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十周年马上就到了。
江晴知早早就备好要送他的礼物。
是一对定制款袖扣。
当年陪他第一次过生日送的也是袖扣。
那对袖扣林司遇保存了很多年。
只是再好的东西,也难免经不起时间的流逝。
过去那些年,他只在特定的重要的场合才会戴着那双袖扣。
譬如集团的嘉年华,重大项目的发布会,某些需要登台的商业论坛。
又或者是,林溪林渝在学校汇演或者参加比赛的场合。
总之,他视它为珍宝。
种种场景里,袖扣会映着光反射出忽明忽暗的影。
那些光,那些影,是度过的年华。
去年有一次,林渝在学校的校庆上表演芭蕾舞,还是领舞。
林司遇观演完回家后,发现有一只袖扣不见了。
方寸都乱了。
家里,车里都找过了,没找到。
从学校出来就直接回家,哪儿也没去。
最大的可能性是在学校丢的。
可学校那么大,礼堂当天很多人走动,谁知道那单只的袖扣丢在哪个角落了。
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他像个孩子痛失心爱玩具一样伤心,一言不发的坐了大半个晚上。
手里攥着剩余的那只袖扣,后悔自己没有及时发现另一只丢了。
江晴知拿他没办法,只好说:“我重新给你买一对好不好?”
林司遇瓮声瓮气回:“不好。”
“我买对一模一样的。”
“也不好。”
她无奈的笑:“怎么不好呢?都是一样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旧的那双无可替代。”他语气伤感道。
是啊,曾陪伴他见证了许多个重要的瞬间。
最重要的是,当年婚礼就戴着那双袖扣的。
想着想着,他都有点鼻子发酸。
江晴知见不得他这副样子,轰他去睡觉。
然后转身去房间找了林溪林渝,了解一下礼堂的地形。
两兄妹一听见妈妈大晚上要去学校礼堂,奇怪又担心的问原因。
江晴知简单说了两句。
他们说要连夜去帮爸爸找回来。
她严词拒绝,叮嘱两个小家伙不许乱跑快点睡觉。
接着江晴知给校方那边打了电话,询问有没有清理了现场。
如果没有,先别清理。
老天保佑,还没有。
校庆结束时都十点多了,第二天早晨再清。
她赶紧穿好衣服出门。
前脚刚出门,后脚两个小家伙就跟过来了。
江晴知勒令他们回房,两个小家伙死活不肯。
林溪说:“妈妈,我是个小小男子汉了,我可以分担一些活。”
林渝说:“妈妈,我有火眼金星哦,平时和同学玩捉迷藏,她们藏得多深我都能最快找到。”
林溪笑话妹妹:“现在是找袖扣不是找人,你还能最快找到吗?”
这话激发了她的胜负欲:“那我们比一比,看谁先找到。”
林溪接招道:“好啊。”
“先说好,谁输了谁就要做一周的家务。”
两个小家伙还拉钩。
劝也劝不回去,江晴知只能带上他们。
容纳几千人的礼堂很大,三个人分了区域开始找。
明亮的灯光,照着三团人影。
整个礼堂都找了一次,都没有发现。
江晴知有点泄气,说算了不找了。
孩子却反过来激励她:“妈妈,我们交换区域来再找一遍吧,可能就能找到了。”
她顿时觉得羞愧,小孩都不放弃,自己先气馁了。
又重新去找了一遍。
天蒙蒙光时,寂静的空间响起一道清脆的女童声。
“妈妈,哥哥,我找到袖扣了!”
在一个凳脚的边缘里,黑暗中有微弱的光,像发出信号等着主人来把自己带回家。
林司遇醒来时,骤然发现那枚遗失的袖扣就在床头柜上放着。
他又揉了几下眼睛,以为是睡醒了眼花。
甚至还拧了一下自己的肉。
有痛觉。
确定它真的回来了。
心里是失而复得的万分欢喜。
他回过头去看,睡梦中的江晴知脸上有淡淡的倦容。
林司遇轻轻俯身去亲了一下爱人。
…
眼下,明天就到十周年了。
江晴知想给个惊喜他,正打算把这对新的袖扣藏在家里的某个地方。
某个他一时半会,不会去拿东西的地方。
她还打算今晚半夜起来,去把袖扣拿出来,放在他的床边。
这样睡醒后他就能一眼看见礼物。
家里这么大,可现在要找个万无一失的地方还真不容易。
兴许是心理作用搞怪,总觉得不管哪个角落他今晚回来都有可能去动一下。
左思右想,决定把袖扣放在房间旧衣柜的最底层。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何况那个旧衣柜放的全是以前的衣物,夫妻俩平时更衣都是到衣帽间。
江晴知信心满满的去拉开底层抽屉。
奇怪了,怎么放满了东西。
都是些没用的泡沫棉,雪梨纸,似乎在掩盖着真正的宝物。
拿开那些杂物,她一瞬傻眼了。
那里有个丝绒小盒子。
林司遇同样提前准备好了给她的礼物。
同样想给惊喜她。
江晴知忍不住好奇心去打开小盒子,是一只女表。
他送她的第一份礼物,也是一只女表。
眼前的这只表,独一无二。
底下压着一张纸条:
【知知老婆,你人生的每分每秒都有人爱,而爱你是我生命中最美丽的事。】
仰起头看了看天花板,笑了又哭了。
再抹掉眼泪,她把自己手里装着袖扣的盒子挨着他的盒子一块放回去。
所有东西都复原,只是底下多了一只盒子。
刚从房间里出来,林司遇就回到家了。
说不上来为什么,总觉得今天她的笑容格外明媚,眉目眼角全是星星点点的笑意。
他过去搂着她亲:“有什么开心事吗?”
“应该有。”
“什么叫应该?”林司遇开始闹她,“不告诉我?”
江晴知受不了痒,笑着跑开了,他追上去把她打横抱起回房间。
“一会你就嘴软告诉我的了。”
最终不管他使什么花活,江晴知的嘴巴都严防死守。
林司遇暂时作罢,因为他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直至身边人儿发出绵长轻浅的呼吸,他才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动作十分小心的拉开衣柜门,再拉开底下的抽屉。
借着窗外倾泻进来的夜色,他突然发现多了一个盒子。
这时,灯突然亮起。
他立即就明白了她今晚的各种反应。
江晴知在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笑。
“老公,结婚十周年快乐。平生我重重复复做的最多最久的一件事,就是爱你。”