变为红楼戏馆的淫靡小曲。
外层曲裾已经全部脱掉,萧时衍瞬间注意到女子白皙腰腹之间那抹艳丽的刺青。
黑蛇与红莲。
凝霜身着舞裙,翩翩起舞,清脆的铃声伴着琵琶曲回响在整个殿内,酥软被单薄的布料兜住,腿根臀缝更是一览无余,黑纱遮挡下更显妖异媚绝。
她果然适合极了。
媚而不俗,在对比之下,那名惊艳众人的柔然舞姬反而显去下风。
凝霜轻摆腰肢,那条黑蛇像是活了起来,逐渐缠绕住美人腰腹,水袖轻扬,被男人稳稳抓住。
正当她准备解去身上最后一点布料的时候,男人突然伸出一只手,紧紧抓住了她的水袖。
凝霜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拖进了萧时衍的怀抱里,炽热的呼吸和强烈的气息侵略着女子身上每一寸地方。
柔软的身子瞬间变得僵硬。
男人的手臂紧紧环绕着凝霜,让她无法逃脱,偏生现在整个人像是傻了一样,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
萧时衍伸手拿去她抱着的琵琶,掂掂重量,搁在一边。
也难为如此娇小之人抱着它跳舞了。
凝霜此时坐在了他的腿上,那点遮挡跟脱光衣服竟没什么区别。
与男人欲色正浓的眸子慢慢对上,凝霜竟后知后觉感受到了羞耻。
这和以前跳舞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别的男人眼中是贪婪、是摧毁,萧时衍眸底毫无其他,满心眼底都是她自己。
他伸出手,无意识地摩挲凝霜腰侧那个刺青上,女子肌肤要比最好的丝绸更加滑嫩。
萧时衍低哑着嗓音问:“什么时候刺的?”
凝霜不由得战栗了一下,男人粗粝炙热的指尖传来微痒的感觉,她逃避似的动了动,却撞入男人更加晦暗的神色中。
意识到自己坐在哪里,凝霜不敢动弹了。
“那日您给嫔妾送骑射服的时候。”凝霜老老实实回。
萧时衍想了一下,那次来拾翠宫就见到凝霜匆忙揽好衣服,后面还借着要练习打马球为由不让他召自己侍寝。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
萧时衍轻笑道:“你可知在大堰,只有秦楼楚馆的女子才会在身上刺青?”
“北羌可没有这样的规矩。”凝霜嘟囔着道:“况且陛下您也不是很喜欢?”
他确实很喜欢。
莲花本是清白之物,可由黑蛇缠绕之后,就多了几分说不明道不清的意味。
更多的缘由还是因为,它刺在了凝霜身上。
“因为朕喜欢,你就去刺这个?”萧时衍眉头微蹙,这玩意可是疼得狠,尤其是凝霜腰侧这个,从后腰绕至脐部,占据大部分面积。
当初秦夫人罚跪半个时辰,双膝就可怕得厉害,侍寝时随意磕磕碰碰,就娇气地一直在哭,光是想想就知道当时她有多疼。
凝霜坦然地道:“嗯,若不是陛下喜欢,嫔妾也不会刺青了。”
一瞬间,萧时衍心底莫名其妙臌胀起来,说不清楚是心疼还是喜悦。
说到底,从一开始他就没将凝霜的细作身份放在眼里。
如今瞧着女人全心全意为了自己的模样,萧时衍更加害怕。
害怕她并非真心,而是为了任务这么做。
努力驱散脑中不好的想法,萧时衍喉结滚动,想起了刚才跳的舞:“那这舞……你有跳给其他人看过吗?”
若不是最后阻止一下,只怕最后那层布料就要全部脱光了。
可凝霜,分明跳得很是熟练。
而且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好像就是习惯了一样。
凝霜沉默半晌,斟酌着道:“嫔妾以后只跳给陛下看。”
萧时衍脸色又沉下来。
那就是有给旁人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